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陵却忽的记起一事,急忙招呼习春住下,伸手探到他背后,再回手时,却拈着一根长长的银针,笑眯眯的放入怀中。

习春愣愣的看着,半响才啊的一声,脸上显出惊恐震惊之色。

感情这半天折腾,自己后背一直还有根跗骨之针。初时这位师叔祖,看似慷慨的将针尽数收了,原来竟是仍然留了一手。却不知这根针究竟有何作用,为何自己方才几次行功,却都未有任何妨碍?

心中奇怪,目光便往岳陵面上看去。

岳大官人面不改色,自顾坐在椅子上,坦然道:“是不是想知道这根针做啥用的?”

习春点点头。

岳陵嘿嘿道:“其实也没啥。只不过要是你想对我不利的话,以我的身法,只要拖着你行功半个时辰,这针便会顺着你血脉而进,最终冲入心脏而已。”

习春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暗暗后怕不已。再看向岳大官人的目光中,除了尊崇之色外,便多出了几分畏惧之意。当然,潜藏极深的,还有数分鄙视之意。

“哼!是不是还想说我太奸了?”岳大官人翻了个白眼,眼皮儿都不带撩的忽然问道。

习春心有所思,下意识的便顺口啊了一声。及至反应过来,不由吓了一跳,噗通便跪倒在地,连称不敢。

可怜这个号称江南一窝蜂的魁首,打从遇上岳大官人,怕是这一天跪倒的次数,都要赶上一辈子的总和了。

岳陵哼了一声,伸脚踢了他一下,示意他起身,这才慢悠悠的道:“三儿,你也是走惯了江湖的,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该是明白的吧。你说实话,以先前的关系,要是谈到最后崩了,你会不会铤而走险,与我拼上一把?”

习春身子一震,微一沉吟,终是面孔微红,轻轻点点头。江湖喋血,刀头求生。真个到了生死关头,又有哪个能为了句空话而慨然放弃生存?更何况,两人先前并无任何约定。要真是岳陵提出什么过分要求,或者有害他之心,习春可绝非那迂腐之人。

此时想来,这位师叔祖看似年纪不大,心智手段,却端的是老到至极。习春想到此处,心中敬服之念又再深了一步。

岳陵瞅他面色,心中有数,这才挥手让二人演练。他自在一旁指点纠正,这一套拳法,基础套路并不繁杂,想要学会却也简单。

至于说临敌制胜,挥洒自如,却非一朝一夕之功了。其中非但需无数次的熟练,还需实战检验,并要一定的悟性才行。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同样一套拳法,同时传给十个人,最后成就,却是各不相同,便是这个道理。

而岳陵毫不避讳,将此拳也教了水生,习春虽心中稍有微词,但想到这个少年乃是师叔祖亲近护卫,由此算来,倒也勉强算半个同门,这才释然。

只是待到二人练熟,换到他教岳陵阴阳和合之术时,却是毫不客气的将水生请了出去。

好在水生性子憨厚,也不在乎这些。正好可借着这功夫,将公子所授的这套醉拳好生演练一番。

他自小习武,这份眼界却是有的,这套醉八仙拳,比之家传的铁掌功夫,精妙不知多少倍。要是能将之练好,待到回去演给爹爹看,怕是爹爹也要羡慕死的。

憨人有憨人的想法,于是,房外拳风鼓荡,房内,习春却是低声细语,满面端肃,将那内外丹百字吟,一句一句说给岳陵听。

岳大官人一边听着,他从未真正接触武学,更对道家功法一窍不通,这番教习,可算将习春累死了。

几乎是从头到尾,一字一句的讲解,直到天将微明之时,这才将阴阳内外两套功法尽数教完。

只是这般教法,倒也有个好处,岳陵边学边练,有不明白的就问。待到完全搞明白了,忽忽然发现,整个阳系铸剑之法,竟然完全通透了。

这让一边教导的习春差点将舌头咬了去,瞪大着眼睛看了他半天,又一再追问他有何感觉。直到确定他并无任何不良反应,而又确确实实的当真练成了,这才满脸无语的坐倒。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这套功法在这位身上竟会无用?但偏偏他却练的毫无阻碍,一蹴而就。

这人,究竟是天才?还是本身对这套功法而言,是个废材呢?习春无语至极,岳大官人却是郁闷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