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颜一脸谨慎的瞪着顾悕柘,虽然这个男人永远都是一副温文尔雅毫无杀伤力的样子,但安以颜就是本能的对他感到戒备,“可是,为什么要提醒我小白中毒的事情?”

顾悕柘淡淡的笑了一下,笑安以颜的明知故问,“安公子,我只有两个弟弟。 ”

“呃……”虽然这个时候顾悕柘来告诉她解药的事情,明显是打着要把她支开的主意,但他突然的从这样一个角度来解释自己的行为,却还真是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好在顾悕柘并没有打算把自己的解释就停留在这样一个层次,“长留和安素。 长留是自幼同我一起长大,而安素,从小失踪,这些年来我几乎是用尽了各种手段找他。 虽然现下顾家人丁繁茂,但几乎可以说,真正算得上是手足的,于我而言也就只有他们而已。 所以,不论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怕都不能供给安公子你去耍弄。 所以,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安以颜?”

安以颜傻笑着辩解,“我没有耍弄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顾悕柘摇头,“你应该猜得到吧,要长留去黑窑把安素弄出来的人是我。 用的是顾家祖传的一种毒药。 这毒药本是只有顾家入了宫的人才能拥有的东西,因为它的用途根本就是为了在万一的时候,如果王上下令赐死,可以让顾家子孙以诈死的方式来逃过一劫。 这药,据传只有百年前才被人用过一次。 其后再没人用过,是顾家历代宗主所谨守地最大秘密。 可是为了把安素从黑窑弄出来,我不得不让长留知道这药的秘密,因为只有安素成为死人,聂夭才有可能让长留将他带走。 这药见血即可发作,形同死人无异,要数天之后才会更醒。 ”

顾悕柘站在窗边。 虽在同安以颜说话,却侧身向着窗外。 使安以颜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冒着欺君忤逆之险,冒着让这秘密曝光之险想要救下安素。 可安公子您倒真好,轻易的耍了个手段,就立刻又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让我的所作所为现形于天下。 安公子,我们顾家曾经得罪过你什么吗?”

顾悕柘转过身来。 表情很认真的看着安以颜。

后者心虚地退了两步,讨好的苦笑,“那个……呵呵……我那个什么……那是真地地图……”

顾悕柘挑眉。

安以颜就赶紧强调自己似的猛点其头,“真的,真的。 那地图是我在东篌国弄到的,有人为它丢了性命,那是真的地图……”

“所以呢?”

安以颜被顾悕柘不冷不热的态度弄得心里越发地虚了起来,“我……那个我是真的想带他们去寻宝的啊。 我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干……可谁知道随日……啊。 不对,安素,安素会拿了地图跑掉呢。 那我想,既然他拿了我的地图,那我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啊。 所以我才大肆宣传这件事情,让他就算拿了地图也只是惹上一身麻烦……我就忘了。 他应该是‘死人’这件事了。 你看,现在不仅是你,王上要是追究起来,我都算是包庇那……那啥了……”

安以颜费力的解释过一通,却只见顾悕柘的脸上仍是一片淡然,根本看不出来信是不信。 她苦着一张脸,继续道:“真的啊,我真的,真地就是……”

顾悕柘挥手打断安以颜,“行了。 我不想再追究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我只想告诉你。 事情发展到如今,虽然王上还没有追究下来。 但我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哈,哈哈。 ”安以颜干笑,顾悕柘说让人死的时候竟也还是一派淡然的样子,这点让安以颜真的无法忍受。

“不过,”顾悕柘顿了一下,嘴角仍旧勾出淡淡地笑意,“如果你现在死了,那这件事情在王上那里恐怕就更是无法善了。 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杀你。 ”

安以颜知道顾悕柘必定是还有后话,所以引颈等着。

“但,我不想再看见你在京城出没。 不论是皇宫也好,内城也好,甚至是城郊,我都不希望再看到你的影子,你明白了吗?”

安以颜吞了口口水,试探:“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借由乐小白这件事情去东篌国?”

顾悕柘一手撑在桌掾上,半倚着,“你需要一个理由,一个与我完全无关的理由,不是吗?”

安以颜狗腿的点头傻笑,“王后大人您可真体贴。 ”

顾悕柘瞄了她一眼,然后率先往外走,“跟我来吧。 ”

“哦”安以颜跟着,“我们去哪?”

顾悕柘头也不回,“你不打算要解药吗?”

“要啊,可是解药在哪?”

“在王上的寝宫。 ”

“哦”安以颜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跟着顾悕柘直奔了楚宁的寝宫。

然而到了那里才知,楚宁根本不在里面,而守在房外的宫女则早已由顾悕柘打点妥当。

安以颜跟在顾悕柘身后撇了撇嘴,“你不会是打算偷了解药,然后让我带着逃走吧。 ”

顾悕柘回头微笑,“你以为王上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

安以颜想了一下,耸肩回道:“因为我的身上完全没有中毒地迹象吧。 ”

顾悕柘笑,给了真正地答案,“因为如果乐小白真的中了毒,王上并不打算救他。 ”

安以颜静默了一下,“为什么?”

顾悕柘突然回头,伸手撸了撸安以颜地头发,“女人的占有欲,小孩子不会懂的。 ”

安以颜因这意料之外的动作而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抽搐的嘀咕,“我不懂,你懂!”

“你玩过风筝吗?”顾悕柘进了楚宁的寝宫,一边翻找,一边问。

安以颜跟过去,见他根本不像是在找什么明面上的东西,倒有点像是啥都不懂的外行撞大运似的在找机会密室一类的东西。 “没玩过。 但知道。 我说你在找什么呢?”

顾悕柘不理她的问题,只自顾的说自己要说的话,“你现在就是王上手上的一支风筝,想怎么飞都行,想飞多高都行,但线得握在王上的手里。 任何有可能将连接你和王上的线剪断的因素,王上都不会容下。 ”

安以颜一屁股坐在**,手抓着床头的一个雕饰转来转去的把玩。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说王上其实想要乐小白死,所以她把解药藏起来了?”

顾悕柘仍在一个大柜子前没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一会儿挪挪这个,一会儿又动动这个。

安以颜见他毫不灵通,也就撇着嘴不耐烦的坐在**把玩床头,根本不去管顾悕柘是不是能够弄一个密室出来。

而就在安以颜觉得顾悕柘根本就是在白忙活的时候,柜子旁边的一处地板突然哗啦一声开了一个小口。 安以颜停下把玩床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悕柘蹲下身去,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走到她的面前。

安以颜仍坐在原处,伸出手,连带着脑袋,“你竟然……真找到啦!”她觉得这种事情实在颇为不可思议。

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屁股下面的床板像是被瞬间抽离了,使得她一下子就失了支撑,往下掉去。

安以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只能本能的抓住唯一伸手可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