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走进安以颜的小屋时,她正趴在**啃酥饼。 酥饼渣子**一半地上一半,她也毫不在意。

楚宁见状轻轻一笑,“看来你就算是被贬冷宫,生活也还是照样不错嘛。 ”

安以颜晃着腿,瞄了楚宁一眼,“托福,托福。 ”

楚宁拉了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来。 随行的人都被她置在屋外,屋子里面只有她和安以颜一坐一趴的对着。

盯着安以颜半晌后,楚宁叹了口气,“看来,这一顿打,于你还是太轻了。 ”

安以颜把最后的一口酥饼塞进嘴里去,然后半抬起身子将**余下的渣滓扑棱到地上,口齿不清的道:“嗯,你再打得重一点,说不定就能又让我去穿越了。 ”

楚宁失笑,“那么,你是希望我再打得重一点吗?”

安以颜将身子摊在**,叹息了一声,却不回答。

楚宁看着安以颜的侧脸道:“安以颜,你觉得这样继续下去,对你会有好处吗?”

安以颜看着她。

楚宁继续道:“我恐怕,如果你再继续这样折腾下去的话,早晚会把你自己的性命搭上去。 我不是觉得我会一直这样纵容你吧。 ”

安以颜将两手交叠,垫在自己的脑袋下面,懒懒的回话,“没有啊,我没有觉得你会一直纵容我。 你不是已经将这一点表达的很明白了嘛。 ”

楚宁微微地轻勾起嘴角,“很高兴你能够认识这一点。 ”

安以颜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 却又根本没有看任何东西,“我只是……觉得很好奇……”

楚宁蹙起眉,“你好奇什么?”

安以颜静默了一会儿,才重新找回焦距,将目光定在楚宁的脸上,“楚宁,你说。 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

楚宁lou出啼笑皆非的表情,“你在说什么?能不能说点通俗易懂的句子?”

安以颜喃喃道:“曾经。 我以为,但凡想要的东西,只要不放弃的一直去努力,就总会有能够得到地一天。 我的人生,就是为了那一天而存在。 可是,现在我觉得,事情似乎好像并不是这样。 我在想。 也许冥冥之中,真地会有命这种东西。 它已经预先规定,所以是你的,无论如何就都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不管你付出多少,也终究不是你的。 就算是那些历尽了千辛万苦才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其实那也是因为那些东西原本就是他们地。 所以他们才能够得到。 而我,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在我以为我已经可以逆天一样的得到我想到的东西的时候,我却来到了这里。 所以我想,这也许是因为我注定就不该去妄想得到。 ”安以颜瞄了楚宁一眼,“你说呢?”

楚宁一脸无奈。 “你要我说什么?”

安以颜道:“这个世界的法则究竟是什么?是一切早有命定,还是人的意志能够战胜一切?”

楚宁扬起头,叹气,“这个问题,就算我可以给你一个答案,但你能够接受吗?”

安以颜微笑,“说说看啊。 ”

楚宁重新看向安以颜,很认真的道:“我不知道我地命是什么。 我对于从前的事情并没有你那样的执念,所以也无法体会你的心情。 我只知道我现在握在手中的一切,必须要好好保护。 绝不允许任何人抢走。 如此而已。 ”楚宁笑了一下。 继续道:“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因为并不知道等在未来地是什么,所以天定也好。 人定也好,那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能够自己掌握的,就只有自己的努力而已。 ”

安以颜把下巴搭在两只手背上,没有焦距的盯着面前的床单,“可是,我现在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没有什么非要抓在手里好好守护的东西。 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法则究竟是什么而已。 ”

楚宁实在已经受不了的抚额叹气,“拜托!那种像是哲学问题一样地东西……啊”,她叹气,“人是不能够为了那种东西而活地吧。 ……而且,你要怎么样才能够知道那种事情啊。 如果那是能够知道的事情地话,也不会现在还没有个答案啊。 ”

安以颜静默着不说话。

楚宁继续难得的苦口婆心,“像你这样,没有个目标的瞎乱折腾,在我看来只是拿着自己的小命在玩而已,你以为自己真的会像小说中的主角那样,永远逢凶化吉,事事顺利吗?”

安以颜撑起头,不甚在意的道:“我就是很好奇啊,究竟到怎样的程度,我才会把自己给玩死。 ”

楚宁挑起眉梢,带些怒气的道:“如果你早说,你就是想要寻死的话,那倒不必这样麻烦了,我那时就可以直接让人把你打到死为止。 ”

安以颜斜了楚宁一眼,把身子往床里面挪了一挪,一脸小生怕怕的表情,“谁说我想要死来着啊?本小姐风华正茂,才不想死嘞!”

楚宁气到笑出来,“你刚刚不是说你想知道怎么才能够把自己给玩死吗?”

安以颜支着下巴沉思,“我说了我只是好奇而已!反正,我也是已经死过一次,所以感觉上就算再来一次也不会太怕……可是如果真的现在就要我去死的话……还是觉得挺可惜的,虽然也没有什么遗憾……怎么说呢,感觉上有点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矛盾心情啊……”

楚宁放弃似的道:“我无法理解……”

安以颜摊下来,“啊,是吧……”

两人之间半晌无语,安以颜突然道:“知道我是怎么被侍卫发现的吗?”

楚宁挑眉,“谁知道你!”

安以颜笑,“前两天,聂夭过来告诉我,说顾悕柘在一次酒宴上用了你最不喜欢的桂花香而被你冷淡;柳济生则因为替我挨过板子得你印象深刻,最近开始出入你的寝宫了?”

楚宁皱眉,“什么时候我的一举一动都由聂夭来向你汇报了?”

安以颜笑开来,“她不是向我汇报,只是在告诉,这些人都在怎样的认真过活而已。 ”

她的解释并没有使得楚宁展眉,反倒让她的眉头皱得更深。

安以颜继续笑道:“对了,我刚才是要告诉你,我是怎样被侍卫发现的。 ”

楚宁瞪着安以颜。

安以颜笑道:“狼袭应该没有告诉你吧,因为我曾要他不要告诉你的。 在我从住的地方偷溜出来的那天晚上,柳济生一直跟在我的后面。 狼袭一开始就告诉了我这一点,但我实在很想知道他会做什么,所以就要狼袭假装没有发现。 后来,抓到我的侍卫说,是看到有人影往我这边走,所以才过来的。 她们,是被人故意引过来的呢。 ”

楚宁淡淡的道:“你的意思,是柳济生把她们引过去的。 ”

安以颜叹气,“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事实如此。 我想,狼袭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件事吧,毕竟没人能在他身边来去却不被他察觉,只可惜,侍卫一来,他跑得比谁都快,我到现在也没再见过他呢。 ”

楚宁轻轻一哼,“你当然见不到他。 我罚他去给猊今倒夜香了。 如果他私来见你,我就要他去倒整个后宫的夜香。 ”

安以颜同情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那么,你同我说这些,是为了让我惩罚柳济生吗?”

安以颜轻轻笑起来,“为什么要惩罚他啊?老实说,我从前一直都不太喜欢他呢。 不过现在却觉得他有点意思。 后宫中的人,就是要这样才对吧,用尽千方百计,不管是牺牲别人也好,还是用苦肉计也好,所为的不就是得到王上您的注意嘛。 这也算是一种职业的技巧和道德吧。 身在这个位置,却整天浑浑噩噩不知所谓,那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啊。 就应该这样才对。 ”

楚宁轻哼,“那你呢?”

安以颜失笑:“我吗?我已经很认真的活过一辈子了……现在没有力气再去认真一次。 而且,有的时候想想,人的一生真的有太多羁绊,想要的东西也好,放不下的东西也好。 因为有太多这样的东西,所以也不得不去认真的对待生活。 可是,现在的话,这些东西都并不存在。 所以换个角度来想,这也许就正是我穿越的意义也说不定呢,可以随心所欲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是只是瞎折腾,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

楚宁撇嘴,“所以,就算被人背叛或陷害也可以一笑置之?你还真是大度!”

安以颜换了姿势侧躺着,“当然不可以啊。 但我很好奇他能折腾到什么地步嘛。 我最近很有一种兴趣,就是看着别人很认真的很拼命的去想要得到些什么,最后却变成一场空。 ”

楚宁的表情有些扭曲,“你……这是变态吧……”

安以颜得意道:“变态的人生,才是充实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