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父子看到了臧霸,都是心中一声“不妙”,臧霸此人虽然城府比较深,但是却有一个底线不能触碰,好巧不巧的是,这底线就是糜竺。

当年糜竺、臧霸、陈氏父子都是在陶谦的手下从事,那时候这些人倒还十分投缘,交情深厚,可以说是生死兄弟,可惜后来臧霸去了开阳,刘备来了徐州,糜竺不仅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刘备,还让将整个徐州拱手相让,这件事情可就太伤臧霸的心了。

毕竟臧霸当年乃是陶谦手下出类拔萃的将领,为人也十分仗义慷慨,众人早就暗中将他当做了徐州的继承人,谁知糜竺竟然公然推举刘备,此时实在令臧霸怀恨在心。

如今吕布南征,徐州城中不仅仅只有陈登父子,还有一位手握重兵的将军,便是臧霸。

可惜刘备千算万算,本以为以糜竺的影响力定然能够得到整个徐州的支持,他却偏偏忘记了还有一人对糜竺恨之入骨,此人便是此时徐州城中的战略指挥,吕布手下的左膀右臂,臧霸。

陈登看见臧霸一脸的冷笑,自己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暗自想道:“好在当初把妹妹嫁给刘备的是糜竺,而不是我,否则的话惹怒了这家伙,实在是可怕啊……”

臧霸看陈登和陈珪这两父子盯着他一直看,脸上渐渐流下冷汗,不由得诧异道:“怎么,你们两个是什么意思?”

陈珪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将军多虑了,这糜竺如今来了徐州,不知道有何目的啊?”

陈珪这摆明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刚刚与自己的儿子分析的头头是道,如今臧霸一来,父子俩竟然就像同时变成了白痴一样,这般表演功夫,倒也算得上惊世骇俗了。

臧霸在这老狐狸面前却变得如同三岁小儿一般,自己那点子城府也毫无作用,他冷哼一声,说道:“据说曹操现在正发兵去打小沛,要灭了刘备,糜竺这次过来,无非就是来搬救兵的。”

陈登稍加试探,说道:“刘皇叔乃是仁义之士,更是将这徐州城让给了咱们,如今皇叔有难,咱们不能不帮吧?”

臧霸闻言冷笑,说道:“刘备自然是个德高望重之人,可是他偏偏却选错了人,若是别人前来,我无论如何也要帮他这个忙,但是如今来的人是糜竺……哼哼……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臧霸此言一出,陈珪陈登都是大惊,虽然这父子俩已经基本意料到了臧霸肯定会不给糜竺这个面子,但是这样明白的拒绝,倒还真让这两父子有点难以接受。

毕竟小沛和徐州互为唇齿,若是其中任何一座城池流落到了曹操的手中,那么剩下的将孤掌难鸣!

且不说此时陈焉远在关中,远水救不了近火,就是陈焉能够前来的话,曹操先夺北海,又占小沛,已经将整个徐州遏制在了手掌之中,到时候纵使陈焉有回天之力,却也只能任凭曹操攻下徐州了。

陈珪想到这里,一双眉毛紧紧皱着。

而陈登则脸色变得难看无比,开口说道:“宣高……这……这小沛乃是徐州的屏障啊,若是被曹操攻下了小沛,咱们徐州可就危险了!”

臧霸仍是铁青着脸,一副决不妥协的样子,他说道:“糜竺此人太过托大,当初陶公病逝,他便隐瞒消息,害得我连陶公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如今他有了危险就要来求我?莫非他以为我是个呼来唤去的小厮?!”

陈登还想再说,却被自己的老父亲一把拉住,陈珪比陈登老练的多,他知道此时臧霸仍在气头之上,再这么说下去只能平添臧霸对糜竺的反感,此时唯一可以做的只能是顺着臧霸的话来说。

想到这里,陈珪点头说道:“臧霸将军说的是,他糜竺仗着自己乃是徐州城里的豪门大户,实在是有些无法无天,如今咱们不能让他在这么得意下去,要不然他更不知道自己算老几了。”

臧霸一听,这话对自己胃口,当即笑道:“还是陈老爷子明白事理。”

陈珪见臧霸缓和了些,顺坡下驴说道:“既然这样,干脆将他打发回去,让刘备另寻他人过来求援,这样一来,咱们既可以救了刘备,也能给糜竺个下马威,你们说这主意好么?”

陈珪果然是陈珪,三言两语就打消了臧霸的脾气,还提出了合理化的建议,让臧霸无法拒绝。

臧霸点头微笑道:“这个主意好,又不耽误正事,还能给我出气。”

陈登也是心中佩服的紧,连声说道:“就这么办,我这就去把糜竺打发了!”

说罢陈登也不等着臧霸反应,撒腿就跑,他自己知道,此时臧霸的火气已经被自己的老爹给压制住了,但是不代表他真的原谅了糜竺,若是让这两个人见面恐怕还是会大打出手。

陈登一溜烟出去,策马扬鞭,便向着徐州城外而去。

此时糜竺也恰好赶到了徐州,刚刚到了彭城左近,陈登一人一骑,策马出了城门,迎面却正好撞上了糜竺。

陈登上前一把拉住糜竺,高声喊道:“且住且住,莫要进城!”

糜竺一眼便认出了陈登,他见陈登面色匆忙,有些奇怪,问道:“怎么,元龙为何来此?莫非你知道我来徐州城乎?”

陈登长叹一声,说道:“子仲,你好糊涂,我知道你是为了玄德公而来,可你只知道如今吕布不在徐州城中,你可知道臧霸此时乃是徐州城的主事?”

糜竺闻言大惊,说道:“臧霸?他为何没有跟随吕布去征讨袁术?”

陈登叹道:“徐州城中已经走了张辽和高顺,又怎能不留一员猛将在此,唉,臧霸此时对你仍是恨之入骨,你若是去求他救援玄德公,肯定是不行的!”

糜竺却摇头叹道:“如何不行?臧霸不过怨我没能让他来统领这徐州,如今徐州已经让给了他,为何还要恨我?”

陈登说道:“子仲,你好生糊涂,他臧霸本身可以做徐州的主宰,如今虽然你已经将徐州相让,但是他只是做吕布的下属,仍是没能得到徐州……他心中自然对你百般怨恨,此时你去找他,不仅得不到援兵,恐怕自身难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