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娇阳似火,徐文泌提着简单的行李踏进北方的那座古老的大学校园,心里满满的都是兴奋和骄傲,从一个小小的山村考到大城市的大学是那个小小的山村前所未有的辉煌,所以这一次的学费和路费几乎是举全村之力,交了学费过后,只有一个月的生活费,可是徐文泌相信自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自己能够吃苦,不怕吃苦,只要能吃苦耐劳,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

住的,当然是宿舍,跟在宿管科胖嫂的身后,走到一楼最顶端的那个宿舍,胖嫂打开门,返身把钥匙交给她,一言不发的就走了,徐文泌迈步走进宿舍,只觉得一股湿气迎面扑来,屋里有些暗,她放下行李,快步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奇怪的是,窗外火热的阳光射进来时,竟然有些冷。

报名过后,没有其他的事,徐文泌兴致勃勃和那个省的老乡团一起参观了大学的校园,同时提交了申报勤工俭学的申请,一切都很顺利,在离开学军训前六天,六个人的宿舍住满了人,学校配备的电脑已安装完毕,令徐文泌兴奋的是,她很快就学会了上网。

开学前两天,学校组织新生和老生联谊,徐文泌一向不参加这种活动,所以她一个留在宿舍,温习了带来的书,她觉得屋里有些脏,到水房提了一桶水,挽了袖子便开始打扫了起来,也许是电压不足,今天的灯光有些昏暗,一个人在屋里,竟然觉得心里毛毛的。

擦干净桌子,徐文泌开始拖地,铺了地板的地面很快就被徐文泌拖得光可鉴人,站在屋门边,徐文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正准备收拾用具,然后上网,却突然发现屋中央有一块黑点,她有些奇怪,刚刚拖地的时候,非常的仔细,这块黑点是怎么来的?

也许刚才真的疏忽了吧,徐文泌拿了拖把,再一次走回屋中央,用拖把用力的在那块黑点上拖了拖,提起拖把,地面已经干净了,她放心的提着桶到水房倒了水,洗了拖把,心里却有点儿不安,似乎是害怕那黑点又一次出现一般。

回到屋里,徐文泌第一眼就去看屋中央,黑点没有出现,徐文泌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坐了下来,伸手打开电脑,也许真是电压不够,电脑的屏幕抖动得相当厉害,而且颜色发暗,徐文泌勉强浏览了几个门户网站,显示器就再也无法启动了。

关了电脑,徐文泌百无聊赖的抽出一本书,目光在屋里不经意的扫过,屋中央的那个黑点又出现了,而且比刚才更大,就在徐文泌想过去查看的那一瞬间,一滴黑色的**从屋顶落了下来,她镇定了心神,慢慢的抬起头,一看屋顶的那个东西,惊骇得几乎高声尖叫。

那是一个女子身体形状的东西,那东西全身**,黑黑的,就像抹了一层沥青一样,那些黑色的**,就是从那身体上坠落的,也许是感觉到徐文泌的目光,那东西似乎转过了头,徐文泌中了咒一样的呆立在原地,只觉得那东西的头发很长,舌头也很长,这两样东西从空中向下垂落,因为没有风,因为屋里光线黯淡,所有那两样像影子一样的模糊,那东西的五官就像融化了一样,根本分不清眼睛在什么地方,鼻子是什么形状,嘴的大小。

就在徐文泌要尖叫的那一瞬间,宿舍门被打开了,几个参加联谊会的舍友回来了,屋顶的那个东西和屋中央的黑点一同消失了,根本感觉不到曾经出现过的痕迹,舍友们满面春风,一见徐文泌,就拉着她说个不停,都在向她描述联谊会的快乐,在这样的欢乐下,徐文泌知道自己说的话不会有人相信,而且她不敢肯定自己看到的就是真实的,所以她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只字不提,只是附和着舍友们的谈话。

军训开始后,每天都很忙碌,而且徐文泌在班会上被选为班长,每天要忙的事更多,她全然忘记了那天发生的一切,直到三周过后……。

再有一个星期军训就结束了,那天因为到学校来军训的教官临时有事被叫了部队,所以整个下午都放假,早早的吃过午饭,徐文泌就和舍友们一同在宿舍里偷懒睡午觉,也许都累了,所以谈笑两句之后,舍友们都睡着了,在徐文泌入睡前,她迷迷糊糊的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正是十二点一刻。

转过身,就要沉沉的睡过去,徐文泌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边不停的摇晃,就像刚入学时,在老教学楼里看见的那个古老挂钟一样,也许是起风了吧,徐文泌这么想,在睡觉之前应该关好窗户,可是躺着实在太舒服了,她在**赖了一会儿才勉强睁开眼睛,想去关上窗户。

就在睁开眼睛那一瞬间,她看见了几个星期之前曾经见到的那个东西,这一次,那东西是在她的床边,头发和舌头仍然很长,和上次一样,那东西感觉到她的目光,就转过头,漆黑的舌头在空中慢慢的蠕动,方向正是徐文泌的脸,徐文泌浑身发软,没有一丝力气,甚至连眼睛都无法闭上,她只是瞪大眼睛,看着那个东西的舌头慢慢的伸了过来。

不,不,徐文泌在心里大声的呼叫着舍友的名字,那东西似乎是感应到她的恐惧,舌头在空中停住了,然后那东西再一次的转身,从屋角开始向上爬,每爬一步,雪白的墙面上就会留下一道漆黑的印记,那东西再一次爬在屋顶中央,然后以一个徐文泌完全想不到的姿势从屋顶跳了下来,就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凌空的挂在那里,不停的晃动。

如果那两个黑洞能被称为眼睛的话,那么徐文泌敢肯定那个东西在盯着她,尽管黑洞里什么都没有,可是徐文泌仍然感到了那个黑洞里的悲伤,而且,似乎有人在那个黑洞里呼唤她,一声又一声,连绵不断,徐文泌忍不住就要走过去,可是因为恐惧,却全身乏力,她突然睡了过去,漆黑的梦境,如同隐藏了太多看不见的凶猛野兽,那梦境里除了恐惧什么都没有。

再醒过来,已经时黄昏,舍友们或上网,或坐在**聊天,几乎没有人觉察到她的恐惧,“老大,来吃东西,小四的妹妹从家乡寄了一些当地的土产。”

和舍友们并肩站在一起,徐文泌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就连舍友们看她的目光都陌生了,她情不自禁的猜测,那些舍友,有没有做和她一模一样的梦。

谈笑两句,徐文泌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粉刷得雪白的屋顶,那里除了灯,没有其他的东西,徐文泌放心的低下头,却在地板上看见一道黑影立在自己身后,她紧张的转过身,却是小五和小六,手里捧着一个不大的生日蛋糕,一脸的失望,“老大,你怎么发现了?”

发现了?今天是徐文泌的生日,也许她们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才站在她身后,但是刚才的那道黑影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