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颜闭着眼睛躺在一棵大树下的躺椅上,两个小丫头分别的跪在躺椅前后,一个给她递着剥好了的水果,另一个则轻轻的捶着她的双腿。

盛夏虽是炎热,但呆在阴凉底下却也会觉得格外舒服。 尤其是在这样极尽享受的情况下。

安以颜本来并没有回宫的打算,就算是不期然的回来了,也没有打算长留。 然而这样事事有人服侍,连抬个胳膊都有人帮忙使力的生活,却让她推迟了想要回去军营的打算。

就当做是避个暑好了,反正军营那边有她没她也根本没有区别,安以颜这样为自己寻找借口。

于是心安理得的呆了两天。 也没有再去见楚宁,也没有做任何事情,只是享受和避暑而已。

夏天呢,果然还是应该与树荫,西瓜,冰块这样的东西联系在一起才对啊。

午后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舒服的只用两天就让安以颜将之当作了一种习惯。

这种时候,虽然是伺候了这个主子总共也没有多长时间的小丫头们也都知道,是不能够随意打扰的。

所以这时来访的客人,若是没有很高的地位,那么等待就几乎是一定的了。 而这恰恰又根本是一个身份高的人也绝不会以客人的身份登门拜访的地方。 因此难得的来访者自然也就只能是那些需要等待的人了。

此刻,小院地门外就站了这样的一位。 安以颜却全然不知。 只自顾的享受着难得的夏日清爽。

等到她终于在躺椅上赖够了,起身的时候,小丫头才来通报,说是有人在外等了很久。

安以颜迷迷糊糊的坐在躺椅中央,想了一会儿,没有想出是谁会来见她。 于是漫不经心的让人去叫了那人进来。 极见到人时,就又更加迷糊。

来地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一身素净,见到安以颜就淡淡地施了一礼。 问:“安公子可还记得老奴?”

安以颜点点头。 凭她那很善忘人的脑子,却还是将面前的这位老太太记得一清二楚。 上官宁静,楚宁的藏书阁的总管事。 只是她却不十分明白,她与上官宁静除了那一次她去寻葵花宝典外见过一面外,就再无瓜葛,她却怎么来找她了呢?

安以颜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上官宁静几眼,老太太的气色还是极好。 虽在外面站了很久,却没有一点疲态,脸上甚至都不见一点汗迹,就好像现在不是盛夏,而是气温舒适地秋天似的。

安以颜蹙了蹙眉,开口问:“上官姑姑,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对于宫里头年龄大些的管事们,都是一概称呼为姑姑的。 虽然如同上官宁静这样老的姑姑,在宫里头也实在已不多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从哪一代开始就呆在这宫里了。

上官宁静微微一笑,“老婢今天是来求安公子的。 ”她虽说了一个“求”字,但神情不卑不亢,甚至并不像是一个女侍。

安以颜疑惑。 “你来求我什么?”

上官瞅了瞅安以颜身旁的小丫头们,“可否请安公子让她们先行下去?”

安以颜挥了挥手,让众人离开。

上官微笑,不疾不徐的道:“安公子可还记得上次跟在我身边地乐宝儿。 ”

安以颜回想了一下,跟乐小白同姓的小家伙,不过对她可实在算不上友好,“他怎么了?”

“他被黑衣卫抓了,所以我想请安公子代为求个情。 让她们放了乐宝儿。 ”

安以颜一愣,“黑衣卫抓个小孩子干嘛?”

“黑衣卫怀疑乐宝儿与前两天行刺聂大人的案子有关,所以带他回了黑衣卫问话。 ”上官宁静的说话总是不紧不慢。 而绝不多说一句。 总给人一种其实她好像跟这些事情都没有什么关系似的样子。

安以颜闻言却忍不住将身子前倾,急切道:“那他跟这件事情有关?”

上官宁静摇头。 “他还只是个孩子。 ”

“孩子……”安以颜扯了扯嘴角,“那是有关,还是没关的意思?”

“他窝藏了一个与这件事情有关地人,但他与这件事情本身却没有丝毫的关系。 所以老婢也才会来求公子您。 黑衣卫自成立以来,但凡是被抓进黑窑的人就都没有出来过的记录。 如果宝儿真与刺杀有关,那么不论我去求谁,都没有任何用处。 但他其实跟刺杀本身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老婢也才抱着一份希望过来求公子,希望公子能行行好,救这孩子一命。 ”上官宁静终于一口气说了很多句话。

安以颜却还是不解,“可是……你为什么会想到要过来求我呢?我能帮上你什么忙?你来求我,还不如直接去求聂夭嘛。 ”

上官宁静微笑,“我来求公子,是因为公子是唯一一个能够让王上改变心意的人。 ”

安以颜不动声色的倒向躺椅,借着这时间细细的打量了上官宁静几眼,虽然她实在没能看出什么,但这话却还是忍不住让她心生戒备。

当有人来告诉你,你对一个人很重要,你有能力来影响他的时候,安以颜觉得,那就是你需要小心的时候了。

安以颜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却不说话。

上官宁静还是微笑着,提出引诱,“如果公子愿意救下宝儿一次,老婢愿意以一件大礼来谢公子地救命大恩。 ”

安以颜撇了撇嘴,还是忍不住问道:“是什么东西?”

“一本秘籍,一本可以称之为天下第一地武功秘籍。 ”

上官的笑容极为优雅,但此刻看在安以颜地眼里,却好像是拿着饲料来引诱驴子拉磨的黑心磨主一样,而非常不幸的,她觉得她就是那只愚蠢的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