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半夜哭声

晚饭的时候,老喇嘛在寺庙的东楼给我们三人摆了一大桌菜。这顿饭是我们进入川藏以来吃得最丰盛的一顿,即使没有肉,但仍旧吃得很满足。老喇嘛拿出了几瓶寺庙自己酿造的青稞酒,还说这几瓶青稞酒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我忍不住喝了一口,感觉入口甘甜,结果我们三人一连喝了三瓶。

老喇嘛见我们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乐呵呵地问我们:“你们是来旅游的吗?今天要不是你们,那串传世的佛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来,我今天破例敬三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一杯。”

老喇嘛说罢便举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见时机成熟,便准备将我们要去卡瓦洛日的计划告诉老喇嘛。我清了清嗓子,对喇嘛说道:“我们不是来旅游的。”

老喇嘛望着我,好奇地问:“那你们是干吗来的?”见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老喇嘛催促说:“小伙子,有话直说。今天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尽管说,不必拘礼。”

我顿了顿,喝了口杯中的青稞酒,就将这次来川藏的目的告诉了老喇嘛。

老喇嘛听完后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阵后,对我们说:“卡瓦洛日可是咱们藏民眼中的神山。几百年来,一般人是不允许随便进去的。但是你们是我的贵人,更是寺庙的贵人,何况你们进山也是为了找人。好吧,我就帮你们一把。”

老喇嘛说完,就对身旁的一个僧人耳语了几句。尔后,那个僧人就下楼去了。不多时,那个僧人又回到了饭桌前。他的手中提着一个麻布口袋,身后还跟着两男一女。

我看了看身旁的麻布口袋,心中猜想,这里面放的究竟是啥东西?二刀小声地对我说:“不会是钱吧,那他们也太客气了。”

老喇嘛举起了酒杯,对我们说:“卡瓦洛日是个神秘的地方,我想你们一路过来,也听到了一些关于它的传说吧。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你们无法想象,有些事情也无法用科学解释。我记得我才十岁的时候,当时红军正好长征到此地,一个特遣分队误入了卡瓦洛日,后来,这支队伍失踪了。解放后,国家也派出过几个调查组,但奇怪的是,所有进入卡瓦洛日的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要说你们外面的人,就是当地的人也不敢进卡瓦洛日。我们藏传佛教懂得轮回,信奉知恩图报。我今晨上早课的时候,看到东方出现了彩色的云彩,就知道今天有贵人要来。我这里只有一些小东西送给你们,也算是我和寺庙的一点心意。”

话毕,身旁的僧人打开了放在地上的麻布口袋。我定睛一看,麻布口袋里放着三把半自动步枪、三把仿六si式手枪和一大堆子弹。见口袋里装的都是这些东西,我们三人都有些吃惊。

老喇嘛见我们一脸诧异,便说:“这山里面飞禽走兽很多,要是遇到熊、豹子这些野物,你们也好用它们防身。”

我心想,这枪倒是个好东西,要是走到半路肚子饿了,也可以用枪打几只野物吃。

老喇嘛继续说:“卡瓦洛日大得很,要是让你们几个单独进去估计走不了多远就会迷路。这是我的儿子次仁旺堆,他普通话说得好,可以给你们做翻译;这是达拉杰布,土生土长的大盖乡人,由他做你们的向导;这个是我的儿媳妇益西娜姆,她懂藏医,又会做饭。”

我们听完老喇嘛的介绍,连忙道谢。川藏之大,无奇不有,有了他们的加入,我们的卡瓦洛日之行也会顺畅许多。先前的担忧都迎刃而解,我们就多喝了几杯。没想到这青稞酒后劲很大,回到宿舍不久,我的头就开始痛起来。

李瘸子给我扔了一瓶矿泉水,我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李瘸子打开那个麻布口袋,取出一把半自动步枪在手中摆弄。

我问李瘸子:“那个老喇嘛是出家人,怎么还会有儿子啊?”

李瘸子说:“这是红教的寺庙,他们信奉宁玛派,这类教派的教规并不禁止僧徒娶妻生子。你还记得那个浪漫的藏族诗人仓央嘉措吗?他的世俗家中也信奉宁玛派。”

二刀问:“老大,这个老喇嘛怎么会有枪呢?”

李瘸子说:“在过去的川藏,很多藏民家里都有枪,一是那时土匪多,枪可以用来防身;二是很多人都以打猎为生。后来国家从老百姓手中收了不少枪,但是也有少数人偷偷藏着枪和弹药。”

天一亮,我们六个人就将朝着卡瓦洛日进发了。睡觉前,喝得醉醺醺的二刀取出包中的阿姐鼓,一边唱,一边发疯似的拍打着面鼓。鼓声悠远而绵长,像是在诉说着一段久远的故事。这天半夜,我和李瘸子都被一阵女人的哭声给惊醒,只有二刀依旧烂醉如泥。

我壮着胆子下床去开灯,哭声才停了下来。可是被这哭声一闹,我和李瘸子都没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