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里闪过一丝陌生的利芒,咬牙接着道:“这世上的一切,都是有果必有因的,于妃和我决裂以后,就和明妃站在了一边,我的小产不是意外,是她们俩人精心策划的阴谋,而我的孩子,无辜的成了这场战争中的牺牲品。 ”

这样的剧情在电视里早演烂了,可当身边的人遭遇的时候,还是让我心寒,我不由得抓紧了太后的手。

“在那之后,先皇对我冷落了许多,帝王总是无情的,他的身边从不乏优秀的女人,他不会记得一个斗败的妃子,因为从来只有胜利者,才能享受他恩赐的那一点点关爱。 那几年里,我没少被于妃和明妃欺负,受尽了她们的种种羞辱,直到后来......”说到这里,太后眼神黯淡下来。

“后来怎样了?”我心急的望着太后。

“明妃的父亲是当年赫赫有名的端亲王,他曾为先皇立下不少战功,后来,被先皇派去镇守铜岭关,那年,你祖父揭发了端亲王通敌的事,皇上大怒,派人彻查此事,而这个时候,烨儿出生了,为了保护我的儿子,我采取了主动出击,状告明妃陷害我们母子,由于我布置妥当,明妃没有了她的家族做后盾,根本没有机会翻案,就被先皇赐死了。 ”说完,太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为了确保皇家的声誉,先皇就宣称明妃是太医误诊?那那个太医呢?”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摇着太后地手。

太后深深看了我一眼,语重心长的道:“皇宫的争斗是残酷的。 有时候,必须要牺牲一些人,才能成就一些人。 那个太医就是我用来栽赃明妃的同谋,自然是被先皇处斩了。 ”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真的是太后!真地是她陷害了医鹤的父亲!我该怎么办?这些天来最担心地结果出现了,我有些不知所措。

太后叹了一口气,“孩子。 你可能觉得我做得太绝,可是。 明妃害死我的孩子的时候,我又何其不痛心?我对她的恨你是不会了解的,她毁了我一生的幸福,就是到现在,我仍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望向前方地眼里隐约透着一丝强烈的恨意,让人毛骨悚然。

察觉到我的异样,太后伸手拥住了我。 低声道:“或许,这个世界的恩怨就是这样轮回不休的,明妃她到现在仍不肯罢休,连我的第一个孙子也不放过,也许哪天,等我也死了,才能消弭这场恩怨吧。 ”

“母后,您别这样想。 这个世上哪来的鬼神?一切都是巧合罢了。 ”kao在太后肩上,让我觉得好温暖,好贴心,虽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是我一点也不讨厌她,反而。 有些同情。

太后倾诉完这一切,心里似乎好过多了,静静地抱着我不说话。

回想着太后说的故事,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母后,那那个太医的家人呢?”

太后浑身颤了一下,撑起我的身子,惊讶的打量着,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淡淡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也是随便问问而已,只是觉得那个太医死得太冤了。 他的家人一定很难过吧。 ”想到医鹤眼中那偶尔流lou地淡淡的伤痛,我心里便跟着痛了起来。

太后面色微沉,喃喃道:“是啊,哀家这些年来,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公孙家。 ”

从太后的神色里,我感觉到她还有所隐瞒,连这么大的秘密她都告诉我了,又是什么事,让她守口如瓶呢?医鹤的家人到底是被什么人一夜之间灭门?原以为揭开明妃的死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现在,我反而越来越糊涂了。

“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哀家说的事吓着你了?”太后理了理我耳旁垂下的几缕乱发,眼里只剩下慈爱和关怀。

我悄悄叹了一口气,道:“蝶儿只是没有想到母后曾经吃过这么多地苦,我能理解您做地这一切。 ”只是这事不知该不该跟医鹤说,医鹤若知道了,会怎么做?被告成了太后,这个案子还翻得了吗?

太后并不知道我心里的挣扎,朝我lou出一个欣慰地笑容来,拍着我的肩道:“我没有看错,你是个贴心的好孩子,不过今天我跟你说的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皇上,知道吗?”

今天她很反常的一直用‘我’这个身份和我说话,让我倍感亲切之余,真的无法拒绝她的要求,我暗自咬了咬唇,应道:“我答应您。 ”鹤,请你原谅我。

太后点了点头,“这几天我一直睡不安稳,可是和你说完以后,觉得心里舒坦极了,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

可我要开始睡不着了,心里纠结着,再也无心留下来,“母后既然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您身子弱,再休息一会吧,臣妾明天再来看您。 ”

太后也着实有些疲惫了,应道:“这两天事多,你也回去歇着吧。 ”

我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这才出来。

“娘娘,太后没事吧?”小乔早已在静宁宫外等候着我。

我摇了摇头,现在太后是没事了,该我有事了。

小乔看了看我,跟在我身后,试探道:“您有心事?”

我再度摇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漫无目的的走着,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太后跟我讲的故事,以及医鹤对我的种种,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一个是我爱的人,一个是关爱我的长辈,我该如何取舍?

见我神色不对,小乔也识趣的闭上了嘴,默默的跟在我身后。

不知不觉中,便到了御花园,我走到一簇开满红花的芭蕉树下席地而坐。 小乔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蹲下身来守着我。

正在心里矛盾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唉,真是可怜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说没就没了。 ”虽然说话的人不敢太大声,但还是一字不漏的传入我耳里,是陆贞儿。

“小主,这事还是不要说的好,这要是让人听见了,传到文妃娘娘那里,她又该难过了。 ”另一个声音小声警告着,像是陆贞儿的贴身丫头小玲。

“她没了龙子撑腰,哪还能像前些日子那样嚣张啊?我本来还想,以她的身份,有了龙子,就等于稳坐后宫了,谁知道她也是福薄之人,接下来,就该看我的了,我要是能怀上,哼,看她以为还怎么在我面前拽。 ”陆贞儿压低的嗓音里透着克制不住的得意。

“小主,您和文妃不是朋友吗?您怎么这样说她?”小玲语气里隐隐有些不满。

“你找死啊?帮着外人说话?你以为她是真的把我当朋友吗?她只是喜欢有我们几个围在她身边,把她抬着捧着,她几时把我们当人看了?哼,也活该她倒霉,谁叫她指使小珍陷害察珂儿?准是这两天小珍的鬼魂回来找她报仇了。 ”陆贞儿一路嗔咒着,人已到了芭蕉丛后。

“嘘!小主,这事可不能乱说,您忘了上次皇后娘娘......”小玲想要警告她,陆贞儿听到这里,气愤的喝断她,“闭嘴!那件事不许你再提,那次的羞辱,我自会讨回来。 ”陆贞儿跺着脚,甩手而去,小玲忙快步跟上。

透过芭蕉丛,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我心中越发冰凉了,这宫廷中倒底有多少黑幕?多少冤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