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小哥!”叶云刚要退下,却听到那位沈公子招呼道,“劳驾,请取笔墨纸砚来。wwW,QUaNbEn-xIAoShUO,cOm”

“叫我?”叶云见那沈公子分明是对自己说话,见那文生温颜微笑,虽然心中多少有些厌烦,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当下点头道,“好,却不知那笔墨纸砚放在何处?”

“隔壁厢房便有一副,你去取来便是。”张大小姐瞥了叶云一眼,大约觉得有些眼生,疑惑的目光朝张二叔望来。

张二叔人老成精,哪里不知道大小姐的意思?当下呵呵笑道:“小姐不必见疑,这小十六新入府没多久,我瞧他手脚利索,就让他来协助我老头子伺候伺候这些花草。”

“原来如此!”张小姐点点头,也不再多问,只是转头去跟沈公子说话,眉目中喜色尽露无遗。

不多时,叶云取了笔墨过来,那沈公子将宣纸铺在亭中石桌上,张小姐轻挽云袖,亲自替他磨墨,却见那沈公子执笔在手,沉吟半晌,忽然展颜笑道:“若琼,适才你那首《跫音》,请你再吟诵一遍,为兄不才,便以此诗手书其上,以彰其妙。”

“好!”张大小姐自然是却之不恭,轻言浅语,而沈公子已随之落墨其上,站在一旁的叶云侧目看去,却见那字龙飞凤舞,气势不俗,走的倒是二王堂堂正正的路子,不禁暗自点头,看来这姓沈的家伙也不全然是个草包,由此看来,只怕张二叔所说的也有几分可信。

这二十二个字笔笔精神饱满,那沈公子写完之后,才松了口气,呵呵大笑,侧头欣赏一番,说道:“好极!我生平书法,以这幅字最佳,若琼妹子,倘若不是你的诗好,我也决计写不出这般好字来,倘若再让我写一副,便万万没有这般意境了。”

张小姐微微一笑,轻启朱唇,轻笑道:“表哥实在太过谦虚了,你的字本是一绝,小妹只是恰逢临事,哪里能及得表哥万一?”

叶云只听得二人互相吹捧,大吹法螺,拿肉麻当有趣,实在是早已等得不耐,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诚然这沈公子字倒是写的不错,只是这番本是情侣之间的情话,被叶云听在耳里,只觉得老大的不自在。

张小姐捧起宣纸,欢喜不迭,欣赏了半晌,连连赞叹,沈公子显然觉得大有面子,不由得眉飞色舞,却见叶云和张二叔正站在亭外,这才想起刚才叶云取来笔墨之后,却并没有退去,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正好见到叶云皱眉挤眼,老大的不屑模样,心中微怒,冷哼了一声,开口道:“小哥,莫非你认为我这字有什么不好么?”

叶云愣了一愣,诧异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沈……公子,莫非你在问我?”

“是啊,瞧小哥适才对我这幅字多有不屑之色,只怕是胸有沟壑,沈某不才,自当不耻下问。”那沈公子脸上带笑,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如刀,替叶云戴上了一顶大帽子。

张二叔见叶云闯了祸,急忙伸手去拉叶云衣襟,叶云见张二叔满脸的焦急之色,当下躬身施礼道:“啊,二位见谅,我等哪里懂得什么字画诗词啊?实在是唐突之极。”

张小姐秀眉一扬,刚要说话,却听沈公子笑道:“不妨,小哥一表人才,想必也是饱读诗书之辈,不如来瞧上一瞧这幅字,请你品题品题!”

此言一出,叶云对那个沈公子仅有的一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这沈公子好深的心机,自己明明是一个下人,就算生得文弱了一些,也不至于“饱读诗书”云云,这分明就是借故讽刺他不懂文墨,还要附弄风雅,看来这位沈公子存心是打算出叶云的丑,以衬托他是何等的文采出众、心胸宽广。

张二叔本来见到叶云触怒了这对情侣,心中焦急不已,刚要开口致歉,却听叶云点头道:“好!”不禁顿时一怔。

叶云站在那字面前,凝目细看,心中却在冷笑,这姓沈的小子想让自己出丑,难道不知道品鉴古玩字画乃是一个摸金校尉基本的功夫?虽然说不出书法的什么弯弯道道出来,但是本大爷好歹比你多了几百年的经验,要忽悠你们这两只小菜鸟,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沈公子这字,”叶云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摇头晃脑,又低声朗读了一遍,半晌才缓缓开口道,“虽是走的二王的路子,奈何……”说到一半,却好像难以启齿一般,皱眉不语。

“哦?”那沈公子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口中却呵呵笑道,“表妹,想不到你府里也有高才,沈某倒要听听,这字到底有何不妥之处?”

叶云抬头去看那沈公子,见他脸色很快恢复了常态,只是眼中光芒闪动,显然已经有所不满,而张大小姐虽是一脸的不愉,却低声说道:“表哥,这十六只是一个下人,他能懂得甚么?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坏了心情,咱们还是去那边的菊园瞧瞧罢。”

张二叔虽然年老,却并不愚笨,见那个沈公子的矛头对准了叶云,生怕叶云年轻气盛,顶撞几句,那可就不妙了,不由得心中焦急,开口笑道:“沈公子,大小姐,这小十六年轻不懂事,还请二位不要计较才是。”

“是啊,”张大小姐虽然深陷爱河之中,却并不想在这里把气氛弄僵,当下也轻声道:“表哥,这十六只是一个下人,何必为难他?书法之道源远流长,纵然是天赋奇才,也难臻其妙处,何况……”

叶云回过头来,对张二叔做了一个“不妨事”的眼色,正好听到张大小姐说话,不禁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看来这位张大小姐倒没有完全昏头,总算还算是和了几句稀泥。

“表妹不知,”那沈公子起先听到叶云口气不小,脸色顿时一变,此时却也平缓下来,摇手轻笑道,“我沈某岂是如此量小气狭之辈?这位小哥但说无妨,望请言无不尽。”

“这……”沈公子口才倒是不错,貌似谦虚谨慎,却是包藏祸心,一句话扣的死死的,让张二叔和张大小姐都说不出求情的话来,倘若是旁的下人,只怕就会支支吾吾,说不出半个字来,正好遂了他沈大公子的心愿,衬托了他沈公子是何等的心胸开阔,文采出众。

只是这沈公子只怕打错了算盘,他叶云何许人也?一个合格的摸金校尉,便是一个出众的历史专家、古玩品鉴专家、字画鉴定专家兼任挖坑专家,更何况是叶云这个天才一般的摸金校尉?

叶云本来不想多事,却见那位沈公子急于在心上人面前表现,步步紧逼,心中却也动怒,嘿嘿一笑,徐徐道来,只听得张大小姐目瞪口呆,沈公子面色阴晴不定,目中怨毒的光芒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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