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他错了?难道过去在一起的,快乐的,伤悲的那些记忆,早已化成云烟,消散了!想到这,胸口一阵沉闷的痛楚席卷而来。

贺擎天面容凝重,深深他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隐痛,笑了笑,有些自嘲的意味。“如果不爱,我会这么痛苦吗?”

“你痛苦的只是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我们在一起太累了,我越来越感谢你母亲,让我们这样离婚,真的是一件好事!”杜子鸢平静的说道。

贺擎天眸光幽暗如海水,视线锁住杜子鸢的脸,低声问道:“如果你有不孕症,你还会这么有信心吗?你有换位思考过吗?”

杜子鸢突然胸口堵闷,换位思考,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但,她知道,两人之间真的有问题,如果妥协了,那问题会存在一辈子,这不是一般意义的小矛盾,是根本,他从来没信过自己。

在他那样不信任自己后,杜子鸢做不到就这样原谅他,她做不到

望着杜子鸢眼中闪过一丝波动,贺擎天又开口:“回家吧,过去的既往不咎,这个孩子我接受,会当成是我的一样。”

闻言,杜子鸢的脸上闪过一抹冷漠,站了起来,自嘲一笑,声音转沉:“不需要,这个孩子从来不是你的,再见!”

“你去哪里?”贺擎天目光阴蛰冰冷,眸中升腾的妒嫉火焰,一瞬间,演变成炽热的火山岩浆,迫不及待的从胸口奔涌出来,咬牙切齿道:“站住,我们还没谈好!”

杜子鸢不怒反笑,淡淡道:“我对你无话可说。”

杜子鸢已经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

贺擎天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眯起眸子,望着紧闭的门扉,怎么又搞成这个样子呢?

杜子鸢急速的离开包间,走出去,还没打车,秦傲阳的车子已经驶过来,他不放心,他想,如果杜子鸢跟贺擎天一起走了,那么他就自己开车离去,如果是自己出来的,他会送她回去。

看到她一个人走了出来,秦傲阳叹了口气,又没有谈好!他都跟着着急了。

“杜子鸢,上车吧!我送你!”秦傲阳滑下车窗。

车子停在自己身边,杜子鸢一愣。“你没走?”

“不放心你!”

杜子鸢心里一暖,又看到后面贺擎天追出来,怕他再纠缠,立刻上了车子。“秦大哥,快开车!”

看着她上了秦傲阳的车子,贺擎天的眸子变得冷凝起来,蓦然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直到车子开出很久,确定后面没有车子追上来,杜子鸢低头愧疚道:“对不起,秦大哥!”

秦傲阳诧异,淡问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杜子鸢的眼神凄苦,紧咬下唇,“每一次你都会帮我,也帮了我姐姐,给你添麻烦了!”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秦傲阳一挥手。

沉默许久,她低声道:“秦大哥,我也想离开景城了!”

秦傲阳胸口传来一件刺痛,沉声问道:“为什么要走?”

杜子鸢口中十分苦涩,声音悠远而凄凉,“躲开他,我爸爸现在稳定了,我妈妈可以照顾他,我想离开一阵子,安心养胎,不想被打扰!”

“他还是没有信你?”秦傲阳挑眉。

侧头,看着秦傲阳冷俊的脸庞,摇摇头。“没有!”

“真是该死!”秦傲阳开着车,使劲咋了下方向盘。

杜子鸢吓了一跳,想着秦傲阳这么相信自己心里真的很温暖,只是贺擎天不信,难眠心生悲凉,看到秦傲阳这样义愤填膺,杜子鸢又轻声问:“秦大哥,为什么你会相信?”

秦傲阳眸光一缩,半晌,车子紧急刹车,停在路边,他猛地转头,看向杜子鸢。“子鸢,其实我——”

我爱你!所以才信你!可我不敢说,我怕说了一切都不美丽了!但我是多么的不甘心,多么想立刻告诉你我的心情。

秦傲阳生生的卡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眼睛看着杜子鸢,他感觉在爱情面前,他像是被判了死刑的人,看到杜子鸢错愕的看着自己,他摇摇头,转过脸,嘴角勾出一抹扭曲的笑,“没事,我信你,就是相信!”

杜子鸢也不是傻瓜,隐约感受到什么,也转过身,看着窗外的夜色,“谢谢你信我,秦大哥,你真像我的哥哥,你是个好哥哥!”

秦傲阳再转头看她,心像是被人捏住一般,只能深深的呼吸,才能缓解那种闷痛,他轻轻一叹,转身,不再言语,沉默的发动车子。

安静的车子里,弥漫着空气清新剂的薄荷香味。

秦傲阳专心开车,俊眸认真的看着路况,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神情专注认真,动作优雅迷人,无意间,显露出儒雅清淡魅力。

“你离开想去哪里?”

“陌生的地方吧

!”杜子鸢道。

“没有照顾你,只怕不行,我支持你离开一阵子,但不能没有人照顾你,这样吧,我有个姨婆,在h市,她一辈子没有结婚,一直是孤身一人,你去她那里住一阵子吧!”

“我……”杜子鸢一顿。

“没关系的,你是孕妇,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也不安全,对孩子不利,你去我姨婆家住,她不会干涉你,她也有个说话的人!”秦傲阳解释着,怕杜子鸢不去。他也无法想象杜子鸢一个人大着肚子该怎么生活,尽管他希望杜子鸢幸福,但是现在,贺擎天完全不知道珍惜,他也失望了。也许分开一阵子,对彼此都好,省的想不清楚,想不透彻。

“谢谢你!”杜子鸢心里是真的温暖,他这样不计回报的帮着自己,真的让她很温暖很温暖,但是欠了他太多了,她还是摇头拒绝。“我有地方去,有人会照顾我的!”

秦傲阳一听她这样说,点点头。“也好,只要有人照顾你就好!”

可是,他心里知道,她是在说谎,因为刚才那一瞬间,她犹豫了,他知道她在说谎,他心疼她,他突然想豁出去了,不管如何,他都要试一试,为自己的爱情努力一把。

杜子鸢回家住了,因为担心贺擎天半夜上门去找自己,所以她住在了家里。

到了门口,下车。

秦傲阳也跟着下车,并不着急走。他犹豫着,心里挣扎着,他看着她如此的辛苦,他矛盾极了。“子鸢——”

“嗯?”杜子鸢抬头,看到秦傲阳的眼睛在路灯下闪闪发亮,他突然伸过手,握住她的小手。

杜子鸢吓了一跳,想要抽回手。

秦傲阳却道:“子鸢,谢谢你这么信任我,跟我道别,有几句话,我想对你说!”

杜子鸢心里一急,“秦大哥——”

“如果你不是这么信任我告诉我你要离开,我以为我不会敢说,我以为,你心里从没有想到过我

!但——”

她逃避的说:“我早就说过,你是个好哥哥!”

好哥哥?!又是“哥哥”?仅仅是“哥哥”?

他抽了一口冷气。“不是哥哥!我不想当什么好哥哥。”

他忽然爆发了,忍无可忍了,他坚定的,有力的,冲口而出的说:“你的一句好哥哥把我打入了地狱,我知道聪明如你,不会不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子鸢,你这么辛苦的话,跟我去美国吧,离开这里,离开擎!我保证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

杜子鸢愕然抬头,定定的看着他。他说了!他还是说了。

她的心里百般复杂,喃喃的说:“你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秦大哥,你快回去吧,我头有些晕,什么都没听到,我先进去了。”

“我知道!”他轻叱着,眼睛更深幽了,更明亮了,“我知道我在说什么,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一件我早就该做的事……我在……请求你嫁给我!”

“啊!”杜子鸢低呼着,慌乱而震惊,她把脸埋进了手心里。

但,他不许她逃避,他用手托住她的下巴,硬把她的脸抬了起来,他紧盯着她,追问着:“怎样?告诉我!我知道我表白之后,我们之间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原本我以为你幸福的时候我从来不想表白,从来没有非分之想,但现在,你不幸福,你这么辛苦,他不知道珍惜你,我只想守护你,只想保护你,也想为我自己努力一次,是死是活,我想我也该努力一次!”

杜子鸢感到自己不能呼吸了,不能动了,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秦大哥在向她求婚,突然间的表白让她措手不及。她感到慌乱,感到惶恐,也感到累,“秦大哥,对不起!”

“我知道是这个结果,我都知道了,你可以不用理我,也可以好好考虑我的话,我随时等待你来找我,也不要有压力,如果你需要我,就只管来找我,如果不需要,那也只是我的事情。不要愧疚,因为我喜欢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请你不要把贺擎天和我混为一谈

!如果你心里念念不忘的,依然是他,我决不勉强你!在你回答我以前,请你想清楚……”他收回手来,燃起一支烟,他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却变得相当僵硬,他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对不起!”杜子鸢心里莫名愧疚,对秦傲阳这样一个好人,她真的说不出难听的话,但是她无法响应他什么,“秦大哥,你回去吧,我们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透过那层薄薄的烟雾,他在仔细的、深刻的注视着她。他没有忽略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她那越变越白的面颊,这神态绞痛了他的心脏,抽痛了他的神经。她是拒绝的!

“秦大哥?”杜子鸢见他那种呆愣的神情,喊了他一声。

秦傲阳抬起眼睛来,他望着她那担心的面庞:“你不再多考虑几分钟?”

他沙哑的问,强力的压制着自己那绝望的心情,他的声音仍然在期待中发抖:“我可以等,你不必这样快就回答,或者明天,或者后天……等你想一想,我们再谈!”

“不用了!”她很快的说:“我们不可能!秦大哥,对不起!”

秦傲阳薄唇抿成一线,他骤然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回车里,发动车子离去。

杜子鸢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心底五味杂陈。

她深抽一口冷气,觉得整个人都沉进了一个又深又冷的冰窖,冷得她所有的意志都冻僵了。最敬爱的秦大哥,他原来是喜欢自己的,为什么会这样?

秦傲阳开出去很远,车子停在街边,他在猛抽着烟,他想他是脑子不清楚了,才会表白,说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不成熟了,可是他也死心了!

同时也很担心,怕杜子鸢再也不会理他,怕她生气,怕她难过,怕她困扰。担心使他浑身紧张,使他神魂不定。通过那层烟雾,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寂mo。

他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喉头紧缩而痛楚。

半晌,烟抽完,他丢出窗外,又掏出一支烟,燃着了打火机,他的手不听命令的颤抖着,好半天才把那支烟点着

。收起了打火机,他努力的振作着自己,努力想维持自己的镇定,但是他还是颤抖了!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的表白,从来都是女孩子喜欢他,主动对他表白,没想到他的第一次就失败了。

这是一个寂mo的夜,属于失恋者的。

安逸伯追上了杜如慧,扯着她的胳膊上了自己的车子。

杜如慧脱不掉他,被他带到了海边。他站在了她面前,恳求的眼神里有着坚持,“我们结婚吧!慧慧!”

“不可能。”对上安逸伯的深邃眼眸,杜如慧依旧冷冷的开口,响应他的目光里没有感情,没有波动,只是淡淡的死寂。“我们也不合适!”

她果真对自己没有感觉。安逸伯慵懒的勾勒起嘴角,眉眼中染上自嘲的笑意,深呼吸一下,放弃她吗?毕竟强求一个女人的感情不是他可以做的到,可——

“不,我们很合适,那些纠缠的夜,在chuang上,我们的身体非常的契合。”放弃,不可能,安逸伯扬起的笑容里有着坚定,坚定之下有着一丝怯弱,可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放手,不会让她离开他的身边。

“随你吧。”早已不在意,杜如慧冷然的收回目光转身要走,过往一切,当是祭奠她的感情吧!

凝望着杜如慧离开的决绝背影,安逸伯只感觉苦涩愈加的浓烈,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可失去她的滋味却是清晰的刻在了心头,空空的,似乎所有的理智和情感都被她离开的身影所带走,只余下无奈的情愫纠缠着自己,很无力,却依旧不愿意放手。

贺擎天的车子开到了小区,没有人,他又回到了杜子鸢的家里,没想到,白素心刚好从医院回来,见到贺擎天。

白素心冷冷的看着他,“请你离开吧!”

贺擎天吃了一惊,“妈!我要见杜子鸢!”

“请不要叫我妈!我受不起。”白素心淡漠的撇清关系。“杜子鸢不会见你,你们家,害的我们还不够吗?”

一句话,质问的贺擎天的嘴唇失去了颜色,面容惨白,但还是不失冷静,“对不起,我知道一句对不起无法弥补什么

!但我真的感到对不起!”

“我收到了,你走吧!”白素心继续冷冷的说道。

“让我见见她!”贺擎天又是开口。

白素心平静的看着他,傲然说:“已经没必要了,杜子鸢不想见你!”

她的眼睛紧逼着贺擎天,从上到下的注视着他,贺擎天不由自主的垂下了眼睛。

“慧慧和子鸢被你玩弄到现在,我们已经为此付出了沉痛的代价,我想你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不要再玩弄我的孩子了!”

贺擎天觉得被激怒了,他压制着说:“我绝没有玩弄杜子鸢的意思,至少我后来没有这个意思……”

“后来没有?那就是之前都有了!”

白素心抓住他话中的漏洞,质问道:“你一直在玩弄子鸢,到现在还是想吗?”

贺擎天感到无法解释,他皱紧了眉。

“我没有。”他于是勉强的说:“我知道一开始是我的错,但是后来我还是爱上了她,我喜欢她,所以我才会来找她……”

“你们已经离婚了!”白素心提醒道,“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叹口气,默然的摇摇头:“离婚是我妈妈的意思,我当时没办法!”

“那么现在你又有办法了?你不怕你妈妈了?你不害怕她突然心脏病复发了?”白素心这几日发现杜子鸢心不在焉,而且是心情很低落,动不动就会偷偷流眼泪,知道他们之间有问题,也不知道什么问题,杜子鸢只说如果贺擎天来的话,一定不许贺擎天进家门。

“我从来就没怕过,我是怕杜子鸢受伤害,所以才离婚的——”

“那你现在好像在伤害她吧,请恕我问一句,你能不能保证子鸢的幸福?我的女儿虽然从小不是锦衣玉食,但也是被我宠在心里的,是一点委屈都不能受的,你能给她一份怎么样的生活?你保证她以后会过得很快乐?”

贺擎天低下了头,是的,他似乎一直让她生气,一直让她受委屈

“你想清楚了吗?”白素心又开口继续紧逼着说:“在这里,我要问问你,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你是不是想占/有子鸢,让她时刻在你身边,而你随时可以把控一切,这才叫做真爱情吗?”

贺擎天一下子愣住了,真爱情是什么?

白素心又道:“擎天,你问问你自己的心,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孩子,子鸢喜欢你,但是最近我看到我女儿很不快乐,她一个人流眼泪,一个人吞下委屈和痛苦,却不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看电视我看到了你当着全景城人的面抛弃了她,她对你还没有任何怨言,但后来,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了!我不能让我女儿受委屈了。”

“我……我是爱她的!”贺擎天涨红了脸,“我也希望给她幸福……”

“但是也许没有你,她可能会更幸福!你不是爱她,你是在毁她!想想看,你都给了她什么?除了嘴巴上喊的爱情之外,你还给了她什么?”

贺擎天被逼问的转开头,燃起一支烟,以掩饰心中的挫败和伤感。

“你走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白素心丢下这句话,打开门进院子,然后关门,把贺擎天关在了门外。

“子鸢——”他绝望的低喊,回到了车子里,他把身体靠在椅背上,手指插进头发里,紧紧的拉扯住自己的头发。

不是真爱情吗?只是占/有吗?

白素心回到家里的时候,杜子鸢正好在吐,楼下的洗手间里发出呕吐声,白素心一下子担心起来,“子鸢,你怎么了啊?”

刚吐了几口,杜子鸢抬起头看到母亲,洗了把脸才道:“妈妈,我没事!”

白素心狐疑的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皱着眉,问:“你是不是有了?”

杜子鸢一惊,慌忙摇头,“妈妈,没有

!”

“子鸢,我是你妈妈!”白素心盯着她的眼睛,“无论家里发生多大的事情,无论你爸爸能不能好起来,你都还有妈妈,妈妈永远是支持你的。不要试图瞒着我!”

“妈妈!”杜子鸢听到母亲这样说,暗中感叹着,她原以为母亲一直担心爸爸,没有时间顾及自己,但是听到她的话,她心里很温暖,可是爸爸的事情已经很让她担心劳累了,她不想再让妈妈难过。

“妈妈,真的没有!”

白素心虽然狐疑,却也不再追问,“脸怎么这么白?吃饭了吗?”

“哦,妈妈,我吃过了!”杜子鸢温柔的笑笑,微微带着几分腼腆:“我真抱歉还让你担心,但我真的没事!”

“那就好!”白素心微笑着说:“你记得要多吃饭,记得把自己养的胖胖得,还有刚才擎天出现在门口了!”

杜子鸢一僵。

“你们有问题是吗?”

“妈妈,我和他没有关系了!”杜子鸢很艰难的说出来。

白素心收起了笑容,严肃而温和的望着杜子鸢,“子鸢,婚姻不是儿戏,刚才妈妈看他在门口,看他说话的样子,对你也不是没感情,但是妈妈想他或许还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吧!”

“妈妈,我们以后都不要提他了!”杜子鸢低声道。

白素心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抱住她。

“妈妈!”杜子鸢也紧紧的抱住母亲,像个溺水的人抓着一块浮木一样,“妈妈!”

“傻孩子,要怎样才能让你不这么辛苦?”

白素心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感到鼻中酸楚,“妈妈看着你这样子很心疼。”

“妈妈,我没事的,你不是说过,人都是要经过很多的磨难才会成功不是吗?”

杜子鸢低低的靠在妈妈的怀中,“不受磨难不成佛

!妈妈别担心。”

只是那个人,在她心里,扎根了那么多年,怎么能一下子拔掉。

一个人立在房间的窗边,看着窗外暗沉的夜,她的泪水流淌而下,晶莹剔透。

暗沉喧嚣的酒吧一角。

因为一个男人的到来而让那么多双眼睛遽然璨亮,痴迷不定。那些女子尽管早想过无数种可能,但仍被眼前的男子震得不能回神。

眼前的男子,虽然是在黑暗里,可却依然卓尔不凡,说他是仙,他更像是魔,说他是魔,他却又有着仙姿卓影。

眉宇间锁着一股浓浓的哀愁,那么深,那么浓。魔一般冰冷邪妄却摄人心魄的眼眸,举手投足间都有着让世人想要臣服的魔力。只是太冷了,让人不敢靠近。

众女子的目光痴痴迷迷,跟随着他的身影而动,再挪不开半分,却都惧怕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漠气息。

唯有一人,高挑的身材,妖/娆妩/媚,一身香奈尔的夏装,勾勒出她的高挑身材,包裹着浑/圆的胸/口有着youhuo任何男人的魅力,修长的美腿上套了黑色的丝袜,x1ng感的描绘出完美的线条。此女迈着猫步朝贺擎天走了过去。

“hi!擎,好久不见!”妮可儿娇滴滴的喊着,在贺擎天的对面坐下来。

啪的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了起来,贺擎天手里的酒杯坠落在了地上,一双黑眸倏地眯起来,危险的瞪了眼来打扰他的女人,待看清是妮可儿后,冷眉:“是你!”

“喝闷酒?”妮可儿笑嘻嘻的问道。

缓缓的收回视线,贺擎天直接拿起瓶子口对瓶口喝了起来。

妮可儿看他不理会自己,却也没赶自己走,立刻招手问酒保要了一瓶白兰地,又要来两个杯子。“擎,一个人喝闷酒多没趣,一起喝吧!”

贺擎天狭长的眼眸一眯,什么都没说。

“擎,你好讨厌哦,这么久都不找人家,是不是用完了人家就忘记了啊?”妮可儿故意说的很暧昧

贺擎天终于不耐,“我用你?我什么时候用过你了,哦?!你是说公司用你啊,好像也支付了报酬了吧?”

“说笑呢,何必认真?!”妮可儿吃吃一笑,“擎,最近我从电视上看到你跟杜二小姐解除了婚姻,有点担心你!”

贺擎天英眉紧蹙,眸中掠过一道疑虑,将目光投递到妮可儿身上,冷冷道:“你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

“呵呵,关心你是真的!”妮可儿笑着开口,一点都不否认。

“仰慕你这么久,你都不给我一点机会儿,真是让人又气又无奈!”

“是吗?”贺擎天眸光转动,扯唇:“仰慕我?”

“当然了,人家不是早和你说过的吗?”妮可儿笑咪咪的开口,“擎,今晚你有空吗?不如咱们去海边看星星吧?”

贺擎天皱眉。

妮可儿干脆坐了过来,紧贴着贺擎天,随后妩/媚一笑,feng腴的身子缠绕上贺擎天,“擎,好不好嘛?”

“妮小姐,请你自重!”贺擎天还没喝醉,伸手拿下妮可儿的挑dou的手,“坐回去!”

对于这个暗夜出现在酒吧里的车模妮可儿,贺擎天十分的不耐,却也很奇怪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在拍电视剧吗?不怕人看出来吗?

“擎,干么这么认真?人家跟你开玩笑呢。”妮可儿樱红的唇嘟起,做出可爱状,一手也挑dou的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开玩笑?”贺擎天邪恶的勾勒起嘴角,露出一个迷倒众生的x1ng感笑容,却是冷寒到极致。

“对啊!”妮可儿不甘的从贺擎天背后缠绕住他的身子,随着撒娇的动作,而摩/擦着他的后背。“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多没意思,不如咱们去我的住处,我那里有上好的红酒,百辰窖藏的法国干红。”

丝毫没有被身后的尤wu挑dou起**,贺擎天依旧是笑容款款,伸手拍了拍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低声道:“是吗?还是留给别人吧

。”

语气依旧低沉,可付妮可儿却锐敏的感觉出他话语里的分量,不甘心的松开手,柔声道:“擎,真是想不到,上次你说你结婚了,不会乱来,这次你离婚了,以为你单身了,可以成为城女人们仰慕的好男人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正派!”

见贺擎天丝毫不被gou引,妮可儿反而一本正经起来,微微笑着坐回到自己的位置,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贺擎天眼眸微眯,冷洌的目光一沉,突然问妮可儿。“你懂爱情吗?”

闻言,妮可儿浑身一怔,有些错愕,随后扑哧一声乐了。“爱情啊?!懂一点啊!”

“知道什么真爱吗?”贺擎天一直再思索着这个问题,这也是他没有立刻把妮可儿赶走的原因。

妮可儿不知道贺擎天什么意思,但想到他一个人在此喝闷酒,想必也是和那张化验单有关系吧,妮可儿眼波流转,又思量着他的问题,想到了自己刚拍的电视剧的台词:“真爱,是要有坚定的毅力来守恒住自己的爱情,不顾外力阻挠,依然持着一颗不变的心。”

贺擎天微微一愣,有些意外,他以为妮可儿是个草包,没想到她说的一针见血,一个眼神示意她继续。

妮可儿得到赞赏,更是高兴,继续把台词里女主对于爱情的分析拿出来:“但是在现实突如其来的残酷考验中,可以坚守心念顺利渡过内心的纷争,思想的挣扎,依然执着对待不被说服,不有所动。不管是他的缺陷,他的毛病,他的不足之外,还是他的坏习惯,众人就是千百张口的遥言,内心也毫无动荡。流言蜚语,至亲的反对,或是阻碍,你依然愿意将这种真情灌输于他(她),为他(她)付出,因为,你就爱他(她)。”

贺擎天的眸子定格不动,无论怎样都爱那个人!

“如果因为缺陷而抛下,因毛病而离开,因不足之处而嫌弃,因坏习惯而不容,那么,你的爱也是浅薄的,不是真爱。”

“如果你发现,当你看见遭遇碰到他的这些负面的因素,你所给予的爱若最终都垮塌倾倒下去,那就只能够说明你你爱的不够深,不够纯,不够真

。在爱情面前,我们要做的是放下架子,放下偏见,放下包袱,放下脾气,放下一切一切可能导致彼此感情不和的因素,更重要的是你要有一颗赤诚之心,要完全的去信任对方,相信她是爱你的。”

“不要被一些外在的因素影响了你的真心,在面对”打击“冲蚀你爱的自信的时候,不管那个人是否同样回予你爱情,你都不会报复、不伤害、不愁愤、不悔恨你的付出,那这就证明你爱的能力。你会因此感到真爱一个人带来的精神富足,体验到爱情的神圣。所以面对那个人的一些缺点时,你的态度你的感触你的反应都决定了你是否真爱这个人。”

贺擎天听着妮可儿的话,若有所思。良久,他还在咀嚼着她的话,挑眉。“很有道理!”

妮可儿耸耸肩,若有所指的开口:“当然,这可都是爱情专家的分析。”

“很透彻!”贺擎天实话实说,他在消化着这些话。

无条件!去爱一个人!只对她好,完全信任!他没做到,无疑,白素心是对的,自己的确不懂爱。

妮可儿看他如此认真,又道:“其实啊,我也在盼望着我的真爱出现,不在乎那个人是不是有缺陷,我喜欢过两个人自由自在的日子,一辈子做丁克,不要宝宝,只有两个人也挺好!即使那个男人不育,对我来说都没关系,我爱他,就会好好跟他在一起,珍惜他!”

突然的,贺擎天抬起头,脑海里划过什么,如此凌厉的一瞥,四目相对,妮可儿不由心神一震,贺擎天犀利的眼神像冰箭一样狠狠地射向她。

妮可儿看到他这样凌厉的视线,浑身一僵,看起来有些心虚,眼神也在躲闪。

贺擎天的黑眸蓦然变得幽深阴沉,也许是不育症的男人格外min感,总之,他扑捉到了她的心虚。

妮可儿硬挤出一个笑容,对贺擎天又道:“呵呵,擎,你为什么问真爱这个啊?”

“你要做丁克?”贺擎天紧盯着她的眼神犀利而冰冷,锐利的目光灼灼的射向她,片刻后,他突然冷哼一声,大叫道:“好你个妮可儿。”

话音一落,贺擎天一下子站起来,伸手扯住妮可儿。

妮可儿一惊,错愕

。“擎,你做什么啊?”

贺擎天二话不说,把妮可儿带出了酒吧。

这一突发状况,让妮可儿大惊失色,嘴张了张,没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一下激怒他,毕竟贺擎天的能力她是知道的。

酒吧外面,安静的角落。贺擎天目光如炬,沉声道:“说吧!”

妮可儿呆怔,“说什么?”

贺擎天阴沉着脸,额际青筋直跳,眸中掠过一道血光,牙根紧咬,怒吼道:“妮可儿,别把当我傻子!我不是你想象中得那么傻!”

妮可儿吓了一跳。“我没把你当傻子啊!擎,你要我说什么?”

“妮可儿!”贺擎天身形未动,眼眸微眯,锁住她的身影。

妮可儿心头一窒,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说了就都完了,绝对不能让贺擎天知道,该死他怎么这么聪明?一句话就被听出来了吗?她只说了一句丁克,其实她的意思,就是不在意他有不yu症的毛病,以为他会感动,没想到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贺擎天也在狐疑着,他不能断定妮可儿知道什么,他也在心里嘀咕是不是自己太min感了,但是看到她心虚了,他断定一定有事,否则今晚她怎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呢?这不是偶遇!

“还是不说是不是?”贺擎天不由双拳紧握,骨节泛白。

妮可儿神情惊恐,面无血色,脑中一片空白,还没来不及惊叫,贺擎天已经掐住了她的咽喉,厉声道:“你以为,凭你能骗过我?!”

他凶狠地盯着她,眼神愈发冷洌,冰冷无情的声音,让她浑身战栗。

“擎!你松手!咳咳咳——”妮可儿倒抽一口气,刚才还以为他会掐死她,不过,贺擎天还是放开了她,将她一下子推倒在地,厉声道:“说还是不说?”

“擎——”妮可儿被贺擎天的凶煞眼神给吓住了,但她却嘴角含笑,她早已打定主意,不会说的,说了就都完了。

不仅关系自己,还关系妮茶茶的职业操守,她搭上自己跟妮茶茶睡了一夜换来的成果不能这么付之东流

“擎,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承认我是看到你的车子才进的酒吧,我是喜欢你,而且很喜欢,也幻想着成为你的女人,但是你从来不理会我,这让我很没面子。”妮可儿知道躲不掉逼问,她闭上眼,神情凛然,视死如归,“反正我就是喜欢你,随便你怎么想吧,如果你要我说的是这个的话!”

“不是这个!”贺擎天沉声道:“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做过别的什么事情?”

“那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妮可儿打定了主意不会说。

贺擎天脸色森冷,目光阴蛰的瞪着妮可儿,冷洌的警告道:“妮可儿,你该知道,我的能力足以让你在城混不下去,能捧你进演艺圈,也能把你轰出去。”

“我知道,我自然知道!擎,我们相识这么多辰,我想你该知道我,我是把事业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我会很珍惜你给过我的机会儿!”

贺擎天目光森冷,语气冷硬:“如此最好!”

贺擎天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他不认为自己min感了,相反,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yu?!丁克!这两个敏感词也绝非偶然出现。

真爱是毫无条件的去包容对方,去爱对方,贺擎天坐在车子里,闭上眼睛,遮掩住自己内心的烦乱,拿出电话,拨了个电话。“,是我!贺擎天,嗯,经纪人做得不错吧?改日我再帮你挖几个艺人,一起送到你麾下,怎样?那好,成交了。不过我有个条件……痛快……好,我要你派三个人跟踪一下妮可儿,我要知道她最近的行踪……”

打完电话,他的电话又响了,一看到是医院打来的,贺擎天心里一惊。“喂?”

“贺先生,您母亲目前身体状况很不好,可她坚持非要出院,您来劝一下她好吗?她的身体真的不能出院。”主治医生亲自打电话告诉贺擎天。

“好,我马上到!”贺擎天挂了电话,来不及多想什么,发动车子开往医院。

今晚,妮可儿说的那一席话,让他倒是真的在审视自己了,一路上,他审视自己和杜子鸢走来的点点滴滴,发现自己真的似乎不懂爱,不能全心全意去爱她

杜子鸢怎么可能背叛他?

她多年前的日记里都是写的暗恋自己,她一路隐忍走来,她那样倔强的女孩,宁肯自残也不肯被安逸伯糟蹋的女孩,怎么可能背叛他?

这一刻,贺擎天喉结哽咽的滑动着,缓缓的闭上眼,又猛地睁开,压抑住眼中那一瞬间的酸涩痛苦,也许,自己真的错了!错的很离谱!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贺擎天直奔母亲的住院病房,刚一走进就听到母亲在大喊:“我要出院,你们做什么?还要非法拘禁我吗?我死我活和你们医院无关!”

“李女士,我们也没办法,是您儿子自己交代的,要您调理好了才能出院,而且您现在身体状况不行,还达不到出院的指标!”

“我要出院!”李惠利坚持。

贺擎天推开门。

医生护士围了一圈,一看到贺擎天全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松了口气。“贺先生,你可来了,夫人坚持出院,我们都急死了!”

“知道了,你们先出去!”贺擎天沉声开口。

李惠利一看到贺擎天冷着一张脸,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我要出院!”

贺擎天没说话,医生护士走出去,贺擎天关好门,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沉声道:“妈,你不要闹了,你身体好了,立刻回日本静养吧!”

“我不去,我要报仇!”

“你报什么仇?杜安年没有对不起你,是你我对不起他!”

“你说什么?”

“我爸的性取向有问题,他喜欢的是杜安年,是男人!妈,爸自杀是因为他自己的问题,他爱上了男人太痛苦,所以自杀了!”

“不可能——”李惠利尖叫。

“这个是爸爸送给杜安年的,您看看吧

!”贺擎天从自己西装口袋里,拿出那本年代久远的日记本,起身放在李惠利的病**。

李惠利只看了一眼那个本子,脸色瞬间苍白,她急促的颤抖着手拿过去,当看到那一首首情诗时,她呆了,脸色更加的苍白,嘴唇发紫,喃喃道:“真的是这样,他真的是喜欢他的!真的是喜欢他的……”

因为李惠利先前要出院,扯掉了监护仪,这一刻,也看不出内心的波动。

贺擎天发现她脸色很差,唇在颤抖,立刻预感不妙。“妈,你不要情绪波动那么大,我不拿给你,也没办法,拿给你又怕你身体承受不住!”

正说着,李惠利直挺挺向后躺去。

“啊!”贺擎天一慌,飞快起身,大吼道:“来人!医生快来!”

贺擎天叹了口气,把那本日记收在自己的兜里,看着母亲又被急救,贺擎天叹了口气。

“贺先生,病人不能再遭受刺激了,任何刺激都可能会引发她的心脏病病发,从而导致更坏的结果发生,到时候我们就后悔莫及了!”医生语重心长而又沉重的告诉贺擎天。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表情平静,点点头,低声道:“该来的总是会来,长痛不如短痛!”

这也是他为什么告诉母亲的原因,他希望贺家跟杜家的恩怨从此打住,不要再伤害任何人了,谁都是千疮百孔了,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当医生再一次把李惠利给救回来时,贺擎天坐在床边,时间已经是午夜一点。他握着母亲的手,李惠利闭着眼睛,贺擎天知道母亲没睡着,她被救回来后很平静,睁开眼睛,空洞着一双眼,又很快的闭上。

“妈!我们别再钻牛角尖了好吗?”贺擎天低声说道:“杜安年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爸爸,是你跟我,他一再的容忍,一再的退让,我祸害了他的两个女儿,妈!知道真相那一刻,我对杜如慧,对杜子鸢的愧疚真的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您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李惠利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

“妈,杜安年如果一开始告诉我真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吴东达的录音有问题,吴东达本身就有问题,到死都纠结这个问题不肯看开,妈,你不要执迷不悟了好吗?”

“我错了吗?”李惠利突然开口,很安静的睁开眼睛,看着贺擎天,又道:“你觉得我真的错了吗?”

“妈!我们错了!”贺擎天沉声:“你不是教导我,错了就要认账吗?”

“就算你爸爸真的是性取向有问题,但是却也真的因为他而死,他们是好兄弟,他也没有处理好跟你爸爸的关系,才让你爸爸自杀的!”

“所以他才会愧疚,才会在我提出娶杜子鸢的时候跟我说过,我一定斗不过他,他甚至牺牲自己形象,让我误会他根本是拿杜子鸢当一枚棋子!让我以为天下有虎毒食子的父亲,而且是他,城市长。”

“到今天我终于知道他棋高一筹,原来他是担心杜子鸢被我伤害太深,因为他猜想到了,如果我知道他很宝贝杜子鸢,一定会伤害杜子鸢更深。但是他告诉我,杜子鸢只是个棋子,也许从一开始我就对杜子鸢动了恻隐之心,我不忍心真的伤害她,我一直觉得她无辜。而杜安年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也许我和杜子鸢会相爱!他赌赢了,他想让杜子鸢来化解我们两家的恩怨,但他没料到我们这么极端,居然真的把那盘录像带给播放了出去了,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李惠利开口,很平静。

贺擎天确定监护仪上的资料没有波澜时,点点头,“好!妈,我出去,您想开吧!”

贺擎天无法平静,想到了杜子鸢就心疼。

她一个人默默承受的一切,那个孩子应该是自己的吧,否则,她怎么会那样受伤?他感到好懊悔,好自责。再恨再怒,却无法消融心头的自责,他似乎从来没有保护过她,他还有什么资格成为她的丈夫,有什么资格来爱她?他连真爱的意义都不懂。

终于,紧闭的黑眸重新的睁开,眼中泛红着,贺擎天朝杜安年的病房走去,他到的时候,杜安年刚好起夜,特护在帮他,他连上厕所都很吃力,都需要别人的说明,特护是女人,抱他有些吃力,贺擎天对她道:“我来吧!”

他的到来让杜安年很是惊讶,他眸子转向贺擎天,带着询问

贺擎天什么都没说,抱起他,拿起夜壶,沙哑的声音沉重的响了起来:“我帮您!”

他用了您,尊称!

杜安年突然笑了,尽管他的唇角因为中风后遗症而歪着,但是看得出,他笑了。

贺擎天敏锐的扑捉到他的笑容,心里更加的悲哀,更加的歉疚。

杜安年在贺擎天的帮助下,小便完,他对特护道:“去端点水来,我帮他擦擦身子。”

杜安年躺在**,眼神慈祥的望着贺擎天。

贺擎天也望着他,两个男人的目光相遇,杜安年的眸光里充满了慈祥,像是看儿子一样的看着贺擎天,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目光,贺擎天心里震动着,喉头滑动,竟感到一股酸涩,他咽了咽唾液,终于开口:“是我对不起您!”

杜安年摇摇头。

贺擎天讶异。“您不怪我?”

杜安年点点头。

“可是是我和我妈把您害成了这样,是我把慧慧害成了那样,害的杜子鸢也是千疮百孔,您都不怪我们吗?”

杜安年再度点点头。

贺擎天的鼻头酸了,这时,特护把水盆和干净的毛巾端来,贺擎天让她去休息,自己帮杜安年擦身体。

他做的很认真,很小心翼翼,擦干净他的身体,又帮他换了衣服,然后坐在那里,跟他说话,这一夜,他们都没有休息,贺擎天在对杜安年做着深深地忏悔。

天快亮时,杜安年指了指病房里的抽屉。

贺擎天打开,发现里面躺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擎天吾胥收。

“爸——”贺擎天低喊,这一刻,他还承认他是他的女婿,在他伤害了他那么深后。

他从来没当他是岳父,可是现在,在跟杜子鸢离婚后,他才发现,自己错的真的很离谱

。在见识到他的泰山的胸怀后,他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幼稚,贺擎天哽咽道:“您放心,我会给杜子鸢幸福的!我一定好好爱她!”

带着那封信在凌晨离开,回到病房里看了母亲,她睡着了。贺擎天回到了车子里,打开那封信。

字体歪歪斜斜,却是很认真的。看得出那是在杜安年病后写的一封信——

擎天:

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应该是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了,原谅我不曾告诉你什么,让你苦闷挣扎了这么久。

你爸爸是我一生的挚友、兄弟,我们的情谊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改变的,不因为一切原因而改变,我对他的承诺,从来不曾忘记过,我信守对他的承诺,不会说出去一切就不会。

擎天,你是齐翔的孩子,就像是我的孩子,说良心话,我对你的期待,比对我两个女儿的期待还要深,我为此对我两个女儿感到抱歉。慧慧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而且十分叛逆,我知道,你们不会在一起长久。所以,后来你们分手了。关于你们的分手,我不怪你!那盘带子也不怪你,要怪就只能怪命运吧!做了多年公务员,我不该迷信,但我信宿命!你也不要再自责了,那都是慧慧的命!那孩子叛逆,早晚要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而子鸢是外表柔弱,内心刚强的孩子,她什么都隐忍在心里,她适合做你的妻子,我看好你们,我也坚信你会爱上我的女儿。只是,没想到,你们还是离婚了!这一切都是命吧!

写这封信时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有心和我的女儿继续下去,如果能在一起,就珍惜,不能在一起也不要勉强,不要因为对我们家有什么歉疚而委屈你自己!

无论何时,你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不比对我女儿们的少……

贺擎天看着这封信,心中百味杂陈,他没有这样的胸怀,他发现自己是如此的狭隘,如此的可悲。

一大早,他赶去杜家。

没想到敲门后,白素心看到他,叹了口气

。“你来做什么?”

“妈!我来接杜子鸢回去!”贺擎天真诚的道:“我已经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而且杜子鸢怀孕了,妈,你让我见见她好吗?”

“怀孕了?她真的怀孕了?”白素心错愕着,立刻上楼去找杜子鸢,贺擎天也跟着追上去。

当打开卧室的门,才发现,被子迭得整整齐齐,被子上放了一封信。

两人都惊愕了。

杜子鸢不见了,她留书一封,说自己要出去散散心,不要妈妈担心,照顾好爸爸,她会回来的,只是短时间可能要在外面一阵子。

“她去了哪里?”贺擎天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紧抓住了。

他拿起电话,慌乱的拨杜子鸢的号码。

电话接通,铃声却是在卧室里响起的!

她竟然没有带电话。

“她这是去了哪里啊?”白素心也慌了,“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她为什么告诉我说没有怀孕?擎天,你们到底怎么了?”

“妈!我会把子鸢找回来的!您放心吧!”贺擎天撒开腿就跑出去,她去了哪里?她是不是对自己特别的失望?

坐在开往h市的列车上,杜子鸢很安静。

h市的警察招考在即,她报了名,也许,如果考上了,她就在那里工作吧。

只是,她没想到,刚下了火车,走出站口,就瞧见一道惹眼的颀长身影。

秦傲阳站在那儿,唇角勾勒起一抹弧度,望着她微微一笑,静怡无声,似乎是等候多时。

杜子鸢有些错愕,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今天就来了h市。

而且她是晚上突然决定的,因为听了秦傲阳的告白,她烦乱了,又想到很多很多的棘手的问题,她决定凌晨就离开。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秦傲阳会出现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傲阳的眼睛里,有着红红的血丝。他昨晚,又回到了杜子鸢的家门口,他想上去道歉,跟她道歉,自己不该在那个时候说那些话,但是却不知道如何上去。

他坐在车子里抽烟,一直在那里呆了一整夜。

天亮快亮时,他看到杜子鸢一个人提了个包,鬼鬼祟祟的开门,然后上了出租车。

他一路跟着,来到了火车站,幸好他小心,杜子鸢没有发现。他看到她买了去h市的火车票,他悄无声息的退开了,然后开车提前到了h市。

“你走的很匆忙!”他说。

杜子鸢摇摇头,有些尴尬,她真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秦傲阳。

“我是一路跟着来的!我知道你没有安排好住的地方,你不要误会,我没有什么别的企图,我只是给你安排了住的地方,等你安全了,我立刻回去!”

“我——”

“不要跟我说别的可以吗?”秦傲阳的语气几乎是带着乞求了,“不为你自己,你是不是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

终于,杜子鸢点点头,没有忍心拒绝秦傲阳的好意。

“夏美子,子鸢在不在你那里?”贺擎天疯了似地打电话,他几乎打了所有杜子鸢可能去得地方,都是得到未果的消息。

“靠!我大病初愈的,杜子鸢好几天没来找我了!”

“杜子鸢不见了!她离家出走了!”贺擎天的声音低了下去,都快绝望了。

“什么?”夏美子一下子从**蹦起来。

“你慢点,不要乱跳,伤口还没长好!”南宫里泽担心的低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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