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庆介绍了当地最大的客户吴老板给余胜利认识,余胜利双手接过吴老板递上的名片,从这一刻起,职业生涯就算正式开始了。

吴老板客气地对余胜利说,以后多多照应。余胜利很有礼貌地说,也请您多多支持。王大庆在一旁笑着。

吴老板要请他们去茶馆坐坐,余胜利看了王大庆一眼,王大庆说那就去吧,然后三人钻进了吴老板的尼桑。临上车前,王大庆告诉余胜利:“以后什么事情你自己做主,我现在是局外人。”

吴老板把他们带进一家开在某大厦二十八层的茶馆,向外望出去,远近街景尽收眼底,让人心旷神怡。阳光透过巨型落地窗照射进来,餐牌在桌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看看喝点什么。”吴老板将餐牌推到余胜利的面前。

余胜利拿起餐牌,天啊,一壶茶要六百块钱,比自己上学一个月的生活费都多,最便宜的也要两百六一壶!那些闻所未闻的茶的名字,看得他眼花缭乱。

“想喝什么就点。”吴老板看出余胜利很为难。

“还是你来吧。”他把餐牌推给王大庆。

王大庆看了看,对吴老板说:“还喝以前那个茶吧。”

“小姐,来壶黄毛丫头!”吴老板召唤服务员。“来,抽烟。”他掏出一盒中华。

王大庆接过烟,余胜利摆摆手:“不会。”

王大庆说:“不会抽烟哪行,以后怎么谈生意。点上!”说着就给余胜利嘴里塞进一支。

虽然不抽烟,但余胜利知道这种烟,上学的时候一个同学从老家带回一盒中华,被同学发现后顷刻间就抢光了,有些人手都抓破了,但叼着中华的嘴上依然露出满足的笑容。上次那盒是软的,现在他面前摆着的是硬盒的。

服务员端来了黄毛丫头。余胜利不知道黄毛丫头是什么茶,但知道这种茶在这里卖六百一壶。

王大庆说:“老吴,我这块儿的工作都交给小余了,以后他负责整个省的业务,有什么事情你们谈,我就不插嘴了。”说完从一旁的报刊架上取下几本杂志自己翻看。

余胜利问吴老板上半年销售任务完成的如何,吴老板摇摇头,说生意难做,竞争激烈,光这座城市就有好几家经销商,卖的比买的还多,而公司压下来的任务一年比一年重,都快把人压吐血了,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了看王大庆,王大庆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头埋在杂志后面毫无反应。

天黑了,茶馆里亮起灯,王大庆已经倒在椅子里睡着了。吴老板和余胜利聊得火热,他认为这个年轻人和王大庆比起来还是有些想法的,王大庆被取而代之,对自己今后的生意发展来说,或许不是件坏事。余胜利虽然没在商场里摸爬滚打过,但大学里学过《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原理》,而且是这门课的课代表,即使没有实战经验,纸上谈兵还是游刃有余的。

谈到肚子饿的时候,他们叫醒王大庆,一同去吃晚饭。

这顿饭有两个名义,一是为王大庆饯行,祝他走好日后的路;二是为余胜利接风,希望他在这个岗位上越做越好。

工作已经顺利交接,王大庆很高兴,多喝了几杯,大脸红扑扑的。吴老板也很高兴,因为公司派来了新的管理者,如果双方配合得力,那么自己的年收入翻几番也是有可能的,因此也多喝了几杯。余胜利同样很高兴,他没想到喝茶聊天也能成为工作,这可比呆坐在办公室里有意思多了,便也多喝了几杯。

三个人各怀心事,不约而同都高了。喝高的表现各不相同,余胜利一支接一支地抽开了烟,王大庆握着吴老板的手推心置腹地说这几年自己没帮上大忙,耽误老吴发财了,吴老板则一边傻笑着对王大庆说没关系,合作还算愉快,一边在余胜利叼上烟卷的时候给他点着火。

喝到再也喝不动为止,吴老板坚持要酒后驾驶把王大庆和余胜利送回宾馆。两人坐进吴老板的尼桑,王大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玩笑着说:“老吴,你再卖一年电脑,就可以买宝马了。”

吴老板启动汽车说:“就怕买卖不好做,连这辆车也养不起了。”

“呵呵呵。”三人都笑了,笑得既暧昧又尴尬。

“你们等一下,我下车看看。”吴老板打了半天火就是不着车。

他来到车前,打开盖,猫下腰鼓捣了两下,又盖上盖,回到车里,打火,这回着了。

“没想到吴老板还会修车。”余胜利说。

“小毛病,线没搭实。”吴老板说。

“这车开几年了?”王大庆问。

“两年多,你刚来公司那年买的。”吴老板说。

“真快啊!”王大庆感叹道。

到了宾馆,吴老板与两人一一握手道别,和余胜利握手的时候,力气格外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