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琴儿细心的为我打扮着,换上了一套天香阁的淡蓝色水袖长裙,裙脚挑绣几朵玉兰花,既显高贵,又不失淡雅,接下来花了半个多时辰为我梳了一个揽凤髻,并斜cha一枝镶玉金凤簪,镜中年轻的脸庞顿时便添了几分庄重与威仪。

琴儿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啧啧赞道:“小姐,这个发髻好配您哦,您这样稍一打扮,还真有几分皇后的派头呢。”

我惊艳的望着镜中的人,有几分失神,还是不太习惯在镜子里看到这张脸,我将镜面扣倒,满意的舒了一口气。

说到教导宫延礼仪,我第一个想起的便是还珠里面的容嬷嬷,不知宫里会派个什么样的人来教我?

终于,在用过早餐后,刘管家来传话让我去前厅,宫里的人已经到了。

满怀期待的步入客厅,立刻感受到一屋子的目光扫向了我,除了在上座的江家父子外,其余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暗中扫了众人一圈,我便目不斜视的踏着优雅的步子上前行礼请安。

“你来啦。”江祖贤缓缓起身,指着下面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宫里来的礼仪官端容姑姑,你要跟她好好学,知道吗?”

不会这么巧吧?她名字里也带一个容字?那岂不真成了容嬷嬷?我顺着他所指的人看去,还好,长得挺和善的,略胖的脸上从我进来开始便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真不愧是礼仪官啊,常人哪能持续保持一个表情不变的?那还不得面瘫啊?我在心里不禁对她产生了一丝敬佩与汗顔,这个人,恐怕不像她的面容那么平易近人。

端容在丞相介绍过她后,立刻适时上前一步,朝我躬身行礼道:“奴婢端容给小姐请安了。”

我轻轻扶了扶她,道:“端容姑姑不必多礼,这几天还要麻烦您多费心呢。”

虽然我身份特殊,端容依旧应对自然的道:“小姐客气了,这是端容份内的事。”

对于端容这种生活一板一眼的人实在让人觉得无趣得很,我不再与她多说,将目光转向屋内其它的人,“这几位是?”

众人见我终于注意到了她们,忙行礼道:“回小姐,奴婢们都是奉命来为小姐裁制礼服的。”

做衣服的?说起来还算是同行喽?我来了兴趣,“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众人愣了一下,被我直接忽视的端容脸上抽了抽,却依然唯持着有些僵掉的笑容,江祖贤在一边看着,轻轻咳了两声,cha话道:“蝶儿,先带端容姑姑去引蝶居吧,这些天她会和你一起住,等下师傅们自会过来为你裁衣的。”

我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随意了,忙收起自己的笑容,继续维持我庄严的准皇后身份,朝江祖贤父子拂身道:“那蝶儿先回房了。”

“嗯,去吧。”江祖贤点了点头。

“端容姑姑,请吧。”这个端容大概在宫里还是个有点头面的人物,我待她还是礼貌一点好,说不定还能从她嘴里套点消息出来呢,这样想着,我便自然而然的冲她lou出了一个极甜的笑容来。

端容被我刚才当众一凉,本来有些挂不住脸,如今见我态度突然热情了,那僵掉的笑脸又柔和了起来,欠身应道:“小姐请。”

我微微颌首后,便优雅的迈着步子走在了前面,端容这才缓缓跟来。

回引蝶居的路要走上一小会,延途就我们两个人,我边走边问道:“端容姑姑进宫多久了?”

“回小姐的话,奴婢自幼进宫,已经三十一年了。”端容一字一句的,回答得很是认真。

我心中一喜,“那端容姑姑也算是宫里的老前辈啦,对宫里的事岂非是了如指掌?”

“奴婢不敢当,奴婢也只是个下人,平日里只管教导宫人礼仪,对其它的事,奴婢不敢枉言。”端容很是谨慎的应着。

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我也不以为意,反正,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两个还有的是时间磨合,倒要看看是谁能改变谁呢。我不动声色的道:“端容姑姑不必太过客气,这是在江府,可以随意一点,老是奴婢奴婢的,说起话来不也麻烦嘛。”听起来也别扭。

端容面不改色的道:“礼数是不分场合时间的,我们每个人都应该要遵守自己的本份,小姐将来成为皇后,您的身份在任何地点也不会改变,所以,请小姐牢记,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不能失了皇后的身份与皇家的威严。”

说教这就开始了吗?时刻得摆出皇后的架势,那该多累啊。我自动怱略掉端容刚才说的话,反正这个皇后也没打算久做,那么认真干么,学点皮毛就好,可不能被她给带进去了。心里这么想着,我也懒得答理端容,大步朝前走去。哼,我是皇后我怕谁?

端容见我毫无反应,反而走得更快,脸上又是一僵,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终究隐忍住,默默的跟上。

接下来,回到引蝶居,端容开始跟我详细的讲解和演习皇后的站姿,走姿,仪态,以及各种宫廷庆宴的礼仪等等,足足讲了一上午,我有很用心的记了一下一些重点,其它一概自动在脑海里清零了。

趁着端容讲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口茶的空隙,我又好奇的问道:“端容姑姑,当今皇上现在有几个妃子啊?”

端容口中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幸好她一惯的老持稳重让她将水强咽了下去,喉咙处哽了哽,脸色僵了一下,半天才回道:“回小姐话,当今圣上目前仅有两位昭仪娘娘,一位淑妃娘娘,以及四嫔,四美人。”

还仅有?仅有就数出来十一个?不过,想到书中说的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这的确算是少的了。想到那个文弱书生样的皇帝,哼,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的女人,看来,也挺风流的嘛。

“那皇上最喜欢的是哪一个?”我又忍不住八卦了一下。

这次,端容想也没想便道:“这个奴婢不知,奴婢岂敢枉自揣摩圣意?请小姐记住,后宫嫔妃皆属皇上,天子自当雨lou均沾,岂有厚此薄彼之理,小姐切不可计较孰轻孰重,尤其是一国之母,更应以贤良淑德为本,对待后妃更是应一视同仁才对。”

我不过就随便问问吧,怎么搞得像是我在争风吃醋似的,还数落一大堆。不敢想像接下来的几天里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会有多烦闷,本来还打算好好学习一下的,现在全然没了心情。也许,我该出府逛逛,调节一下情绪才对。

“小姐,我们继续吧。”端容放下茶杯,又要开始她的第N次调教论。

“啊,还要继续?我还没吃午饭呢。”我抗议着,平日里懒散惯了,突然要安静下来听人家说教,还一说就几个小时,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了。

端容厚厚的嘴皮子一开一合,如念真经般的道:“回小姐,这是奴婢的职责,一定要让小姐在大婚前成为一位温柔,娴淑,气度不凡的皇后。否则,奴婢无法向皇上和太后交代。”

“那你说吧,我听着。”我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原来做个皇后这么难,还要受这些折磨,关键时候做个样子不就行了吗?

“小姐,您的坐姿实在有失优雅,请您纠正。”端容挂着那抹僵硬的笑,又要开始重复一遍之前讲过的站姿和坐姿,我忙自发挺直了腰杆坐正,暗暗在心里把她和容嬷嬷打上等号。老天,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端容显然是很满意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得意的暗笑了一下,又开始了她的长篇演讲。我两眼盯着她,思想却开始走神,好像很久没见到医鹤了呢,回头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