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坚持穿过了冰塔林,雪尘一阵阵的飘渺飞扬。让人恍惚觉得自己已经迷失能回到人间的阳关道。

脚下的雪都及小腿的深浅,双腿已经完全麻木没有知觉了。偶尔看到那触目惊心的冰裂缝,他们也没有灵敏的反应速度去躲避了。不是不想,而是身体已经逐渐的不受控制了。

呼吸困难、头痛欲裂,秦震知道,这是典型的高原反应。如果再这样走下去,他们就真的很危险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姜旗忽然站在一处山石边缘,指着对面山坳中间气喘吁吁的说道:“村、村落!秦震、老顾,咱们有救了!”能让体质那么好的姜旗都上气不接下气了,可想而知他们现在身处的环境有多么恶劣。

秦震和老顾已经张不开嘴说话了,只能踉跄着走到姜旗的位置,看向了他所说的那片“希望”。

就在他们对面不远处的悬崖边上,有那么一小片房子。如果说那算个村落,好像真的是小了点儿。这些生活在高海拔雪山脚下的人们,就如同是和雪山早已融为一体了一样。他们并不会觉得这里的气候有多么恶劣,相反,还会在这里静心享受着那种与世隔绝的悠然自得。

不用说,这个村子是够呛会有名字了。恐怕就如同几十年前的墨脱、雨崩一样,根本就还没有被世人所知晓。不过没办法,他们三个现在必须要打破那片祥和的宁静了。

秦震摆了摆手,招呼着老顾和姜旗快点走下去。高反可以慢慢缓解,但是寒冷和精疲力尽却必须马上得到解决。

三个人依旧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朝着那个村子奋力前进。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雪山绚丽的银辉晃伤了眼睛,秦震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唯一的影像就是前方的村庄。那代表着生机的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远。忽然眼前一片漆黑,秦震毫无知觉的倒下了。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老顾和姜旗也跪在了雪地上。想必。他们也是再迈不开一步了。

自墨脱开始,他们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从雨林峡谷到雪山之巅。这期间所经历的一切都在严重透支着他们的身体。如果不是有顽强的意志力和执着的信念做支撑,他们恐怕很难走到这里。

在秦震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脑子里想的还是香格里拉……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秦震觉得有人一直在推他:“秦震,秦震,你醒醒。”

勉强睁开了眼,就看见了老顾的那张大脸。站在旁边一直喊他的,是姜旗。

头很疼。秦震皱着眉又闭上了眼,迷迷糊糊的问了句:“咱们没死吗?这是在哪里?”

“咱们就在之前看到的那个村子里。你倒下了之后,老顾和我也坚持不住了,都晕倒在了这个村子的村口。是当地的山民把咱们救了回来的。”姜旗大概的给秦震讲了一遍他昏迷之后的过程。

老顾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秦震,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差点以为他死了一样。秦震好笑的看着老顾,刚想安慰他两句,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了一位中年男子。

这男子身穿藏袍,头上还带着帽子,一身的雪证明他是刚从外面回来。看见秦震醒来了。他很热情的走了过来,用不知道是不是藏语的语言说了一堆话,但是很遗憾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听得懂。

秦震抱歉的笑了笑。双手合十表达了谢意。正想着该怎么才能找到和当地居民沟通的方式。因为这里可不是梅里雪山,梅里的村落虽然地处雪山之中,但是由于旅游业的开发,山民们并不闭塞。和他们可以很正常很简单的沟通交流。

可是现在这个不知名的村子就不一样了,深处喜马拉山脉的某一处雪山悬崖上。想想应该比墨脱还要闭塞的多呢!该怎么才能和这些山民沟通,成了问题。

没想到,就在秦震苦恼的时候,那中年男子却忽然说了句:“pa”然后又用生涩绕口的英说了句:“这里是pa,你没事了吧?”

秦震忽然感觉万幸自己还会些英。看来这里真的是处于国界线上了,像不丹、尼泊尔这些地方。都是可以用英语沟通的。这藏民刚才说的那英,应该是指他们这个村子所在的雪山名字。

在整条喜马拉山脉上。有许许多多英名或者未命名的山峰。众所周知的山,多半都是那些举世瞩目的高峰。可是由于山脉是几个国家的界限,所以称呼出来的名字并不一样。这样就导致好多名字叫起来很麻烦。

更何况,沿着喜马拉山脉的雪山数不胜数。并不是每一座雪山都有名字的。

看着秦震有些发愣,那男子更是出乎意料的竟然蹦出了两个中字:“西、藏。”

老顾一听就乐了,如同红军会师一样,站起来激动的握住了那男人的手,一个劲儿的笑道:“哎呀,敢情你是咱自己人啊!你倒是早说啊!说那么多鸟语,我们哪能听得懂!”

他这不拘小节的表示着热情,男子却不知所措的被吓了一跳。秦震见状连忙从**走下来拉开老顾,然后十分客气的说道:“抱歉,我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您可以说中的是吗?”

男子费了半天的劲,勉强说了句:“这间房子,算是**。”

老顾一听就懵了,什么叫这间屋子算是**?那要是出了门口就算跨国了?

很显然,这个中年男子所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他们这个村子所在的山是海拔7000米以上的一座英名字的山。山,完全是属于**的,但是他们这个悬崖边的村子就不太好说了。

秦震也不是非得弄清楚

现在在哪国,只要会说中国话,这比什么都强。这一来是可以沟通,二来也好打听一下附近,知道知道该往哪里走。

男子给秦震端了一杯热水,让他喝了。之后又拿了一件猎人穿的大外套给他,看来是想让他们跟着出去。

虽然说这汉子是会说中国话,但是看得出来,他说的很吃力,而且好多字和音都不是那么准确。所以,能用手比划的,尽量就用手比划了,免得误解。

秦震穿好了外套跟随着那个男子出了门,才看见这个小村落的全貌。简直就是个冰雪中的世外桃源。

不远处就是他们之前看到的悬崖边,那里种着一棵很大很大的树,一看就有些年月了。在这地方,秦震也不敢乱认,不过真是得感叹,如此严寒之地,竟然还有那么生机勃勃的一个角落。

村子的房屋纵横错落,大概也就二十几户人家。大部分的空地都种着植物、农作物,四处有好多藏牦牛,也不圈养起来,就那样闲庭散步似的来回晃着。

村民们穿的服饰都是藏族的服饰,孩子们好奇的看着他们这三个外来客,就好像是看外星人一样。估计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村子之外的人吧。

还有一些年长者,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没有敌意,也没有欢迎。

那男子招呼秦震他们来到了悬崖边,秦震往下一看,不禁浑身一寒。想必在这喜马拉山上的任何一处往下望,都会是如临深渊的感觉。

中年男子指着远处的山峰,费力的解释着:“这边、廷布。这边、加德满都。”

果然,他们现在地处不丹和尼泊尔的中间。廷布和加德满都,正是不丹和尼泊尔的首府国都,相当于北京。

老顾兴奋的推了一把姜旗说道:“诶,大旗!你看咱们不但是大难不死,还轻轻松松的就穿越边界了!这辈子,死刑犯的身份都有了,怎能差一个偷渡的?”

看着老顾那破罐破摔的样子,姜旗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好像这些罪名说出来有多么光荣似的。

秦震狠狠的瞪了老顾一眼,暗骂他说话不走脑子。这里的居民既然能说中国话,就也能听懂中国话!他这一句死刑犯,一句偷渡客的,一会儿再把这些救命恩人吓着。保不齐一激动就能给他踹下万丈深渊。

老顾识趣儿的闭了嘴,耸了耸肩之后对那男子连说带比划的问道:“恩人啊,你叫什么名字??你总得让我们有个称呼吧?”最后一句话,他故意扭曲着语调,就好像外国人说中国话那样,努力和那位汉子拉近一些距离。

本来那爷们儿也是挺迷茫的,但是看在老顾中英鸟语,三国语言的表达程度上,他还是会意的点了点头,耐心的一字一字说道:“强、巴。”

老顾听完很满意的笑了笑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咱们能沟通就最好了。那我代表介绍一下啊!我,顾杰。那个刚还阳的,叫秦震。还有那个木头脸的大个儿,叫姜旗。不过我也没指望你能听的懂,就随便喊吧!”老顾毫不避讳的说着后面的话。

秦震听的直想抽他!心说这强巴也是个好脾气的人,不然的话早就一脚给他踹下去了!随便喊,还说前面那么多废话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