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车停了

乔菀的二次手术很成功,恢复的也不错。一天下来,她素白的脸上明显有了血色。

她坐在**,看着窗外柔和的阳光,发了好久的呆。

于柏徽在一旁不打扰,却在看见她眼角淌下一行泪水的时候再也抑制不住心湖泛起的波涛。

起身,走到她床头,严苛地问了句,“今天中午,简言就要结婚了。你却在这流泪?要不要活得这么狼狈?”比起他的双眼,他的语气明显含着温意。

乔菀闻言,不由地扯出一抹轻笑,抬眼,狠瞪着他,“用得着这么说风凉话?你又何曾给过我好过的日子。”在她最低谷的时间,确实是于柏徽一直陪伴,可他也同样给过她一次次无可奈何的时候。

放狗咬她,冷静看着她被丢下海里,又逼她在金三角的时候离开简言,车内的霸道。这么个给过她伤害大过温柔的人说这种话,在乔菀听来太冠冕堂皇了些。

于柏徽歪头,避开了尖锐的目光,淡淡回了句,“那是以前。”

乔菀直截了当,“以前?以后?又有什么差别?”

他咬咬牙,指着她的鼻梁,“乔菀,我今天就和你打个赌。就算简言见到你,他照样还会举行婚礼,你信不信?”

她一听,忍不住咂舌,“什么意思?”

冰冷的小手被一股强大的暖意包裹,于柏徽眸底的严厉,倾泻出来,“跟我走,我要证明给你看,你在乎的人也许并没有那么在乎你,他就算在乎,也不一定肯为你放弃一切。”

乔菀稍稍一愣,嘴角噙着冷笑,抽回自己的手瞥过头,“我不去。”一阵慌乱漫无边际。

于柏徽干脆用激将法,狠狠往她伤口上撒盐,俯下脸,邪魅一笑,“你不敢去!”

她抬头,正巧迎合男人的鼻息,侧目说了句,“不是不敢!是觉得没必要。”都离开了,还要出现,这种举动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矫情。

于柏徽炙热的目光仿佛直击她的心,男人脸上的笑纹越扩越大,大手勾住她的脖子浅浅用力,将两人的距离扯近了些,反问道,“如果没必要,你还为什么哭?死鸭子嘴硬。”

紧跟着,大手穿过她的腰际,她整个人都被抬了起来。

乔菀一脸的惊色,睫毛轻颤,“喂,你干嘛?”

他低头,微皱了下眉,“就出去几个小时观礼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会照顾好你,顺便,让你彻彻底底死心!”

一时间,她有些哭笑不得。可他却着实给了她一个最好的台阶,她内心深处其实并不这么想,她想去,想去的欲望太强烈,想去看看原本属于自己的婚礼是什么样子。

新娘,有没有漂亮的礼服,新郎,是面无表情地牵起新娘的手,还是会淡淡地挂着一抹笑?

她对自己没信心,对他们的感情没信心。从始至终,简言从没说过喜欢她,可是弯弯却是他曾经挚爱的女人。甚至在弯弯一定要把她丢进海里之后,她也没有从简言嘴里听到一句责备弯弯的话。

如果女主角换成别人,她兴许不会那么惊慌!

江城的冬天是极冷的,于柏徽带她去了设计馆,强制命令设计师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她打扮成最耀眼的女人。

她无疑是幸运的,在这么卑微的时光里,至少还有一个人这样不离不弃的怜着她。

于柏徽怕她术后着凉,特意让设计师用大气的英伦风来装束她。

黑色大筒羊绒连体裤拉长了她的身高曲线,水貂大衣披在她身上,那是种从未有过的华丽。

长发没有被盘起,只用了最大号陶瓷卷棒打造出灵动的造型,简单的妆容下嵌着火红的唇,一下点亮了整张脸的精致。

坐在车里,她一直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两处手指硬是被攥得没有血色,白一片,红一片。

于柏徽一直在暗暗观察她的神情举止,深叹一气,干脆戳穿她,“你很紧张?”

她被突来的男音吓得颤了颤身子,转脸,遭遇他严厉的目光,说话的声音没来由的结巴起来,“没.......没有!”

短暂的凝视过后,他邪魅的笑容又悄无声息地跑出来,“既然这么选择了,结果是好是坏你都得担着。”

乔菀干干扯了扯唇角,笑而不语。她当然知道于柏徽的言下之意,抿了抿唇,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情,目光移向窗外一闪而过的一颗颗残雪未融的枯树。

于柏徽侧目,他想了很久,最终觉得这句话还是趁着现在说,他知道自己在冒险,万一简言看到她,奋不顾身地带她走,他没有一点办法,那么这句话,也将再没有机会说。

一字一句,他说得缓慢,“如果今天他愿意放弃一切和你在一起,那么以后如果有一天过不下去,来找我!我会等你!”

钻进乔菀耳朵里的柔情让她的心咯噔一下,她没有转脸,就连目光中也寻不到半丝爱意,只是沉静地回了句,“你不是说他没得选吗?我去了,也只是观礼而已。”

说完这句话过了很久,她才转头,却发现于柏徽始终在凝着她,两人的目光碰撞出千姿百味。

于柏徽的眉头隐隐一蹙,淡泊一笑,“乔菀,你知道自己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

她挑眉,静静聆听别人口中的答案,她以为于柏徽会说她最大的毛病是嘴硬或者倔强之类的词,没想到他说的却是一句,‘自以为是’

“自以为只要离开,简言就能过得好,这是你的自以为是。自以为只凭你一人就能扭转整个局面,这是你第二个自以为是。自以为......”

她大喝一声,适时打断了他伤人的言辞,“够了!”闭了闭眼,语调才些许柔和了一瞬,“求你别在说下去。”

于柏徽低低叹出口气,试着揣摩她现下的心思,又问了句,“你现在,在期待你一出现,简言和弯弯的婚礼不能如期举行。”

乔菀攥紧拳头,突然凑近他,嘶声力竭地咆哮着,“是,我就是虚伪,我是这么想,你说的全对!我是一个又想做好人又恨自己的矛盾体。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凉薄的空气,车停了,两人的争吵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