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总是异常的闷热。热得睡不着宠物美容院的全体员工包括老板在内,全数到齐在院子里乘凉,看到他们一个个歪七扭八地依在椅子上,桌上的宵夜,用一片狼迹形容再确切不过了,每个椅子下都摆着好多个空啤酒瓶子。可是,一阵阵从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声,还是伴随着浓烈的酒气给喷了出来。

最乃不住热的大斑抹下满脸的汗水,很没底气的开了口:“那个……老大,什么时候给装台空调啊!”

“怕热?怕热回卧龙保护区去!那儿凉快!”凤亭靠在椅子上,没好气的回了句,谁让朱会计觉得热,死活都不让凤亭碰他。热啊~!

“哎呀,好热啊,热死我了,为什么我只能喷火不能喷冰的?喂,死龙!”饭桶朝谢溪煌毫不客气的大嚷:“喷点冰出来凉快凉快!”

谢溪煌给我摇着蒲扇,一脸淡定的回答道:“在人间不可擅用神力,鬼呓在乐巢正竖着耳朵到处打探我的下落,要是被他抓到,又要回乐巢了。”

“喂,我记得你好像说是被逼无奈才离开乐巢的吧,怎么口气又变了?妈的,老子就知道你对我家盛宁没安好心,格老子的,起来,老子要跟你——”

“跟什么跟什么!跟他私奔啊”!拉住饭桶,热得简直连气都懒得跟他生了,有气无力地骂道:“还不嫌热啊,消停点行不行,在弄点啤酒去!”说完,下意识的朝谢溪煌那边靠靠,饭桶手上的蒲扇一旦停下来,唯一的风就来自谢溪煌了,他见我朝他靠拢,手上的蒲扇也摇得更加卖力。

“附近十公里内聚会的小混混都被我打劫光了,还上哪弄啤酒去。”饭桶沮丧着,但我要喝啊,他还是利索起身,准备出去除暴安良。

夏日的夜里,有太多和我们一样热得睡不着的小混混,不同的是,小混混可以打劫别人然后去买冰啤消暑,而我们也可以守在后头打劫小混混,劫冰啤酒回来消暑。

最近我们这片的治安多亏了饭桶,不过,几天下来,治安也好得太离谱了,连个小混混的影子都看不到了。随着工资的微量上调,我终于痛下决心,咬牙从兜里抽出一元大票,潇洒地甩给饭桶,“全买了啊,这顿我请!”

“哇塞,今儿个好大方啊!中暑了吧你!”凤亭眼下对谁都挖苦,饭桶冲过来,迅速拍开他想要摸上我额头的手,给了他一个在摸就掐死你家朱会计的眼神后,帅气十足地一甩刘海,出去买酒去。

朱会计无精打采地抬起眼皮,催促凤亭赶紧摇起手中的扇子,有点不耐烦地说道,“都别闹了,等什么时候空调的保修期延长到一千年,老大才会批这笔费用。”

正说着,刚出去的饭桶竟然就回来了,大斑看着他就问:“诶,饭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冰啤了吗?”

觉得饭桶脸色有点不对,好像要扑上去咬人一样龇牙咧嘴地就回来了,眯着眼往他身后一瞧,哈哈一下就乐开了。这下凤亭又要床头柜罗。站起身冲饭桶身后那人招手:

“嘿!炎魔,好久不见了,你有冰啤酒吗?凤亭要喝!”

“妈的!自……自己要喝关……关我什么事。”凤亭吓得魂飞魄散,起身就想往里屋走避免和炎魔的正面交锋,却被朱会计一记眼神给抓了回来,老老实实坐回到椅子上。

朱会计满脸寒霜,眼睛里却可以喷出火来,夺过凤亭手里的蒲扇,自己摇晃着,顺带不阴不阳地开口,“怕什么?又不欠他钱,是心里有鬼吧!”

凤亭坐立不安地还要强装笑脸哄朱会计:“是啊是啊,我心里唯一的鬼就是你啊!”

谢溪煌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的蒲扇柄也被他一下折成两截,由于起身的动作太过迅猛,廉价的塑料椅啪地一声往后倒去,压倒一片空啤酒瓶。可惜啊可惜啊,一个空瓶子能卖一毛五分钱啊!

“干嘛,又要开架了?”大斑小小声凑到斑妹耳边,但还是被我们听到。斑妹也即可进入备战状态,噌的一下,指甲的利爪就弹了出来,把避之不及的大斑吓了一跳。

这下好了,唯一的风源也停了,冲谢溪煌摆摆手,让他坐下来不要那么激动,可我越劝越来劲,两眼珠子瞪得老大,那气势,连风都给吓停了,“若不是他利用长生,长生也至有机会害你到如此。”

饭桶两手环抱,也相当不爽的冲谢系煌开口:“虽然我平时看你不顺眼,但现在看到炎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你顺眼多了,好吧!就合作一次,好好揍这小子一顿。”

“揍他吗?不行,要灭口!”谢溪煌恶狠狠地咬着牙,愤怒得两眼冒火,没想到那时的事他还记到现在,他还会为这事愤怒到如此。其实……其实……咳……我已经无所谓了,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说,我在谢溪煌军营里的那段日子,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又或是碍着谁的情面,他都没亏待我啊,每天也还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啊!再说了,打得一地血,最后收拾的不还是我吗!

想着,就准备给饭桶使眼色,哪知饭桶看都没朝我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就说话了:“可是,盛宁不想这样啊。他心软,最后连长生都动了饶恕的心思,还是先问问他的意思吧!”说完,两双眼睛齐刷刷开向我。

哎呀,我的亲饭桶,好饭桶啊!这就叫默契,这就叫心灵感应,乐得跟什么似的,就更加不想跟炎魔计较了,摆摆手无所谓地提议道:“打什么打啊!这么热的天!我看啊,干脆!石头剪子布,一招定胜负!”

炎魔从头到尾都没把心思放我们这儿,他的眼神从一开始就越过朱会计,直盯他身后的乌鸡精。见我们已经说到如此底部,便用他一贯很有礼貌,很有涵养,很没温度的嗓音开口说道:“不用什么石头剪刀布的!我这次来,给你们带了个小小的见面礼,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的!”说完,往身后一拉,扯出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小乔!

“怎么样?”炎魔看着我们一个个惊讶的眼神,得意得补充道,“把她作为我的见工大礼,你们觉得如何啊!”

“妈的!”凤亭皱着眉头小声在朱会计耳边嘀咕:“这就是老子死活都不想再看他一眼的原因,天晓得有一天会不会也把老子也这样捆着送道下任情人跟前!”

凤亭在朱会计跟前咕哝完,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冲到炎魔跟前,用中指指着他鼻子大声问:“见工?你见什么工?”

炎魔看到凤亭终于肯出来见他,对他笑得直达眼底,和先前的那种礼貌冰冷的态度截然不同,笑呵呵地回到道:“到你们这儿见工啊?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和你们老大,可是一个水泡里生出来的。”

“一个水泡怎么了?乐巢所有的神兽还都是从一条河里爬出来的呢!”斑妹冷落在一旁忍不住替自己老大顶了回去。

只是,再看谢溪煌,板着张脸,脸色很不好看。

“行!”

“啊?”我没听清,饭桶也没听清,我们都没听清。

“我说,我雇你了,试用期六十年,不付工资没有保险没有三金,试用期满后,再看。”

“什么——”

这下我听懂了,饭桶反应很大,非常大,已经冲出去了,还抓着谢溪煌的衣领。

谢溪煌不为所动,看着我一脸的无奈:“盛宁,一个水泡而生的龙,力量的波长是一样,一旦他使用神力,乐巢的鬼呓就能听到,我回去了,谁来保护你,你吗?”谢溪煌说着,冷眼看着饭桶,一脸不信任的表情。

“我怎么啦!不行吗?我不行你行?”

“比你行一点点。”谢溪煌扯下抓在衣领的爪子,又淡淡地补了句:“我只是谦虚,你不要以为真的和我只差一点点。”

完了,以后要怎么办……

“喂,小乔怎么办?”我叫住各怀心事准备会房的一干畜生。怎么就把她丢给我了?

“扒了她脸皮,让她把院子收拾干净,明天一早让我把她押回乐巢关着,烦躁!”凤亭烦躁不安的情绪连我都能感觉到,炎魔的到来,老大的默许,快要把他逼入绝境。

锁好小乔,回到屋里一关门,极力压抑许久都没爆发的饭桶,终于愤怒了,把话跟我挑明了,“你要是敢跟那条死龙有什么的话——?”

“怎样?”我只是小心的试探试探,绝无挑衅之意图,对天发誓,树中指。

“小心下次,我一口……”饭桶看看我下面,牙齿哐地一下合上,抛给我一个恶毒的眼神,上床。留我一人在原地吓得只打寒战,我知道,这小子说到做到……只是,今天着小子的自尊心看来是被刺激到了,连个吻都没有就倒头睡,不正常啊!

看炎魔那架势,刚来就给了谢溪煌一个下马威,他对谢溪煌的软肋十分清楚,看来是来者不善了,凤亭也有苦头吃了,好在朱会计表面虽然管得很严,生怕乌鸡出去爬墙,但心里其实是十分信赖他的。

算了,不管了,反正炎魔不管怎么闹,只要乌鸡在这里就能震得住他。现在,我只希望饭桶别把谢溪煌的话往心里去。我知道,被人瞧不起的滋味有多难受,特别是自己无力保护他的时候,那样的无助和自责,在父母临走时我体会了一次,所以绝不让饭桶被这种情绪所伤。更何况,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因为,我要保护饭桶,从心开始。

“饭桶,你睡了吗?捂那么严实你不热吗?”说着,拉开薄毯,跐溜一下钻了进去,从后面轻轻搂着他,吻着他的后脖子,闻着他的味道,笑着小声哄道:“饭桶,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是我的一!不用什么去证明,要相信我!只信我!这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