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哦……!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今天的晚宴我来不了了。”

“没关系。”谢溪煌云淡风轻的在我身边坐下,提壶倒水,饮尽。

还是老老大胸怀宽广啊,凤亭搞得我紧张兮兮的,原来老老大根本就无所谓的!

“还有下次嘛!”

“啊!”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对他的看法刚有了点改变,接着竟还有下句的?!算了,看他现在心情好像不错,索性都跟他说了吧。

“老老大,谢谢你的照顾,我要走了,饭桶对乐巢的生活也不太适应,他也要跟我一起走。”

“你要去哪儿?”谢溪煌说着,突然不做声了,整个身体定格了一样,愣愣的,灵魂仿佛出了窍。看他神情有点不对,竟然发起呆。拿手在他面前晃也没反应,干脆一巴掌拍他肩上,他这才猛地醒过神来,皱着眉头将脸微微侧到一边,好像想起什么不开心的往事。

“你没事吧?”看他脸色发白,有点担心他。

“没……没事……是想起了很久很久的一些事情。”谢溪煌说着,嘴角僵硬地笑了笑:“只知道么,我从来不会问这个问题,你要去哪?要干什么?要多久?从来不问。而我唯一问过的一次,是在上次沉睡前,他站在窗口对着太阳发呆,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他,你要去哪?他说,就在附近……只是,等我醒来后,从此再没见他。”

“别难过,我知道,怎么劝你都没用,但你要……”

“不是那样的!”谢溪煌突然咆哮起来,粗暴地打算我的话,整张脸愤怒得可怕,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

“从来没有人或是神兽了解,他不是那样的……他说出去的话,就跟冥河的水一样不会倒流,他说在附近,怎么可能就去到了人间,还那么有预谋,他们从不信,我知道即使我说了他们也不会信,但我信,我一直都信。

他们只知我离不开他,我发誓会永远守护他,直到生命的尽头,可正因为我爱他,我才一直给他希望得到的,即使明明知道他和那个人类不会有好下场,即使知道他会难过会受伤,即使这样,我也从来没有限制过他。

这没什么,我一这样跟自己说,不管他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我还能陪在他身边。你说,方盛宁,如果他想走,我会阻拦吗?!我只会跟随,毫不犹豫。但是,那些……那些无知的神兽却众口一词,说他如何如何心机谋划,如何如何地执迷不悟,错!错!他不会的,他若想走,他会大大方方的走到我面前,问我路的!他绝不会走得这么……”

说到最后,他已经悲恸得说不下去了,两手按在桌上,低垂着头,沉默着,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桌面上,在手边溅出飞花。

“别这样。”我不知道如何形如我此刻的心情,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不是为他,心里无底的悲痛竟然是为了自己!起身一把将谢溪煌拦腰搂住,紧紧的。

几千年来,唯有这一瞬他用眼泪溅到了我的灵魂,但也只有那么一霎那,眼泪还没涌出眼眶就已经咽了回去。我忽然大悟,原来我等的,我一直坚持要回来,要待在他身边,想要的只是他这一句话将我释放。

和他额抵着额,还没准备好,从呼吸中突然冒出一句话,几乎是气若游丝的,但他却听得异常清楚:

“收账的,你了解就好,我回来就是想告诉你,真的不是那样的。”

“你……你刚才说什么?”谢溪煌猛地同我拉开距离,惊诧地捧着我的脸瞪着我猛看。“只有他会这么叫我,他老是说自己欠我太多,每次我和他亲近他都会这么说,说我是来收账的!”

“什……”还没反应过来,谢溪煌的俊颜已经逼到眼前。

两片嘴唇……碰到了一起,从来没试过的感觉,柔软干燥的嘴唇让几乎我昏过去,他的嘴唇又碰到了我的耳朵,一刹那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自动跳出来,此时此刻,情形如魔如幻,好不真实。最可怕的,我竟然还不受控制,声情并茂地向着他叫了一声,声音婉转,悲一分则太过,喜一分则太轻,那声音一出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比我高半个头,我的脸只好埋进了他的颈部,十指紧抓住他,任他在我身上为所欲为。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我有些紧张,慌乱中就感觉到他暖暖的嘴唇慢慢地在往下移动,碰到了我的脖子,我的胸膛。接着,他好像变矮了,他的嘴唇压到了我的腹部,我把头扭向另一边,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奇怪的,我的身体异常顺从,就跟几天前我们汇合时他把我搂在怀里时那样,僵硬着身体,任他上下其手。只是,现在我是不是疯了,竟然让他对我做到如此,手上的力道加重,想要推开他,他却一把掐着我的脖子,强行把舌头伸进我嘴里搅弄,呼吸里全都是他的热度,那种感觉,和远古前的记忆相互辉映。眼睛开始模糊,周围似乎是黑暗,但我明明还被他钳在怀里,他用手抓着我,我却觉得整个身体甚至灵魂都被他抓在了手里。

猛地,就着那山雨欲来,灰蒙蒙的一点光线的模糊中,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在眼前,那点红色好像一丝蛛线像我垂了下来,混沌中,我抓住了线的一头,瞬间被带回现实。

一抬眼,忽然看到对面饭桶仇恨和愤怒的目光射过来,在这种目光下我瞬间清醒,原来混沌中出现的那点红色是饭桶,他就站在门口,看着谢溪煌亲吻我,而我毫不反抗。

赶紧推开趴在身上的狂兽,想跟饭桶解释,哪知还未开口,他已声先夺人。

“原来,你早已经有了打算。”这次他不再是控诉,更确切的说是在怒吼,愤怒倾刻间涌上了他的面容,“咣啷”的一声,他已夺门而去,被他踢飞的大门在无奈的轰隆声下,倒塌了。

当意识脱离了惊恐,泪水便象断了线的珠子从眼里汹涌而出,我养他,喂他,打他,从刚把他抱回来,似老鼠小的那么一点,到最后越长越大,吃饭的时候大饼脸能盖住饭盆,都未见过他发如此大脾气。不知道是害怕饭桶愤怒之下的发飙,还是害怕会丢失了什么重要东西。

“停下吧,现在,我要去追他回来。”对着谢溪煌一边流着泪,一边冷静的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

点点头,他说过他只跟随的。

一切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一般,要不是我胸膛还未退散的深红吻痕提醒这一切都是真是发生过,我几乎想玩玩失忆。

我和老老大这些天几乎找遍了整个乐巢,派出无数探子打听饭桶的消息,可费劲辛苦打探来的,却是令我最最无法接受的现实,炎魔集结旧部再次对谢溪煌的权威发出挑战,而饭桶,就是这次的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