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认了

“好,说得好!”尉迟辰响亮的声音起了头,后面的群众们跟着叫好鼓掌,有哥哥罩着真好。我扬眉吐气的看着台上的人,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与堂外热闹非凡的气氛相比,堂上之人很压抑,几个上座的人都仇视着我。秦刺史和秦桧面『色』铁青,张大人抖了好久的嘴才道:“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审。退堂。”

在观众们的掌声相送中,我又被押到了牢里。天都快亮了,我倒头便睡。休息饱了,再看秦家还会出什么招,我才有力气去应付。

“起来,起来!”感觉我睡了没多久,就被一个粗暴的声音吵醒了,我『揉』『揉』眼睛,看到牢头在我门口,“秦刺史来了,你快起来。”

秦刺史?他来干什么?我疑『惑』不已,打起精神看着秦刺史已经到了我的门外,那个牢头对秦刺史谄媚两句,然后识趣的离去。

秦刺史的脸上带着阴笑,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看着我道:“认识这个东西不?”

我定睛一看,心一下子凉了,是我第一次遇见思雅的时候送给她的香囊,我不由急声问道:“你个老妖怪!你把思雅怎么了?!”

秦刺史把香囊收回怀中,对我冷笑一声:“昨晚你在堂上不是神态自若,口若悬河吗?现在怎么知道动怒,知道急了?”

“废话少讲。”我怒道,“思雅现在在那儿?你要是对思雅……”

“别担心,叶姑娘现在很好,正在秦府‘做客’。”秦刺史不疾不徐的道,“半个时辰后的堂审,只要你认了罪,叶姑娘就可以回去了。要是你还是在堂上诡辩的话。哼哼……那可就不好说了!”

“罪,我可以认,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你?”我的双手捏成拳头。

“你以为你现在还可以跟我讲条件?”秦刺史反问,“信不信随便你,后果自负。”

我第一次见这人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他很善良和蔼,早应该明白能坐上第二大城市的第一把交椅地人肯定不会那么单纯。我昂着头看着他道:“思雅现在可是扬州城的红人,她要是有什么事情,你认为会有什么后果?戏班的人肯定能猜到是你干的。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干系?”

“我认为没有什么后果。”秦刺史很不屑的轻笑,“扬州城内喜欢你们武林戏班的只是一部分人,不是每个人都肯做疯狂的事情的。我只需要把闹事地抓几个来杀鸡给猴看,你觉得一群平民老百姓能翻起什么大浪?”

我的心更凉,不得不承认秦刺史说的是事实。这样,我确实没有好果子吃。

“反正公堂之上,你认不认罪是你的事情。”秦刺史冷冷道,“不过。我想你应该明白后果是什么!我堂堂一洲刺史,要除掉一个戏班,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只能看着他的后脑勺,诅咒他喝水被呛死。吃饭被噎死,走路摔死。

半个时辰后,公堂之上。

堂外依旧站着很多人,比昨晚还多。我看到其中有不少是昨天晚上来过的人。只是,在这么多人中我地视线搜索了几圈,却一个戏班的人都没看到,莫非戏班真的出什么事情了?看来思雅被秦刺史抓去这件事情应该不假了。

开堂之后,我后面的人又响起一阵掌声,看来昨天晚上公堂上的事情已经被宣扬了出去了。大家今天也想看看我地精彩辩驳,不过抱歉我要让你们失望了。

还是昨天那个张大人,秦桧和秦刺史还是坐在旁边。张大人深呼吸一口。拍了一下惊堂木,等围观的人安静下来,才问我:“夏月之,关于你刺伤秦桧秦公子一案,你可认罪?”

“又是这句台词,怎么也不换一句?”我还没说话背后有人开始起哄。

“对啊,昨天小月姑娘说得很清楚了,明明是秦桧想玷污他人。还用了下『药』那么卑鄙的手段!”

“秦刺史什么都好。就是没管教好这个儿子。”

“啪!”张大人又敲了一下惊堂木,“本官现在正在审讯夏月之。其他人不准多言。”

“张大人,什么都别说了。”在安静下来之后,我看了看貌似不经意的玩弄着香囊地秦刺史,然后平静的道:“我认罪,把供词拿来,我画押。”

整个公堂无比安静,至少一分钟之后,我背后“轰”的一声炸开,不绝于耳的是如同愤怒的蜜蜂发出的“嗡嗡”声。

“谁再出声,以扰『乱』公堂罪论处!”张大人再次拍响了惊叹木,终于很有气势的喊了一句。着张大人貌似也很吃惊的看着我问道:“你…你真地认罪了?你昨晚不是……”

“行了,我真认罪。”我笑了,“为大叔你减轻负担不好吗?早点结了这个案子,然后回家抱老婆去!昨天没抱成吧,都是民女的不是。”

张大人被我一顿抢白,脸一阵红一阵白,貌似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看来他虽然是向着秦刺史,但是还觉得我的案子不公,想给我辩白的机会的。我看着有点找不着白的张大人,好心道:“给我一张纸画押啊!”我记得电视里面都是认罪后要签名的。

“对,画押。”张大人回了神,对他的师爷道,“快把供词给她画押。”

师爷也郁闷了,看着张大人道:“她、她没有供词啊……”

秦刺史貌似看不下去这样婆婆妈妈地表演了,很利落地『插』言道:“就写夏月之见财起意,刺伤秦桧,造成秦桧终身残废,手段恶劣,罪大恶极,论罪当处绞刑。于3日后执行。”

“斩?!”后面有人尖叫,接着议论纷纷。好狠的秦老怪,果然还是要我地命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刚刚是你叫出声的?”秦刺史眯着眼看着发出叫声的人,是一个少年,“刚刚张大人说,谁再出声,即被认为是扰『乱』公堂罪。此罪当杖责30,来人。把他拖下去行刑!”

立刻有人把那少年拖了下去,接着便传来他地惨叫声。围观的人没有谁敢说话了,更有不少怕事儿的人立刻散去,只余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紧闭着嘴打算坚持看完全过程。

“夏姑娘,你……”貌似这会儿这个张大人同情我更多一些了,皱眉看了看秦刺史,问我道:“你真的没什么话要讲了吗?这押,你还画吗?”

“画。给我。”我迫不及待,因为我看到秦刺史在说把那少年拖下去的时候,把香囊给彻底扯坏了,此刻正狠狠的踩着那个香囊的尸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思雅,我除了画还有别地选择吗?

那师爷一边回头看张大人,一边看秦刺史,磨磨蹭蹭的走到了我身边。把供词递给了我,我画了一个圈,按上手印,笑道:“完成,收工!”

“你不会写字?”秦刺史皱眉问。

“不会。”我很无辜的道,“哪儿有秦刺史您老那样博学多才,谋略过人,老『奸』巨猾。恼羞成怒,老不死的老妖怪……”

“闭嘴。”秦桧还是很爱他爹的,“把这死囚拖下去!”

“拜拜,秦公公!”我冲秦桧做个飞吻,下场一定要潇洒:“你可以进宫去发展一下,去找一个叫周德的总管公公,说我亲手阉的你,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在牢中计算着日子。明日午时便是行刑地时间了。

这几日没有任何人来看我。我和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我心急但是我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异能的弱女子。我无可奈何的在等死。

我不怕死,只是怕未知而已。要死也不能太消极,我安慰着自己,努力让自己笑对死亡。不过这话有点苍白,谁不怕死呢?如果是一瞬间的生死,就像在林中尉迟云举刀砍向我的那一瞬间,不会想太多,也没有很多时间给我害怕。

这样静静等死地方式,给了我全新的感觉——恐惧。原来我是一个这么怕死的人,每过一小时,心就仿佛被揪得更紧。貌似对抗这种恐惧的最好地东西,就是回忆,怪不得人老了就会喜欢回忆。

而回忆这种东西,也不分由说的闯进我的脑海。从我小时候的记忆一直到穿越后这近一年的时间发生的事情。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如此思念尉迟澈,就算我知晓了他是我的亲生哥哥。

和他的那些被我尘封起来地美好记忆,突然变得像在沙滩上的贝壳似的,满地都是,躲闪不及。于是,我选择了一一捡起,抚『摸』。回忆进行着,我渐渐开始怀疑曾经的自己是不是自私,太自我中心,太不会为别人考虑。忘记了他的责任,忽略了其他女人的感受,而是一味的蛮横的要把他系在我身边?

我到了这个时空是应该遵守他地游戏规则或者妄想凭借我地力量改变他?我无从知晓,也不想花更多的时间了,因为我还有很多回忆地贝壳没有抚『摸』。

你越想留住时间的脚步,他走得越轻盈。

天刚刚亮,秦刺史就亲自来接我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早就要去刑场,也懒得问,问了他会回答我吗?肯定不会。于是我保持沉默跟着他前进。

perhaps,may be,也许,刑场上不会那么简单。这么早出发肯定是为了避开什么人,中午时分,会有什么不寻常在等待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