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记者和其他宾客的重重包围,风雅颂从酒店里匆匆逃跑,甚至连大衣都来不及穿上.

一走出富丽堂皇的酒店大门,一股刺骨的严寒便开始侵蚀她的身体,前段时间,因为流产还是终日食欲不振,她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而且她生之惧寒怕痛,没跑两步脚下便有些无力了。

风寂远慌乱地从酒店里冲出,一眼便看见了十米外,艰难逃跑的人儿,这时候,黎双和路非易也跟上来了。

“怎么样?啊……她人呢?”黎双跑上去扯住风寂远的手臂,焦急地询问。

风雅似乎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跑得更急了,风寂远甩开黎双,跨着大步子往她的方向追赶,边喊:“风雅,你听我解释!砍”

黎双顾不了那么多了,知道自己没办法比他们跑得快,立刻把脚上的高跟鞋踢飞,赤脚踩在冰冷粗粝的水里地上,提着礼服的裙摆往前追去,路非易本不想插手,可看见她这模样了,也跟了上去。

她不冷么?细皮嫩肉的,就不觉得疼了?

风雅的脚下还踩着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跑起来就更加的吃力了,后头,风寂远一边追赶一边朝她大喊,声音传来,直直地在她的心脏上撞击,生生撞出裂痕来玩。

为什么,她已经什么都没了,什么都不要了,也不打算跟谁抢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逼她,羞辱她?

难道爱情真的是这样子的么?

风寂远,为什么我们的爱情跟十几年前的不一样了呢,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抑或,我们都变了……

“嗯……”

左脚脚腕传来一顿剧痛,她的身体随之前倾,整个人扑倒在水泥地上,两只手掌心和膝盖都磕出了大片的伤口。

寒冬时分,细痛也能变成剧痛。

风寂远心底大恸,跑到她身旁去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生怕她冷着,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急急地问:“哪儿伤着了?告诉我,哪儿伤着了!”

风雅委屈地抿唇,不愿与他说话,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依然无法从他的怀里逃脱。

风寂远稳住张牙舞爪的风雅,心疼地查看她的伤口,只见她小小的脚腕上红肿一片,礼服也磨破了,把她偷偷藏起的双手从背后揪出来,便看见掌心都流血了。

“为什么要逃?唐诗言怎么说是她的事,我跟你结婚以后就再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难道我会怕那些记者的提问么?”

风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她只是觉得被侮辱了,她觉得羞耻,想到没有这么多鄙夷的目光的地方去!

只是这么想而已……

“你放开我。”她没看他,语气很平静。

风寂远知道,她的心并不是波澜不惊,而是镜湖下里藏着的波涛汹涌,“放开你干什么?让你继续逃避我吗?”

风雅一愣,不敢往他的眼睛看,那里面的海,一不小心就会沦陷。

“风雅——”这时候,黎双他们来了,风寂远自然地扫向来人的方向。

远处,一辆计程车正往这边驶来,风雅趁着风寂远因为黎双的出现而稍稍松懈的神经,反手在他的胸膛狠狠一撞,风寂远呜咽着松手,她立刻跳起,冲出马路,拦下了那辆出租车。

风寂远大惊失色地从地上爬起,路非易正要往前跨步,打算把扭到脚的风雅捉回来时,黎双突然在他的身后大吼一声,“风雅颂,你敢跑,以后咱们就各走各路,我当从来没认识过你!”

风雅清晰地听见她的话,心里一个咯噔,打开了计程车的车门,却没勇气跨上去,风寂远就要冲过去把她拉回,手臂却教路非易给扯住了。

灯火通明的街道上,萧瑟的清冷把这儿的每一个人包围,明黄的路灯下,路非易微笑着冲他摇头,示意他往风雅的方向看。

风寂远眸色一深,眼底的凄清更加的明显了,顺着他的目光,他看见了黎双与她坐上了同一台计程车。

“交给黎双吧,非常时期,不适合用强硬的手段逼她……”路非易说。

风寂远微微动了动手臂,挣脱路非易的束缚,捡起地上的外套,往酒店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路非易深深地凝着他在灯光下被拉得很长的影子,落寞地叹了口气,薄薄的白雾从他的口腔和鼻孔里冒出,把整个冬日的夜晚渲染的格外的孤独。

坐在黎双的身旁,风雅抱着单薄的身子,一声不吭。

久久的,黎双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风雅急切地拒绝,“我不冷,你赶紧穿回去!”

黎双怒了,抓起她的手,毫不留情地在她的手腕上咬出了一个深深的牙痕,“疼死你,我让你得瑟,让你得瑟……给你穿你就赶紧穿上!”

黎双咬她的时候刚好咬中了她手心的伤口,一股腥甜的在舌头上漫开,她表情扭曲地吐舌,斗鸡眼地往自己的舌头上看,“死丫头,当我是吸血鬼了?”

风雅看着她这模样,真没办法不理她,顺着她的意思把衣服穿上了,背着手给她细细地擦拭。

完了,才柔声道:“好了,不恶心了吧?”

黎双舔舔舌头,眼珠儿在眼眶里流转,半晌,似乎是尝不到血腥味了,才满意地点头,“嗯,算你懂事儿!”

风雅淡淡一笑,抱着她温暖的外套,望向窗外的景色。

黎双瞧见她这模样,心里也怪难受的,扯扯她的衣袖,她不理,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她也不管,罢了,良久,才听见她细细的嗓音传来。

“黎双,我疼……”

“……”黎双沉默半晌,问:“哪儿疼呢?”

“哪儿都疼。”

“……”

风雅没听见她说话,把视线从窗外收回,黎双就挨着她哭了,双手并用地捂着嘴巴,生怕被她听见,车内很黑,师傅并没有开灯,可依着路上依稀的光线,她依然能够辨别,她哭了。

她其实想问她的不是“哪儿疼”,是“哪儿不疼”,浑身伤痕,千疮百孔的身体,还有哪个地方可以不疼……

“哭什么?”风雅把她的手拿下时,摸到了一片冰凉,心一疼,道:“明明就是一怕冷又怕死的主,干嘛在我面前逞英雄,哪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看你还能活多久?”.

黎双顿时破涕为笑,打了她的肩膀一下,道:“歹毒的女人,敢诅咒我!”

风雅笑着把她给她的衣服脱下,又给她披上了,道:“乖乖穿上,我不冷。”

黎双盯着她的手臂死劲地看,风雅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的身上看,因为寒冷,皮肤不自觉地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嘴巴可以骗人,可身体骗不了人,她冷。

“我们回去吧,不然,阿远等急了,一声令下,来个全城搜捕,到时候我们想躲也躲不起来的!”

“你先回去吧,我要一个人呆一下。”

“不行。”一听见她说要一个人呆一下,她心里就发毛,总感觉她会这么走掉。

风雅往车外张望,安心地笑着,道:“你说不要也不行,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黎双一脸的吃瘪相,不服气地往车外看,眼睛眨了又眨,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这里不是她的家……

风雅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记,“别给我在脑袋瓜里瞎编些什么!赶紧进去,我答应你,我这就回去,好吧?”

黎双瘸着嘴巴,揉着被她打痛的额头,脱了大衣扔给她,“喏,穿着回去,要是让阿远看到我亏待你了,他准会亏待我,我不要被他亏待!”

“呵呵,知道啦,进去吧。”

黎双回头送她一个飞吻,风雅微笑着看她,跟师傅说:“开车吧。”

车子缓缓启动,风雅细细地想着一些事,在车子的后视镜里无意中的一瞥,嘴边的笑意突然消失,她锐利的双眸再也不能从后视镜里离开,直到车子驶过路口的拐弯,她立马发觉不妥,心里一紧。

“师傅,停车!”

“啊?”

“停车,停车!”她彻底地急了。

师傅茫然地把车子靠边停,可车子还没真的停下来,她人已经踏到地上了,一边飞快地往黎双那儿奔去,一边把高跟鞋脱掉,撕掉拖地的礼服裙摆。

她绝对不会看错,有两个可疑的男人突然冒出来了,就在车子刚启动的瞬间。

黎双,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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