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桌的周大汉,一开始,手气是相当不错的,连赢了几把,不仅李老三输的那些赢回来了,还倒赢了几百。

不过一盘菜,始终就是一盘菜。赌桌上的人都是那么看周大汉的,他赢了几把之后,就一直输了。

这人根本不会打牌。不管牌大牌小,都一直跟,一直跟人赌闷。他不输,谁输?

那一千块钱,周大汉很快就输光了。站在不远处,放他们进来的光头看着直笑,看来这小子就是来送钱的。

他这一输光,他们场子抽水也能抽不少吧。输光了,周大汉却并没打算要走,还在桌边看着。李老三跟他嘀咕两句以后,径直走向了那个放水的人。“放一千的水子行不行?”李老三直接就说了要干什么。

那放水的看了李老三几眼,然后说道:“你第一次来,按规矩我们不可能放给你。”其实,这放水的人说的规矩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李老三是来做什么的?是来找麻烦的。刚才输钱,也是他和周大汉故意的,怎么可能别人说一句,他就算了?

“啥规矩不规矩,兄弟我赌了那么多次了,信誉你问问王五的赌场,放点吧!我翻了本就给你。”周大汉也上来,死皮赖脸地说着。

那放水的人轻蔑地笑了笑,说实话,输红眼的人他就见得多了,都是这样一副德行。借高利贷,哪是人人都可以借的?首先,你还不还得起就值得考量了。何况,不熟的人,没个保的人,借了,人跑路了怎么办?连个替罪羊都找不到!

“不行,我只能按规矩办事。”放水的冷冷地说道。

“那我找个担保人,咋样?”周大汉继续缠着。

“你能找得到,那倒无所谓,场子里很多都是熟人,你有认识的,找个担保也成!”放水的把规矩说了。

“那行!”周大汉点了点头。

然后他走到正在打金花那张桌子前,挤了进去,大声说道:“有没有人帮我兄弟做个担保的,兄弟在这儿谢谢了!”这人是不是神经病?打牌的人都在想着,妈的,不要说是陌生人了,就算熟人,谁敢轻易作保?这样吼着,不是神经病是啥?

见没人答理,周大汉又继续吼道:“妈的,一个两个都不耿直哦!哪个帮我做下担保嘛,我给一百块钱辛苦费!”好笑了,在这儿打牌的人,哪次输赢最小不是几百?谁会为了你这一百块钱冒险?大家继续不答理周大汉,尽管打自己的牌,有些脾气不好的在吼道:“你TM是不是脑壳被门板夹了哦?”周大汉急了,一拍桌子道:“就没个耿直的人吗?”说实话,他吼吼其实没啥,这拍桌子不是影响别人打牌吗?大家都有点发火儿了,有人已经直接吼道:“哪儿来的神经病?拖出去哦!”这时,那些原本站在远处的保安也过来了,拍了拍周大汉的肩膀,说道:“兄弟,你这样可是不对哦。

输了,下次再来嘛,别影响别人打牌哈!”周大汉一听,不高兴了,把那保安的手一拍,吼道:“我叫你们场子放水的借水钱,他不借,古倒(一定)要喊我找个担保人,我这不是在找担保人嘛,你来掺和个锤子啊?”那保安一听,有点毛了,这人不是胡搅蛮缠是什么?于是说道:“你是不是来捣乱的哦?个人走哈,不要让我们拖你出去。”说着,保安就要来拉人。而这周大汉努力挣脱了保安,又转身对着桌子上打牌的人吼道:“是不是没人愿意担保啊?老子再问一次。”这时,又冲过来几个保安,来拉周大汉了。周大汉眼睛一瞪,吼了一句:“狗日不识抬举的东西些!”一伸手,把桌子给掀了。

这怎么行?牌桌子上还不少现钱,这一掀翻了,谁还弄得清楚。打牌的也不满了,吼道:“你们这些看场子的是咋搞的哦?让个神经病来闹,以后老子不来了。”一时间,场面乱了起来。没人注意的李老三已经悄悄地溜到门边,把锁给打开了,门被开了一丝缝隙。

那些保安冲上来就要打周大汉。哪知道,周大汉嘿嘿一笑,从后腰摸出一把土枪,对着天就放了一枪,然后指着那些保安,道:“哪个敢过来嘛,今天在这儿的人,一个都不要想走!”这时,场子里的负责人也下来了,他再傻也看出来了,今天是有人来挑场子了。

“你那个枪打得死人?打老子一枪来看哈涩?”这时,第一个来拉周大汉的人吼道。他可能见识得少,还真不信有人会开枪。

“嘿嘿!”周大汉一笑,想也不想指着那人就是一枪。那枪里装的铁砂,立刻在那人身上、腿上,开了几十个小眼子。赌老子?周大汉跟着陈卫国也看过不少场面了,还怕这个?那保安挨了一枪,被打得一退,再一坐,直接就起不来了,一时间,还真没人敢上来了。

这时,看场子的场头过来了,沉声问了句:“兄弟,你如果不是来捣乱的,那有什么事儿,可不可以好好说?”周大汉咧嘴一笑说:“老子就是来捣乱的!”那场头也不慌,毕竟还是个头面人物,听了之后也不恼,说道:“你以为你一把枪就能把我们这个场子给挑了?”这时,已经有人在安抚赌客了,那是场头吩咐下去的。这时,一定要安抚好赌客,人要散了,下次别人一定不会来了,如果让他们看见这件事儿被平了,那倒不会有什么影响。

周大汉一听这场头那么说,脸色一变,问道:“你意思是啥?你不怕?”其实,他是故意这么问的,想看看这场子有多少实力,顺便也拖下时间。

那场头看见周大汉变了的脸色,觉得应该是把这人震住了。他轻松地一挥手,楼下走下来十来个人,其中有五个人手上提着火铳。

这时,一直不动声色的李老三通过门缝已经看见有两辆解放车开过来了,看看表,就是约好的半小时后。成了!

这时,李老三把门虚掩着,然后走了过去,揽住周大汉的肩膀,对着那场头说:“你的意思是不是,你人比较多?”

李老三那问题在场头眼里无疑是很白痴的,你们就两个人,问的不是废话吗?

那场头故作优雅地点了一支烟,似笑非笑地望着李老三,反问道:“你说呢?就算你身上也有枪吧,但你可以试试走不走得出这个门?”李老三扯开衣服,给他们看了看,示意没有枪,然后摸出了一支烟点上。

那场头搞不清楚李老三要做啥,就冷冷地看着他。这时,很多人牌也不打了,就远远地看着,这场热闹要怎么演,毕竟刚才保安来说过没事儿,他们就乐得看戏呗。

李老三抽着烟,首先走到那光头面前,叼着烟拍了拍他的脸,说了句:“首先,感谢兄弟放我进来啊,不然破门,动静闹大了,乡里乡亲的看见了不好啊!”这动作极其挑衅,那光头很想发火儿来着,但看着场头示意不要的眼神,又忍了。

那场头的意思很简单,毕竟对方手里有枪,弄伤几个也不是啥好事,刚才这小子不是也说了吗?虽然是郊区,还是有乡里乡亲的,闹大了,吃亏的是他们这个场子。先忍忍看,看这小子要做啥吧。日,要没那把枪,老子早就把他带进屋去收拾了!场头心里恨恨地想着。

而李老三又慢悠悠地走到场头面前,吸了一口烟,吐了那场头一脸。那场头开始还叫那光头忍,可轮到他自己却忍不住了,骂了一句:“你TM找死!”立刻抡圆了膀子,一耳光就想给李老三扇去。可李老三是吃这亏的人吗?他一闪身,然后抓住了那场头的手,冷笑着说道:“你人多啊,你人真JB多,可是你千万不要和我比!”啥意思?这人绝对是TM个疯子,那场头的脸色变化不定的。睁着眼睛还说瞎话,不是疯子是啥?

可在下一分钟,这场头马上就明白了李老三的意思。门开了,先进来了一个人,然后两个人、三个人……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门口在不停地进人。李老三早松开了场头的手,就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场头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没错,刚才李老三就是在故意拖时间,毕竟停车、下人是需要时间的,他可不想自己的人到之前,他和周大汉就被揍成半残废了。

人进完了,七十几个的样子,黑压压地堵了一院子,站前面的二十几个人,人人手里都有一把火器。

周大汉哈哈一笑,径直地走到了自己人前面,说道:“老小子,你看我们要不要火拼一场嘛,哥们儿真没啥本事,就是人多啊!”那场头的脸色很难看,火拼?开什么玩笑?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这实力,就说这动静他们也来不起,拼了,惊动了周围的百姓,随便一个人去告告,他们就别想开这场子了。

那场头被逼得没办法,只好说道:“各位兄弟,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冲着什么来的,今天我们确认了,要好多钱才能把这事了了嘛,兄弟们说个数!”场子里有放水的人,当然也就有不少钱,两三万怎么也是有的(当然不可能和现在的两三万比),如果能用钱先把事情平过去,当然是最好的。报复,可以以后再说嘛。

李老三并没有理那场头,只是站到一张桌子上吼道:“今天打牌的人可以走,但记得了,也就是今天,这场子,我会常常来逛逛的!意思就是,以后谁还来,废不废了你们,难说!”要挑了场子,当然麻烦是必须制造的,李老三的目的可不是单纯为了钱。

场头心里发苦,这赌客经那么一吓,下次还有多少人敢来?这不是断了场子的路吗?可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而这时一个小弟过来跟场头说了句,他心里更苦了,那小弟说的是,“后门也被堵上了”。一般地下赌场,为了应付突**况,都准备了一个后门,但没想到……

那些赌客本来被堵在屋子里,一听可以走,立刻**了起来。这时,周大汉出来维护秩序了,他嚷嚷道:“一个一个出去啊,那些保安,我认得,别想混出去,另外桌子上的钱不准动啊!”二十几分钟后,那些赌客就放完了,周大汉乐呵呵地去清桌子上的钱了,那可不少,得有好几千。这可是横财啊,出去的赌客谁敢报警?让警察先抓自己吗?聚众赌博啊!只得自己认了吧。

周大汉乐呵呵地哼着小曲儿,看来这样的事要多干几次。不过,来的兄弟可是一人五十的辛苦费,带头的要多给些,这些钱能不能管够哦?想着,周大汉又有些沮丧了,妈的,横财不是自己的!收完钱,周大汉又带着几个人,去收那几把火铳了,火器可是好东西啊!黑吃黑,这事儿好!老鼠这家伙不错,不错的!想着周大汉又笑了。

而老三那边,显然还在谈着。

“我呢,不想动手,想我们走人。三万,包你兄弟一个都没事儿!”李老三的心可是黑的,换陈卫国来,估计开口一万就算了,陈卫国脸皮薄。

“三万?”场头脸有些黑了,说实话,地下赌场谁不知道?放水的都不一定是老板的人,还有很多是社会上认识的熟人,他们放水,收回了水钱,赌场抽些份子钱就是了。三万?那些放水的家伙,会不会给凑出来啊?因为,这钱能不能收回,都是一个问题。

“怎么,给不起吗?”李老三笑眯眯的,妈的,他们自己都穷疯了,逮着肥肉不啃一口,行吗?

“让我去和放水的商量下,行不行?”场头也被逼得没办法,敲诈,这不是道上的常用手段吗?遇见了,谁也别怪谁。

“行。”李老三点上一支烟,还是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