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济生正襟危坐,两手指尖向前摆在膝盖上,身板挺得笔直的听安以颜讲述那出师未捷图先丢的郁闷故事。

“随日那王八蛋,枉我对他推心置腹,带他一起寻宝。 结果他呢,见钱眼开,竟在我们的饭中下了蒙汗药,趁我们昏睡不醒时偷走了我的宝图。 留级生你不知道,那王八蛋不仅想要偷走宝图,而且他在拿走宝图之后还想要把我们几个通通杀了,好让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知道他的卑鄙行径。 多亏狼袭对他有所保留,没有中招,撞破了他的阴谋。 就在我们被迷昏之后,狼袭及时出现,制止了正要杀我们以灭口的随日。 两人几句说话之后战在一起,随日自知不是狼袭对手,抢先向狼袭出手,狼袭一招……无奈,卑鄙无耻的随日最后以我们的性命要挟狼袭,狼袭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拿走了那份地图……”

狼袭盘腿坐在屋顶上,被安以颜加油添醋讲得面目全非的故事他如今已是听了不下二十遍了,简直是一遍比一遍更要传奇曲折,惊天动地,就差没在其中扯出什么他与随日多日相处,感情日驽,哭劝随日改邪归正之类的话了。 这个故事,安以颜几乎是一路讲回京城,在近郊特意拐去军营给凌潇潇和十三各讲一次,进了城就奔了黑窑逢人就讲,甚至就连都不知道算不算认识的梗和,安以颜都特地去悲喜楼给他讲了一次。

并且每讲一次,安以颜的故事就越发地曲折离奇。 惊心动魄,大有要过两天到酒楼里面去说书的架势。

夏日的午后阳光晒在身上,热辣辣的使人昏睡。 狼袭一边听着安以颜的离奇故事,一边一下一下的打着瞌睡。

直到远远的,常跟在顾悕柘身边地内侍往这边走来。

狼袭暗叹了口气,勉强打起精神,盯着内侍直进了院子。 向安以颜宣旨:“王后有请安以颜安公子觐见。 ”

安以颜虎头虎脑的探出来,一脸傻气。 “王后找我,为什么?”

内侍低了头,“小地不知,小的只是来传旨。 还请安公子随小的去觐见王后。 ”

安以颜挠挠头,看了看她身后的柳济生,问内侍道:“你等会儿,等我给他讲完行吗?”她正讲到她对随日是如何的愤怒。 并打算如何追究此人。 此等重要的事情,不讲完不足以泄她心头之愤。

内侍为难的看了安以颜一眼,欲言又止。

柳济生赶紧cha嘴道:“王后叫你,你就快去吧,回来给我讲也不迟。 ”

安以颜不干,“那怎么行?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生气,我这么诚心待他……你说怎么别地人就那么知恩图报。 乍我遇上的就是混蛋!不都说那种反派遇了主角就会天人交战,内心斗争,最后洗心革面,感恩戴德的吗?这不是定律嘛,这不是定律嘛!为什么我就不是这样。 ”

柳济生哼哼啊啊的应付着安以颜,然她说了什么他实际上根本没有听到耳朵里面。 注意到传旨的内侍脸上越发为难。 柳济生赶紧劝阻了安以颜道:“我知道了,知道了,以颜,你还是赶紧跟内侍大人走吧。 ”

安以颜叹了口气,只得说好,“好吧,真是的,也不知道顾悕柘没事儿闲的找我干嘛?我跟他很熟吗,你说?”

柳济生不敢回答,只使劲的把安以颜往外推去。

安以颜顺着他推地力道蹭了两步。 摆手。 “好啦,好啦。 别推我,我这就去啦。 ”

安以颜过去的时候,顾悕柘正在书房中看书,仍是一身白色的素雅袍子,不见花哨。

安以颜蹭过去,不情不愿的跟顾悕柘行了个礼,抬头见他皮肤清爽,一点不见燥热的感觉,再对比自己走了一路出了一身粘腻腻的汗水,不由心里不平衡起来。

“权力大地这就是好啊,想叫谁就叫谁,自己就在阴凉的地方呆着,叫别人巴巴的跑来。 ”

对于安以颜的嘀咕,顾悕柘也不以为意,只笑道:“听说安公子丢了一样宝图,不知损失严不严重?”

安以颜撇撇嘴,继续嘀咕,“严重又怎么的?你还能帮我追回来不成?假好心,明明是一家子!”顿了一下,她的脸上由理所当然的不屑变为惊异和怀疑,“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宝图丢了的。 我又没告诉过你!你是不是……”

顾悕柘别有深意的微笑,“安公子不是已经说得要满京城都知道了嘛。 我再知道,又有什么稀奇?”

像是真的没有领会顾悕柘在暗示她是故意将此事闹得满城皆知,安以颜装傻到底,“我什么时候说得满京城都知道了!我又不认识满京城地人。 ”

顾悕柘微微一笑,对于安以颜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行为也不揭穿,只突然的转了话题道:“安公子可知王上为什么会突然招你回来?”

安以颜这回是真地不明白的挠头,“不是王上叫我回来的啊。 我是自己回来的,因为……”因为要把地图丢了的消息也传进宫里来。

顾悕柘知道安以颜没有领悟到他的所指,遂又加了一句解释,“我是指月前王上让狼袭把你从东篌国带回来的事情。 ”

“啊。 ”安以颜没想到顾悕柘会突然提到这件事情,事实上,她也不是没想过楚宁怎么就突然而言的把她叫回来了,但当时也忘了去问楚宁,如今突然被顾悕柘提起,才又想到,“那你知道是为什么?”安以颜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顾悕柘微笑,“请问安公子,在你们被东篌国的人挟持的时候,他们是不是逼你吃了一剂毒药。 ”

安以颜猛的回想起来,“啊,对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

顾悕柘原本拿在手上的书本和好,放在桌上,“我知道,是因为在王上叫你回来之前,东篌国的使臣就已经秘密的来过西硫,说如果有人带着东篌国国主的画像前来,还请王上能把解药带为交之。 ”

“呃,”渐渐回忆起当时细节,甚至是那副早就不知被她弄到了哪里的画像,安以颜更加奇怪,“既然东篌国的使臣也能过来,那他们干嘛还让我来送画像?”

顾悕柘耸肩,“大概……是打算如果你听话的送来了画像,就给你解药。 否则就让你毒发身亡的吧。 ”

“这实在是太恶毒了!”安以颜拍着桌子,也不想是自己根本没把答应对方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指责起对方恶毒。 “哎,那也不对啊,如果王上是因为知道我中毒了,才急着把我叫回来,那怎么我回来之后她都没有给我解药。 ”

顾悕柘也微微的挑起眉毛,试探的看向安以颜,“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中毒的症状吗?”

安以颜上下看了一遍自己,摇头,“完全没有。 ”

顾悕柘也还带着对安以颜竟然没有丝毫中毒迹象的疑惑,但他点了点头,“那不就是咯。 王上把你叫回来才发现,你根本不像中毒的样子,所以自然没有跟你提起这件事情。 ”

安以颜抱胸,提防的看着顾悕柘,“那你为什么突然又跟我说起这件事了?”

顾悕柘微微偏了偏头,耸肩,“我只是突然想起,你没有真的中毒,可据说当时跟你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少年,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如何。 毕竟,东篌国的人千里迢迢送来解药,总不可能只是一个误会吧。 ”

安以颜闻言愣了一下,猛的想起在她离开之前,乐小白的虚弱状况。

自嘲的苦笑一下,安以颜心想,老天,别告诉她他们这是在拍韩剧!她可不想是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离开乐小白,再找到他时就看见一个毒入膏肓无药可治的虚弱壳子!

他爷爷的!谁不知道韩剧现在已经势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