那个人就这么站在那里,身子不停的晃动着,然而他身后的那一队人却纹丝不动,僵直的站在那里。”

“由于太过紧张,叔叔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类似狼一般的野兽的叫声,也像是蒸汽火车的鸣笛声。那个人听到以后,就低低的说了一声听不清的话,转身回到了队伍里。然后整支队伍又继续往前走,知道消失在了茫茫沙尘之中。”

“我的叔叔吓得满头都是虚汗。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在确定那队人不会回来之后,才艰难的从车底钻了出来,但是当他看到车子的第一眼,就吓傻了。

因为整个驾驶座的那扇门,从门把手开始,就像被拧麻花一样,整个车门呈现出螺旋状的扭曲,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做出来的。”

“我叔叔吓坏了,从另一侧上了车,死赶活赶的追上的前面的车队,让他们一起返回了若羌,从此之后就再也不做向导了。如果有幸的话,我可以请各位老板到我叔叔家做客,那辆老式吉普还在他们家车库停着呢。”

听完这故事,我瞌睡一下都没了,如果这是真的,那如果司机的叔叔早一点回到车上,或者那三个背包客并没有下车,那会是怎样的结果,这太可怕了。

大雄听了也是非常的感叹,说道:“这个,师傅,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1964年,在罗布泊地区荒原上,发现过一支一百多人的国军马步芳、马鸿奎余部,他们在荒漠上流浪了二十多年。你叔叔遇上的,会不会是这些士兵的残部啊?”

师傅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我也听说过,不过六几年的时候,罗布泊还存有湿地,有野马、野骆驼等动物在那里生活,而九几年的时候,罗布泊已经干涸了,没有人能够在那里生存下来的。”

他说完,我们都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我之前也查过一些资料,在罗布泊附近确实早有传说,说有人看见过性情残暴,力大无比的奇怪人类出现,而且这些人打也打不死,只能用火烧。

我们正想着,汽车跟着前面的车队又拐过了一个急弯,一丝曙光出现在了天际。

我眼前一亮,只见前面的山峰挺直如佛祖的手指,山中烟雾缭绕,树木墨绿如帛,连绵起伏之间有种飘渺难匹的壮阔。

我打开车窗把头伸了出去,只见车下就是悬崖绝壁,一条莽莽大河从悬崖下面流过。

河水上烟波浩渺,被一层薄雾所笼罩着,好似一条身披薄纱的巨龙,正奔向日出的方向。

看到眼前此情此景,吹着清晨略带湿润的清风,我顿时精神大好,心中感慨这绝美的风景。我们的车队闪着应急灯,在蜿蜒的山路上穿梭着,就像黎明之前最后舞动的萤火虫。

我欣赏着风景,任由车子前行着,大约一小时后,太阳从东边露出了小半个头,眼前的山峰忽然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茫的大草原,一声辽阔的鸟叫声从头顶传来,我看到在日出的方向,有三只老鹰在朝霞里盘旋着,风景美的几乎让人落下泪来。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老学者要连夜赶路了,这种风景,的确是人间的一大奇景。

大雄这时候也不吐了,望着远处,一幅“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的表情,对我说:“小川同志,我靠,你们四川的风景竟然和妹子一样美,雄爷我真想不走了,在这里找个妹子一起策马奔腾。”

我笑道:“你先减减肥,你这身膘,什么马都被你压死了。”

吴老板坐在前面,望着眼前的风景也是出了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那个姓王的助手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讲话,就像个木头。

最后我们找了一处开阔地,把车停了下来,那些老科学家们早已按耐不住了,拿出长枪短炮就开始拍。我也后悔没带相机,只能拿着我的手机,随便摆弄摆弄。

我记得,那是我们行程中最后一次看见如此大片的绿色,到了后来,新疆的荒漠戈壁,给我留下了极度恐怖的回忆,那是我一生的噩梦。

六天以后,我们的车队不缓不急的开到了新疆若羌县城,一到这里我就感受到了戈壁的炎热,平均近四十度的温度让我们一行人都有点缓不过来,呆在车里或宾馆里还好,一出门,哪怕十分钟,马上连内裤都会湿透。

在县城里休整了一天,我们把汽车的备用缸也加满了油,就算不断的行驶也能坚持五六天。

然后买了大量的罐头、午餐肉,还有几十桶水、食盐,相当于我们三十多个人半个月的分量。

在若羌的那天晚上,我们特地到托克逊的拌面城里吃了当地特色的牛肉拌面。

我们一人抱着一个大馕饼,一手端着新鲜的羊肉汤,一边吃一边喝,直到肚子圆鼓鼓的,连连称赞这里拌面确实好吃。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前往罗布泊了。

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古楼兰遗址,因为那些老学者很多都对楼兰古国十分感兴趣,虽然现在关于楼兰国的考古早已结束,许多事情已有了定论,另外的事情成为了永久的谜团。

但他们还是想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发现。

我也非常想看看两千年前丝绸之路上鼎盛一时的繁华之地,所以非常乐意的打包上了车。

望着窗外沙尘滚滚,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天空蓝的可怕,头顶没有一只鸟,远处只能偶尔看见一两棵枯死的胡杨树,我的心里就有点打突,要在这种地方呆上至少一个星期,这真是一场煎熬。

车内空调开得很大,可我偶尔挨到车门的时候,就会感觉手是放在了烧开水的锅盖上,可见车内外的温度差距是非常大的。

几天的闲扯下来,我已经知道了开车的师傅名字叫做尼加提,今年三十岁。

成为了朋友以后,大家都叫他老尼。

这时老尼一改平时闲扯的调调,表情非常严肃的告诉我们:“各位老板,不是我啰嗦,来罗布泊嘛,有几件事一定要遵守,不然的话会遇到不必要的危险。”

吴老板笑了笑,说道:“你说吧,老尼,我一定叫他们按你说的做。”

老尼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罗布泊这个地方嘛,有很多军事禁区,那都是有监控的,你们不要擅自进去。还有不要随便碰遗迹里面的东西,不然被抓到就不好说了。如果下车的话,不要单独行动,这戈壁滩很容易迷路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如果遇见沙尘暴,那么一切都要听我的,我说马上离开,就要离开。”

我们对他的话都表示同意,毕竟身为资深向导,尼加提也是对我们的生命负责。

在楼兰停留了片刻,我们给佛塔遗迹等景物拍了几张照片,又顶着烈日在遗迹里走了一遭,除了感叹楼兰遗迹的疮痍以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发现,于是大家都受不了热浪,重新回到了车上。

按照*的外公所描述的内容,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地是库木塔格沙漠,也就是当年著名植物学家彭加木失踪不远的地方。

当我们的车越过余纯顺墓地,穿越罗布泊干涸的湖面时,我感受到了真正的荒芜。

车窗外是绵延无际的灰黑色盐壳,没有树、没有云也没有人,天蓝的可怕,大地沉默着,只有风偶尔刮起一阵狂沙,就像一只巨大的黄色幽灵,从远处浩浩荡荡的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