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还是不错的嘛!”叶云总算找到了一点心理平衡,每天他偷窥的行动一直没有人发觉,并不是他运气好得离谱,而是每次晚饭后,普通的下人都会去茶棚里喝茶闲聊,而叶云一般也在这个时候抱怨工作太累,堂而皇之的回到小屋里休息,这个秘密一直保持了大半个月,幸好今天偷窥失败,提前回来,不然在房里找不到自己,肯定会有人起疑心。wWW!QUAbEn-XIAoShUo!COm

“二叔,什么事?”叶云打开了小门,见到一个裤管上沾满了泥土的年老仆人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手中捧着一盆还没开放的花,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快来瞧瞧,这可是上好的金丝银带啊。”

这个叶云称呼为二叔的老仆人是张府的元老了,他十六岁就在张府养花种草,兢兢业业,经历三代家主,声望极高,即使是张府总管也得给几分面子,恭恭敬敬的叫一声“二叔”,叶云在他手下,倒是乐得清闲。

叶云多少懂一点花卉知识,见那株花平平无奇,不禁好奇的问道:“二叔,你从哪里弄来的?金丝银带好像是一种茶花啊,茶花不是产在大理么?”

“咳,你倒是有几分见识,”张二叔点头道,满脸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呵呵笑道,“这可是沈公子托人从云南带回来的,茶花喜阴凉,咱们可得好好伺候才是。”

“沈公子?”叶云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位沈公子刚刚已经在偷窥的时候听过一次,但是叶云总不能说自己是怎么听到的吧?

“嗯,沈公子是大小姐的表兄,模样俊俏得紧,又是状元之才,他家可是书香门第。”张二叔顺口回答道,只顾摆弄着那株茶花,拉着叶云来到花圃,选了一处荫凉的地方放置,还不放心的叮嘱道,“小十六,你平时可得看好了,这茶花可不比旁的,在江南成活不易,我不在的时候,你得时时照料着些,茶花喜阴凉,不要让它晒着太阳,傍晚多浇水……”

“状元之才?”叶云倒没注意张二叔的话,只是低头去看那茶花,轻笑道,“这年头状元可真是不少……”

叶云只是一时调侃之言,张二叔却不乐意了,点着叶云的脑袋,开口道:“你知道什么?沈家少爷是徽宗状元沈晦的第七代孙,其祖父沈眩在宝祐四年举进士,先任浙江龙游县宰,后任江西吉安知府,沈少爷自己也是博学众家,博古通今,文采飞扬,才华横溢,你这小娃娃胡吹大气,哪里知道这些?”

“等等,”叶云听那几句话甚是耳熟,拍拍脑袋,却也实在想不起来南宋历史中有这么一个大人物,愣了半晌,忽然想起一事来,自语道,“宝祐四年?我怎么记得文天祥也是宝祐四年中的榜?”

“嘿,原来你这娃娃也听过文大人的名头,”张二叔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沈公子的祖父正是与文天祥大人同榜登科,可见他沈家并非浪得虚名。”

“那也是他的祖父,又不是他自己,”叶云心中很是不屑,对着陈二叔可没那么许多忌讳,当下笑道,“老子英雄儿混蛋,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嘿,不要乱说话!”张二叔轻轻敲打了一下叶云的脑袋,笑道,“咱们一个下人,谈论这些作甚?还是好好的把这些花卉调理好才是正理。”

这一老一少正在闲聊谈笑,忽然有一个轻柔的声音浅浅低吟,遥遥传了过来,叶云仔细听去,却是一首《跫音》。

“落木旧山寺,霜清叶扫风。已无鸡犬声,虚殿鸣秋跫。”

紧接着便听到一个男子声音鼓掌大赞道:“好,若琼果然是好文采,单凭这首诗,便不逊于易安居士。”

二人转头看去,却见一对璧人转过影壁,缓缓行来,那女的极为眼熟,自然是张家那位如花似玉的大小姐,而陪在身侧的那位青年文生,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果然是一表人才,此时二人正眉开眼笑,气氛旖旎之极。

“什么破烂诗?本大爷随便‘作’几首,也比这诗强吧!”叶云蹲在花圃边浇水,口中低声嘟哝,见到张二叔已经站了起来,当下也只能不情愿的慢慢站起身来。

张二叔遥遥朝二人欠身施礼,张大小姐微笑道:“二叔不必多礼,我和沈公子只是随便走走,没有耽误到您吧?”

“没有的事!”张二叔呵呵一笑,以目示意叶云,赶快退下,免得打搅了这一对才子佳人的郎情妾意。

“好一对狗男女!”叶云见到平素端庄娴雅的张家大小姐此时一反常态,和平素端庄素雅的神情不同,不仅在俏脸上施了些脂粉,眉宇间春意外溢,一双美眸更是水汪汪的要滴出水来,不禁心中多少有些愤愤然,想到这位大小姐的身体被自己看了不下七八次,而这位兔儿相公一般的人物却只能过过干瘾,想到这里,叶云心中这才稍微平衡了一些,却没有见到张二叔给自己打的眼色。

“表哥谬赞了,谅小妹微薄才学,哪里能和易安居士相比?”总算是那位张大小姐还没有被**冲昏了头脑,保存了一点点自知之明。

“若琼妹子,你可不要妄自菲薄,照我看来,易安居士虽然才华横溢,却也不见得能强过我的妹子吧?”那青年文生呵呵笑道,引得张大小姐嗔笑娇憨,与平常娴雅知礼的模样比起来,宛然判若两人。

好大的口气!叶云心中暗自腹诽,这小子讨好美女的手段也太恶心了点,一首破诗,竟然敢号称“不逊于”易安居士,那易安居士何许人也?那可是堂堂的一代才女李清照啊!就算张大小姐薄有文采,也不至于和李清照相提并论吧?

“妹子,你这一首《跫音》,当真是端的清新脱俗,格调高雅,”那青年轻笑道,“有诗岂可无字?为兄不才,便来献丑一番。”

“呵,表哥的字乃是当世一绝,小妹时时艳羡不已,今日竟然能一睹亲笔手书,当真是意外之幸了,”张大小姐媚眼含春,一张俏脸更是喜滋滋的模样,显得明艳照人,看得站在一旁的叶云不禁心中一荡,却又想起人家可不是为自己笑的,不由得有些沮丧,转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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