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忧心忡忡的时候,两个男人已经不约而同的动手了,我不懂武术,只看到雨幕中两个人的身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让人眼花瞭乱。

不行,照这样下去,医鹤肯定是要吃亏的,以往都是他救我,现在,也该我救他一次了,可是,我不会武功,要怎么才能打败那个紫发?

希娃许是忌于离烙在场,老实的站在原地观战,没有理会我,我深吸了一口气,扯开嗓子喊道:“离烙,你这卑鄙小人!只会欺负女人和伤员,你有本事去和庙里的大内高手决斗啊!”

两人继续打斗,对我的话好像充耳不闻,反是希娃狠狠瞪了我一眼,看来我还得加大力度,“紫发!紫菜头!猫眼!老色狼!你给我下来!”老天,求求你,让那紫菜头注意注意我吧,只要他能分心哪怕一小会,医鹤就会多一分机会。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我的祷告,紫发身手迟疑了些,我心中一喜,喊得更大声了,“打倒紫菜头!医鹤加油!紫菜头,漏油!”

希娃见紫发被我影响,也顾不得疼痛了,指着我大声骂道:“卑鄙!金皇后......!”后面是一连串叽哩呱啦我听不懂的话。

我不甘示弱的回道:“我再卑鄙,也比不上紫菜头!他调戏良家妇女,非礼幼齿少年,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真是猪狗不如,天理难容!”

“你!”希娃虽然不太会讲汉语。 但是却能听得懂,此刻被我气得直跳,嘴里连连骂着我听不懂的话,我也不去管她,因为我要对付地是紫菜头。

抬头喝了口雨水,润了润嗓子,我又继续道:“紫菜头。 你不是不想让我这么快死吗?你要是敢伤了医鹤,我就随他而去。 死给你看!”

最后这一句似乎是触动了紫发,他稍一愣神,胳膊上的衣物被医鹤的指风划破了一道口子,几滴鲜艳的血溅起,混合在雨水中落下。

医鹤无心恋战,趁着他这一疏忽,抽身回到我身边。 一把揽住我,飞身向后方奔去。

我仓忙间回头,瞥见紫菜头不甘心的追了上来,医鹤似也感觉到了,身形不减,挥手朝后掷出一样东西,趁着后面的人避闪之际,全力闪向黑暗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 也不知逃了多远,直到身后再无人跟来,他才停住,将我放在一棵树下。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虽然仍是漆黑一片,但是总算安全了。 不禁松了一口气,欣喜的抱住身边地人,却感觉到他浑身冰冷而僵硬,我的心也瞬间变得冰凉,“鹤,你怎么啦?”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地脸色,只能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竟也是同样的冰寒入骨,“我没事......”声音虽然沉稳,却有着强制的压抑。 突然。 他身子震了一下,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发开来。

“你吐血了?”我摸向他的唇。 感觉手上粘粘的,忙用衣袖为他擦拭。

“这山林里肯定有猛兽,你躲到树上去,等天亮再说。 ”医鹤撑着说完,开始运气调息。

看得出来,他伤得不轻,我又岂能丢下他不管?为了不打扰他,我没有出声,静静的守在他旁边。

“为什么还不去?”语气里有着薄薄地怒意。

我知道他担心我,将匕首握紧在手里,我冲他笑道:“如果你有事,我一个人也逃不出去,所以,你安心调养,我保护你。 ”

医鹤没有说话,片刻后,左手突然蒙起一层白霜。

人类的手被冻成这样还有救吗?我有些不放心的试探着伸手摸了摸他,竟没有一丝温度。

“鹤。 ”我生怕影响到他,小声的唤着,他没有回应。

好像有点不对劲,我又轻轻的推了推他,“鹤,你没事吧?”话音未落,医鹤突然倒了下去。

我的心跳顿时停住了,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扑上去抱住他,企图将他扶起来,他本就湿透的身子冰冷而僵硬,让我的手忍不住颤抖,变得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医鹤,你给我起来!你不能就这样死了啊。 ”我摇晃着他地身体,想要将他弄醒,却是徒劳。 “医鹤,你这混蛋,骗子!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我死掉?”我大吼着,声音在这寂静的林子里回荡,越发让我心慌,脸上不断有水珠滑落,早已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医鹤像完全听不到我的声音,动也不动,我将冻得麻木的手指颤抖的伸到他的鼻子下,像过了很久一般,才感觉到一丝丝若有若无地气息,“还有气,太好了,医鹤,你千万要撑住。 ”

我不知道他伤在哪了,也不知道所谓的内伤要怎么治,只好用老办法,吸了一口气,贴上了他冰冷的唇,一口一口的为他渡气。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也许,是人工呼吸起到了一点作用,他的呼吸开始强了一点,只是身上依旧冰冷。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可是,我们两个身上早就已经湿透,还在滴着水,随身带的火折子也不管用了,就算能用,没有干柴生火,一样取不了暖,如果就这样等天亮,不光是医鹤受不了,我可能也会被冻死掉。

不行,我得带他出去找医生,一定要救活他。 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我吃力的将他扶起来kao在我身上,替他搓揉着冻僵的四肢,感觉到他身子软了一点,便将他的双臂搭在我肩上。 一使劲,竟然将他背了起来,但他地重量却也让我地背弓成了虾米状。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我都没有背过哪个男人,谁知道竟是这么重,可是凭着心中的那股毅力,我还是撑住了脚,没让自己趴下去。

站稳了脚根后。 我开始半背半拖地带着他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动,朝着黑暗的前方迈进。 现在是什么时辰。 我不知道,天什么时候才亮,我也不知道,走哪个方向才能找到大夫,我更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无法停下来,只有一直走下去。 心里才觉得有希望。

可是,世上有句话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从来祸事不单行,就在我一门心思背着医鹤前进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嗷”地一声长嚎。

纵然我是生在二十一世纪,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声音,狼!动物地嗅觉最灵敏了,说不定是闻到了医鹤身上的血腥味。 虽然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远,可是谁知道会不会引来附近的什么怪兽。

危机感和求生的本能让我奇迹般的加快了脚步,毫无目的的在丛林中穿梭着。

“兰。 ”一声轻轻地呼唤若有若无的在我的耳根响起,却又随风而逝。

是我的幻觉吗?我顿住脚步,不确定的道:“鹤,你醒了吗?”

身后没有回应。 看来真的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我叹了一口气,继续努力的迈动着步子。

“兰,放我下来,到树上去。 ”这次,我清楚的听到了,声音虚弱却隐隐透着坚决。

我心中一喜,他真地醒了,至少,他有知觉了,“你放心吧。 我们会逃出去的。 ”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 但他醒了,我也就踏实了。

搭在我肩上的胳膊动了动。 反握住我的手,手心里竟有了一丝暖意,“我很重。 ”

我咬了咬牙,笑道:“我平时运动少,就当减肥了。 ”

“背着我,你可能会被狼吃掉的。 ”医鹤话中虽然有些担心,更多的,却是欣喜。

“我们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被吃掉?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给你找个大夫,把你治好。 ”他的胸口紧贴着我的背,我甚至能感觉到那里传来的微微搏动,这种生死相依的感觉让我心头暖洋洋的,脚下又有点劲了。

我的心一放下来,竟觉得有点饿了,晚上也就吃了点干粮,经过这惊心动迫的一番折腾,早消化完了,加上天又冷,使得饥饿感更强烈了。 “鹤,如果狼来了,我先把它毒死,等我们吃了它的肉,再吃解药,你说这主意好不好?”

“嗯。 ”医鹤地声音几乎弱不可闻,许是因为刚才撑着说话地原因,气息有点紊乱。

“鹤,你不许再睡着,这林子好黑,我一个人很怕。 ”其实我更怕他睡着了后不会再醒来。

“嗯。 ”隔了好一会,医鹤的声音才传来。

“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你听着,不要说话,但是不许睡哦。 ”我晃了晃他地手,身后的人久久没有回应,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不敢去想他现在伤势怎样,我脚下加快了速度。

“从前,有一个人......”才开了一个头,我竟不知要如何讲下去,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的让我害怕,却又这么的让我坚强,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带着医鹤活下去。

“嗷--!”又是一声长嚎,声音听起来似乎比刚才近了,我的心颤了一下,竖起耳朵,边走边保持着高度警戒,聆听着周围一切动静。

突然,隐隐的,有细微的声音传来,像是地上的树枝被重物压断的声音,一股野兽身上特有的腥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有东西在背后跟着我!

原本以为受过这一连串的惊吓之后,自己已经具备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是,此刻危机浮现时,恐惧感还是袭卷了我,咚咚咚的心跳就像擂鼓一样响在耳边,几乎让我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跳出胸腔了。

没事,只是一条野狗而已。 我在心里自我催眠着,尽量不去想背后那家伙是个怎样凶残的动物,可是,脑子里偏偏一遍遍的浮现出动物世界里那些庞然大物猎食的情景。

这背后,是狼?是老虎?还是狮子?这个时候,人的感官是很灵敏的,我已经预感到下一刻它就很可能朝我扑上来了。 该怎么办?我一个脆弱的人类,背上还背着一个男人,能逃过这丛林猛兽的攻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