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是在狗血的道路上继续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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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颜跑了一趟小桃花源,莫名其妙的就弄了一帮手下来年末镇。

秦络租的院子一下子热闹起来,不过也没有所有人都跟着过来。 小桃花源的传统是平常的时候各过各的,彼此互不干扰,可一旦发生大事,村子里几个老人一商量,下的决定全村都得执行。

可出村这件事情,老人和小孩自然是不适合的,所以跟着安以颜来的就只是村子里面的青壮年们。 这样安以颜也觉得更加满意。 虽然几个老人家都认了她是少主,可毕竟身为老人就总是有个毛病,喜欢倚老卖老,若是真的跟着出来,难保不会在行事上跟她有什么冲突,到时也是难办。 像是现在这样,只有青壮一辈跟着自己出来,他们临离村时受了老人教诲,要事事服从于她,自然也不担心以后会有什么差错。

乐小白虽然不是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人,但事情到了这样一步自然也只能跟着大伙出村。 他同小翠的婚事,因为安以颜的出现打扰,虽然村里老人有意让他们从新完婚再行出来,但问过安以颜意思之后,知道她急于去办其他的事情,自然不敢多提,婚事也就被放了下来。

可安以颜所谓的其他重要事情,却只是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喝酒。

乐小白坐在她旁边,有些蔫头蔫脑的看着她。 整个人显得极为无力,“你地重要事情,就真的只是这样喝酒?”

安以颜瞄了他一眼,嘴角带着笑,“不然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事情可做。 ”顿了一下,她凑近了他一些,“小白呀。 不要不识好心,我这可是帮你。 别望了小翠现在跟从前可不同了。 你想娶她的那会儿,那还只是个不问外事的村里小姑娘。 可现在,她是公子我身边的婢子,必要时候替我去出生入死,这样你还想要娶她?”

乐小白憋着一张脸,对于安以颜的话,他能回答说是。 也不能回答说不是。 对于小翠,他想娶她,确实更多的是想要那样一种安定生活,以及能够跟他过那样一种生活地女人。 喜欢是确实喜欢的,不然不会想娶。 可眼见着,她已经因为安以颜地出现而刹那间离他最想要的东西翩然远去了,说还是没有犹豫的想娶,那就是谁也骗不过的了。 “可是。 你怎么会突然成了他们的少主?”

安以颜耸肩,对于这事儿,说实话她很无所谓,“我哪知道,当时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他们看到那玉佩就认我做少主。 天生霸王之气我也没有办法。 老实说我还想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 难不成我们当初吃下去地那毒药就是唬人的玩意儿?”应该不至于呀。 要真是唬人的东西,干嘛人家还把解药巴巴的送到西硫去呢?

乐小白白她一眼,“我又不是不知道毒是谁下的,中了毒我不会去偷解药吗?”

安以颜恍然大悟,“早知道就不巴巴的跑来救你!”

乐小白愤然,“真等你,尸骨都烂了!”

安以颜瞅着他乐,“烂了好啊,我一直都不相信人家说的‘化成了灰也认得你’之类的,你要是真地烂了。 我就看看还能不能认出你来。 也算了我疑问。 ”

乐小白无奈叹气。 半晌之后才喃喃道:“那得有多大的牵绊才能有自信说出那样的话来,你我还是算了。 ”

安以颜嗤之以鼻。 “多大的牵绊化成了灰后也是谁都不认得谁了。 ”

乐小白摇头不再说话。

秦络这时候走过来,低声跟安以颜道:“少主,您让打听的事情已经打听着了。 ”

安以颜“嗯”了一声,觑了乐小白一眼后,就带着秦络回了自个房间。

秦络很随意的在屋里面坐了,才向安以颜道:“那韩嬴带着她地小丫头此刻就住在年末镇的吉祥客栈里,他们只有两个人,没人知道底细,应该只是女扮男装逃家出来玩的小女孩而已。 ”

安以颜漫不经心的听着,听完哼哼,“那这两天她们都在做些什么呢?”

秦络觑着她一脸暧昧,“也没做什么,就是同少主一样,没事喜欢在市集上逛逛,贪看个新鲜。 真要说还有什么别的事儿的话,那也还是跟少主一样。 ”

安以颜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他,“这话什么意思?”

秦络笑,“我去打听她们的时候,就发现那丫头也在打探少主您呢。 ”他顿了一顿,笑得很没顾忌,“少主您若是想要跟那丫头再机缘偶遇,发展一段佳话来,我看倒一定顺理成章。 ”

安以颜冷笑一声,“你倒是会看!”

秦络笑而不语。

安以颜瞥他一眼,“还有什么没报?”

秦络转着眼珠打量她一圈,“少主若不是看上了那丫头,那又为什么要打探她呢?”

安以颜冷然一窒,半晌后才道:“她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

秦络脸上不动声色,却将坐姿微微的调整了一下,“少主恢复记忆了?”

安以颜瞅他一眼,摇头,“不算是恢复,是一直都记得的一个人。 ”

秦络身子软下来,很感兴趣地道:“哦,能让少主一直都记得,那可真是让人好奇是怎样地人。 ”

安以颜看着秦络,“秦络,你最讨厌怎样的人?”

秦络极认真地想了一下,“我从没讨厌过什么人。 ”

安以颜撇撇嘴,“我讨厌这样的答案!”

秦络不以为意地一笑。 反问:“那少主呢?”

安以颜顿了一下,认真道:“我最讨厌天真纯洁的像是一张白纸一样的人,看了就想染黑!”

秦络“啧啧”了两声,“少主,您……这可不好……”说即就笑得一脸灿烂。

单纯、天真、无知、无畏,恰恰都证明着生活的平顺。 这样的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于生活从不平顺而又心底阴暗之人的天然刺激。 有些时候,厌恶是比憎恨更加恶毒地花朵。 不到对方身陷地狱就绝不平息。

秦络一脸的惋惜,“这样地话。 我们就好像变成恶人了呢。 ”

安以颜展颜一笑,为秦络的那句“我们”。 如果有个人,愿意在你要做坏事的时候把自己自动自发的归到你的阵营,那感觉就总是好的,尽管那可能只是因为那个人本身就没有什么道德底线。 可是,人在一起做坏事的时候就总是比在一起做好事地时候更能得到彼此间的认同。 “说什么呀,本来也就是反派吧。 ”

秦络挑挑眉。 对安以颜的说法不置一词。

安以颜笑,“难道不是吗?成王败寇,既然当年已经输得一败涂地,却还死不认输,而想要利用阴谋重新来过,这样的话,我们本来不就是反派了吗?”

“少主当反派也无所谓吗?”

“既然想要重新洗牌,那就总要有一点觉悟的吧。 ”

秦络对着安以颜的这话默然了片刻。 然后问道:“少主可知道韩嬴那丫头的来历吗?”

安以颜将眉梢一挑,就听秦络继续道:“看那丫头容貌气度,应是来自豪门大族。 可是放眼整个东篌,也没有哪个大族姓韩,倒是当今东篌王上有一个妹妹,姓嬴名寒。 ”

接下来的话。 就算不说,安以颜也该明了。

她喃喃地念叨了一遍,“嬴寒……嬴阙的妹妹……”她笑了一下,“那不也就是我的妹妹?”

秦络也笑,“同父异母。 ”

安以颜笑着咬牙,“同父异母……真是太好了,她更让我厌恶了!”

秦络低下头,眸子里面闪过一片异样的光芒,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安以颜嘴角噙着笑看他,“那么。 秦络你是要开始跟我一起做反派咯?”

秦络抬眼。 “少主应该知道,天底下的任何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吧。 ”

安以颜不再纠结嬴寒还是韩嬴地那些。 一脸不正经的看他,“呦,你被戚老头抚养长大,不是早就打定了主意效忠他吗?”

秦络一脸的深以为然,“这个当然,所以少主才是少主啊。 可是主子和少主之间,如果再要抉择的话,那自然还是要效忠主子。 ”

安以颜一动不动的看了他片刻,别有深意的道:“原来如此……那……你想要什么呢?如果我要你奉我为主子?”

秦络不动声色的看安以颜,“少主有什么?”

安以颜用扇子支着下巴,很认真的思考。 她有半张地图,可是已经给了随日,那就不能再给秦络一份。 她还有一本据说是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可既然是天下第一,那就得自己留着,虽然也不知道哪八百辈子她才能研究明白。 这样算来,她好像没有什么能秦络的,是以她万分苦恼,“我好像只能许你以未来。 ”

可秦络一点不为所动地摇头,“我从不相信未来。 ”

安以颜更苦恼了,“可是我真地孑然一身,空无一物啊。 ”

秦络眸光闪动,突然道:“我不介意少主用自己来做代价。 ”

安以颜愕然的指着自己,“你要我吗?”

秦络没有说话。

安以颜失笑,“要我做什么呢?”

秦络上前,用手掌托起她地下巴,“把你自己给我……”

安以颜笑,再问:“所以我说要做什么呢?”

秦络的指尖滑过她的脸,“只要你记得,你是我的,就可以了。 ”

“如果只是这样……那这生意……我好像太过划算了一点吧……”

安以颜这个人,但凡对于太过划算的事情,就总是心生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