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大雪,清晨的空气显得格外地清冷,雪后的天气份外地寒冷,北风吹在脸上宛如刀割一般,天地间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将天地连成了一片。

咸阳宫,召徳殿内,地下的暖洞将寝殿烧的一片暖洋洋,大殿的角落里里几株盆栽绿意盎然,将室内装点的一片生机勃勃。这些盆栽乃是张启夏天时移入室内的几株月季,这种灌木型花卉极好种植,这样的室内气温也使这些花草忘记了冬季的严寒,几朵含苞待放的蓓蕾娇羞地吐露着一丝娇嫩的粉红色花瓣,似乎也要迫不及到地迎着风雪怒放。

张启正坐在长几前批阅奏章,大殿里静悄悄的,几名神态恭敬的内侍屏息静气地侍立在大殿的角落里。韩焕小心地站在张启的坐榻后,小心地整理着张启刚刚批阅过的奏章。

这时,一阵低沉而细碎的脚步声由殿外传来,一名内侍轻轻地跑到殿中,低声道:‘陛下,萧何在殿外候驾。“

张启闻言,一边在一份关于蜀地叛乱的奏章上,用心写道:“平定叛乱之后再做定夺,卿还是多多关心民间疾苦。”

一边缓缓点头道:“请萧何进来吧。”

萧何这时因张启昨日便已经命他今日觐见,心中虽然十分不愿,但是亦不敢抗旨,只好勉强立在殿外等候。这时看到张启如此勤政,心中一动,加上上次朝会时的映像,对张启这个昏君的看法登时改变了不少,只觉眼前微微一亮。

听到宣召,忙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大步进入殿中,轻轻地跪下行礼道:“陛下万岁!”

张启轻轻放下手中的笔,苦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爬爬字。唉,这时代都用毛笔,自己根本便不会用,好在那时赵高把持朝政,自己这个皇帝不用亲自批阅奏章。这才给了他苦练书法的机会,经过这一年苦苦练习,倒也像模像样,单单批阅奏章的话,倒是还可勉强应付。朝臣们因知道秦二世自幼顽劣,书法虽然不像样子,但是对其处理朝政并无大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看到萧何看到自己批阅奏章那不堪入目的字迹,眼中流露出来的惊讶,不由暗暗苦笑一声。淡淡地摆手道:“卿坐吧,朕召你来,是听丞相说你的才华堪当重任,如今天下正是多事之秋,冯丞相年高,精力难免不济,向朕极力推举爱卿。所以朕想问问,卿究竟怎样看待眼下的局势。”

萧何惊讶地看了一眼神态从容的张启,暗暗惊讶于张启那沉稳的气势,更有一种帝王身上难得一见的霸气中隐藏着一种淡淡的随和,只是这种随和并非故意做作,而是一种无形的气质,使人暗生亲近之感。

听到张启的询问,不由微微一怔,思索了一下,才缓缓地道:“不知陛下要听什么样的话。”

张启深深地望了一眼萧何,微微颔首笑道:“自然是实话,你有话便说,朕不会怪罪的。”

萧何闻言深深地思忖了一下,这才皱眉道:“不瞒陛下,赵高未除之前,和赵高诛灭之后是两种孑然不同的局势,不知陛下要听哪种?”

张启闻言手指轻轻地敲着长几,淡淡地点头道:“你都说说,朕听着。”

萧何闻言微微一振,从容地在坐榻上坐下,郑重地道:“赵高未除之前,天下盗贼四起,民众因无法负担沉重的徭役和税赋纷纷流落江湖沦为匪宼,乱象渐生。赵高又隐瞒不报,致使形式极速恶化,朝政更是荒废日久,赵高一党只为自己私利,将朝中官员诛杀过半,各级官府衙舍空置,地方情况无法及时上奏朝廷,李斯虽为丞相却无法与赵高抗衡,只是朝廷情况日益恶化。若是赵高未除,李斯未死,这大秦的天下,亦不过十年光景!”

说到这里,小心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启,正要继续说下去,只听张启淡淡地道:“李斯乃是助我大秦一统天下的名臣,你有何根据这么说呢?”

萧何深深地望了一眼张启,这才小心地道:“李斯辅佐先皇平定天下,乃是少有的大功臣,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先皇在世,李斯尚能兢兢业业,殚精竭虑,算得上是位良相。但是,此人官僚气太重,太过看重个人私利,不够光明正大,有先皇这样的千古一帝在,他还能有所收敛,先皇去世,他便为了自身利益只顾与赵高私斗,全然不顾国家大局,这样的人死了并不可惜。倒是冯老丞相,赤胆忠心,虽然才干不如李斯,却是陛下可以信赖依靠之人。”

张启闻言,暗暗震惊与萧何对李斯如此一针见血的平价,不由点头道:“以你看朕能不能向先皇那样再次平定天下呢?”

萧何闻言,沉吟片刻,迎着张启如炬的目光,昂然道:“臣自入咸阳以来,看到陛下日日勤于朝政,又每每有惊人之想,陛下身边所伴之人都是良相名臣,陛下若想成就先皇那样的成就并不困难。只是…”

说到这里,萧何那炯炯有神的双眼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张启,看到张启并没有怪罪之意,反而是一副异常认真的表情。不由心中一动,继续不动声色地道:“若是陛下的想法避免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称雄天下并非难事。不过,眼下楚地的项氏不可不防,陛下还要早做准备,虽然有蒙恬将军,但是亦不可掉以轻心。”

张启闻言连连点头道:“不错,楚地项氏,实在是朕的心头大患,但是项羽不过一介粗人,太过看重情意,只怕日后会被人所乘,朕真正需要防范的,反而应该是那暗中之人。”

说毕,意味深长地盯着萧何,微微点头道:“究竟这暗中之人到底是谁,朕还不能确定,毕竟只是朕的推断,不过,朕希望爱卿能真正地体悟天意,做个名垂千古的名臣!”

话音一落,一瞬不瞬地盯着萧何那游移不定的目光,淡淡一笑,看了一眼那些含苞待放的月季,仰天笑道:“朕来到这里,坐在这个位置上,虽然也是身不由己,但是朕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不会让大秦受到任何中伤,若是有人心存异志,绝逃不过朕的双眼!”

萧何闻言,浑身微微一震,缓缓点头道:“萧何今日与陛下一谈,心中疑虑尽得释然,萧何乃是大秦的臣子,自然希望大秦国富民强,藐视天下。萧何能以小小狱吏而的天子垂青,实在万分惶恐,唯有更加尽心于陛下,尽心于社稷。”

张启看他依旧不肯轻易就范,不由冷冷一笑,微微点头道:“朕今日所言都是希望能将人才留在身边,爱卿回去好好想想吧。”

萧何闻言,神色微微一凛,这才从容地起身行礼道:“微臣告退。”

看着萧何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张启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个萧何,太难对付了,自己费尽唇舌也没有让他就范,果然是历史名人啊!不过良臣一如良驹,虽然难以驯服,但是只要有人能正真地驾驭的了,就会死心塌地地忠于自己。朕就不信,一个小小的萧何,朕都驾驭不了,将来何谈征服天下!?

想到这里,不由信心大增,抛开刚刚的不快,洒然一笑,既然这里的一切,已经由于自己的出现而完全改变,那么这个世界必定要让自己来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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