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不理满腹狐疑,却又千恩万谢的卫四海,转向司徒义山道:“司徒帮主,我知道你一心研究药物,正是我辈中人。”司徒义山一愣,他不知杨晨说的我辈中人,指的是喜欢钻研的科学工作者,还以为对方自称是同道中人,正自半信半疑,却见杨晨一本接着一本,从怀中连续掏出二十来本或厚或薄的书册来,开始还不怎么,到后来,不止是司徒义山,围观众人无不瞪大了眼睛,看看桌上小山般堆着的书籍,再看看杨晨瘪瘪的胸怀,若非亲眼所见,实在不会相信这些书都能放入杨晨怀中,但正是亲眼所见,而且是数百只眼睛一齐盯着,他们才更觉奇怪,而心思灵巧的则想,难道那姓杨的出门总带着这么多累赘?近处几人看得清楚,见其中几部封面异常精美,但材料非金非纸,又是一奇。

在杨晨示意下,司徒义山将书册拿起一看,只见它们分别是《黄帝内经》,《华佗内昭图》,《王叔和脉经》,《孙思邈千金方》,《王焘外台秘要》,《本草纲目》,《中国古代草药总论》等医药典籍,有些自己看过,更多的却不知其来历,而除了一两本,其它书的书却多为别字,看起来,倒象是杨晨刚才给众人写名字时写的那些字一样。

“这些书都是医药方面的,有些是说药物的,有些不是,不过我想对你也有些帮助,所以也拿出来了。哦,对了。”杨晨说到这里,又把手伸进怀中。众人无不睁大了眼睛,看他还会拿出什么来。而刚才听他所言,这些书都是医药典籍,难道他能未卜先知,专程为司徒义山带来?司徒义山也想到这点,虽然这些书错字连篇,该是低劣版本,但杨晨总是一番好意,司徒义山心中大受感动,刚才的不快顿时不翼而飞。

只见杨晨又从怀中抽出本薄册子,递给司徒义山道:“这是本繁简字对照表,我那些书大多是简体的,在你看来,该都是错别字,不过那是另外一种字的写法,你可以对照着这本小册子,请几个弟子,把那几本书重新抄出来。可别小看它们,这些可都是无价之宝。啊,对了。”杨晨一拍脑袋,竟又伸手入怀。这次时间特别长,众人见杨晨眼都闭上了,嘴里喃喃低语,不由想:“难道你还想拿出什么不成?年轻人就是好强,这都要显本领,若是怀中没书,你再摸也摸不出什么来啊。”

众人中,只有司徒义山没盯着杨晨看,而是在翻看那几部医书。其中那部繁体版《黄帝内经》他少年时便已看过数遍,但此时随手一翻,却发现手中这本远比家中珍藏的来得完整,只是大致翻阅了几页,便有数处是家中那个版本所没有的,而且这个版本虽全,却不似家中那本那样书页泛黄,字迹模糊,而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不但纸张质量上乘,就是这印刷,也没得说的,在他这个内行眼里,这本书直是万金难求。

司徒义山正在激动,却听砰的一声,又有十来本书被放在桌上。抬头一看,只见杨晨微笑不语,其他人却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大厅里竟是鸦雀无声。难道这也是从杨晨怀中取出的?司徒义山忍不住问道:“杨公子,这些书册,都是您随身带着的?”

“这不是废话嘛,不是我随身带着,难道是你随身带着不成?别废话了,这几本都是我辛苦找到的繁体版本,都送给你了。”

送给我了?司徒义山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别的不说,光是那本《黄帝内经》,卖给识货人家,就足以让一个小门派衣食无忧了,而看这样子,其它几部也一点不见逊色,杨晨刚才所说的无价之宝,并非虚言,想不到这杨公子竟然如此慷慨。司徒义山本来只求借去一阅,没想到竟能拥有这些医术,不由的心中狂喜,却不知杨晨是否会反悔,还有一丝迟疑。

“拿去吧。本公子富可敌国,这几本书还没放在眼里,何况这些也不是什么孤本,我家里还有,你不必多心了。”杨晨见他那样子,不由笑道。等司徒义山颤抖着将一堆书抱到一边,杨晨又拉过左清泉道:“你侄子没来吗?”

“小侄正在青城派学艺,这次鄙门就来了在下一人。”左清泉恭敬地道。

“你这事也容易,如果你侄子真的天分高的话,推荐他去黄山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会儿我就去和黄山来客说说。不过,到底成不成,还得看你侄子自己。”杨晨正色道。

“那是,那是,若是黄山派看不上眼,我自然叫他打道回家。多谢杨公子成全。”左清泉兴奋异常。为了这个侄儿,他不知费了多少心,只是所求无门,花了一大堆银子,却只学到些二三流武功,要想在武功上出人头地,也只是痴人说梦罢了,但现在,事情却又了转机,如何由他不喜?他对这侄儿的武学天分是很自信的,不信黄山派会不要他,而且,就算真的被退了回来,也能让侄儿死了这条心,专心学自己这门手艺,也未尝不是条好出路。

“好了好了,不用拍我马屁了,我们说点别的。”杨晨阻住马屁不断的左清泉,话声却有些落寞。

本来,听着如潮的赞美声,杨晨开始也不免有些陶醉,但随即想到,这些人赞的,自己真是受之无愧吗?比起这些人,自己又有什么值得自豪的呢?表面看,自己除了相貌,在任何方面都强过众人。比身世地位,自己虽初来乍到,毫无根基,但能被黄山武当两大掌门恭敬以待,又有谁能有此殊荣?比武功,一招一式自己或许不行,但真以性命相搏,自己杀光这星球上所有人类,也不是什么难事。比知识比博学,眼前的机关巧手,还有刚才的药学大师,哪及得上自己这个来自现代科技世界的半桶水?甚至比艺术比诗词,只要自己从唐朝以后的诗文中选取一些,还不技压当场?

只是,这些真是自己的能力吗?黄山来客对自己恭敬,大半是为了方仲永,要说,也是方仲永的能耐,他几乎全是自修成才,自己却只是跟着这个非亲非故的强者沾了点光,无论是武功还是地位,都是靠了方仲永得来,要说什么能炫耀的,那也只是有幸认识方仲永这个好人罢了。而刚才拿出的那些典籍,又有哪本是自己所著?别说写书了,这些书甚至没有哪部是自己完全读完的,更别说读懂了,写书的不是自己,印书的不是自己,把书复制出来,又是方仲永的法术,旁人的奉承,自己真是受之无愧吗?而想到要引用他人诗词,假作己创,杨晨更觉羞惭,同时也暗叹自己的无能,想来想去,自己几乎是一无是处,真不知在那个预言里自己怎么会成为救世主的,无论哪方面,自己都谈不上优秀,在母星上,自己学习成绩只是中等水平,到了这里,若不是靠了那身莫名其妙的内力,学武恐怕也学不出什么来,而在心地善良上,自己也最多是个中上水平,既没有悲天悯人之心,又不见得有多狡猾,唯一能得到些安慰的,只是自己那对于修真来说不错的资质,但那也仅是不错而已,比起方仲永,自己还是相差甚远。

想来想去,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却偏偏当足了个大人物,还象个小孩子一般四处炫耀本领,想想,不在贵宾室安坐,却硬要到这里耍威风,难道不是因为外面这些人地位更低,与自己差距更大,更能让自己显摆吗?所谓气闷,那也不过是欺骗自己的一个借口罢了,那帮老前辈说的话自己不爱听,难道不会去与方仲永或何维说话吗?再不成戴个耳机听音乐也成啊。

想到这里,杨晨惭愧不已,本想拿出些现代产品在左清泉面前耍耍宝的,现在却突然没了这心情。

一时间,杨晨心如乱麻,正想叫等待自己说话的左清泉离开,忽听一人大声道:“杨公子,凌老爷子请你过去一叙。”杨晨抬头一看,却是昨日里与黄山派两弟子放对的那个张叔。环顾四周,刚才聚在身边的那些客人还未散去,杨晨脸上又是一红,人家大办寿宴,自己却来喧宾夺主,搞得大厅里乱糟糟的,实在有失厚道,心中更是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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