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房府侧殿众人各顾各的。互不打扰的时候,李泰依稀听到房府内有人高喊:“太子驾到。”

屋内众人也都听见了这声呼喊,汉王李元昌站起来笑道:“这是太子殿下代陛下为房相贺寿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迎接一下呢?”

众人面面相觑,憨直的房遗爱就要起身,李泰却嘿嘿一笑:“汉王叔,要去你去吧,我是不去,这大雨天的来回还不够折腾的呢,我是不招惹那个麻烦。”

李泰此言一出,厅内的众人都不动了,该喝茶的喝茶,该聊天的聊天,将已经站起来的汉王李元昌凉了起来。

李元昌见没人响应他的号召,讪讪的一笑:“既然大家都不去,那我也不去了,留下来陪大家。

听李元昌这么一说,将要起身的房遗爱也坐了下来,惹得长孙涣笑骂道:“别人可以不去,你必须去,太子殿下是代陛下来的。你们一家人都得去大门跪迎。”

经由长孙涣这么一提醒,房遗爱才想到别人可以不去,作为主人的他必须迎接,紧忙站起来就往外跑。

房遗爱慌张的样子引得众人相视一笑,唯有李元昌讪讪的端起茶盏,掩袖喝茶,眼睛却在乱转。

房府中门大开,房家众人在房玄龄的带领下,摆好香案,迎接着李承乾的到来。

李承乾站在石阶之上,高声宣读着李世民的诏书,无外乎是讲述房玄龄为国尽忠,劳苦功高之类的赞赏的话语。李承乾宣读完圣旨,一摆手,跟随他身后的内侍将李世民赏赐的财物送了过去。

李承乾亲手将房玄龄搀扶起来,笑着说道:“房相快快请起,该进行的仪式进行完了。我现在就是个普通小辈,来讨饶房相一杯美酒。”

房玄龄拱手说道:“太子能来为老朽祝寿,荣幸之至啊。快里面请。”

李承乾从身后的小林子手里拿过礼盒,送到房玄龄眼前:“房相,刚刚那是父皇的赏赐,这才是我的心意,还望房相收下。”

房玄龄也不矫情,接过礼盒递给身后的长子房遗直,客气几句:“太子殿下能来,老朽就已经是蓬荜生辉了,怎么还好意思让殿下破费。”

李承乾也不多说。呵呵一笑:“房相,四弟应该来了吧。”

“越王殿下来了,正在侧厅安坐。”

“那我也去侧厅吧,就不在正厅打扰您和众位老臣叙旧了。”李承乾示意房玄龄将他带到李泰面前。

房玄龄笑道:“那就随太子殿下的心意,不过酒宴开始的时候,你一定要过来啊。”

李承乾不置可否的笑笑,跟随着房玄龄来到了侧厅。

一进侧厅李承乾看见这些年纪和他相仿的人,先是一愣,随即了然的笑笑:“房相,你先去忙去吧,我和兄弟们说说话。”

房玄龄巴不得离这些龙子龙孙们远点,对房遗直打个眼色,示意他留下来陪同,自己带着房遗爱快步离开。

众人连忙将太子迎进席位,李元昌谄笑着指着自己上首的位置:“太子殿下,这个位置给您留着呢,快快入席。”

李承乾也有些反感,皱皱眉还是给你李元昌这个面子,摇摇头安心坐下。

李元昌亲手为李承乾将案几上的茶水斟满,笑着说道:“太子殿下,刚刚我们准备去迎接你。后来越王殿下说不太合适,所以大家就在这等候殿下了。”

听着李元昌的话,大家不禁为之愕然,李泰对李承乾有信心,相信李承乾不会为此而埋怨自己,心中只是感到好笑,李元昌真的不愧为真小人,当面告状竟然如此习惯。

李承乾也是反感的瞪了李元昌一眼,摇摇头对李恪等众人解释道:“四弟就是这个脾气,别说是我来了,就是父皇亲自前来,只要不是来找四弟的,他都不会去迎接,他就是这样风轻云淡的脾气,大家不必惊讶。”

“是啊,老四的脾气就是这样。我们兄弟都已经习惯了。”李恪也顺着李承乾的话为李泰解释。

了解李泰的人都不为李泰感觉奇怪,但不了解李泰的人却开始觉得李泰有些狂妄,李泰也不解释,笑着端起茶盏,轻轻一举,两兄弟相视而笑。

众人看得明白,着李承乾本人都不在意的事情,李元昌反倒计较起来,不由的在心里蔑视李元昌一番。

李元昌在太子面前又自讨个没趣,讪讪的四处打量着。听着众人之间的嬉笑闲聊。

时间不长,房府的下人如将酒菜端了上来,片刻间,案几上布满了酒菜,房遗直代表着主人家对众人道谢过后。酒宴就算正式开始了。

李元昌就端起酒樽对身边的李承乾说道:“太子殿下,过几天我就要之官粱州,离开长安了,所以今天就借房相的美酒敬太子一盏,多谢你这些年的关照,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何时呢。”

李承乾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樽和汉王碰杯之后一饮而尽,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李泰。

李泰摇头一笑,没有回应李承乾。撵汉王李元昌离开长安,任粱州都督是李泰的主意。李泰不止一次的在李世民面前提出,放李元昌在长安,李承乾早晚会跟他学的狡诈虚伪,与其等以后后悔,还不如防范于未然,早早的将李元昌撵出长安,为李承乾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本来李世民还想留李元昌在太子的身边,考验一下太子,但架不住李泰一次次的的劝说,衡量之后,决定让李元昌之官粱州,安心的做他的粱州都督去。

虽然说太子李承乾并不赞同李世民和李泰的做法,他认为李元昌虽然有些谄媚,但本性不算恶劣。越是这样。李泰越不敢让李元昌在长安久留。最后李承乾面对李泰的坚持,李世民的严令,也就不为李元昌讲情了,任随着李世民的安排。

李元昌提起自己就要远离长安,李李承乾再对他愧疚的同时,也生出几分对李泰的埋怨。

李恪是第一次听说李元昌要离开长安,心中窃喜,含笑说道:“那要恭喜王叔了,远离长安,不必受到管束,天高海阔中王叔必能一建功勋。我这里也为王叔贺喜了。”

李恪说完一口将樽中美酒饮尽,对着李元昌慢举空樽,

李元昌看着幸灾乐祸的李恪心里这个气啊。建唐以来众人无不以近长安为荣,对他来说去做个粱州都督绝对不如在长安城里当个王爷。这是个明着外放,实则贬黜的旨意。越想心中越气,李恪的恭喜就像一根钢针一样刺痛他的心。

到年龄的皇子皇帝要代天子牧守一方,外放州府作为都督,但实际上得宠的皇子皇弟无不留在长安,留在李世民身边。

若是细算起来李恪的年龄也勉强够了之官标准,可是因为李世民的宠爱却没有离开长安,这样一比较李元昌感觉自己十分委屈,忿忿的道:“蜀王,你我不同,你就别在这里幸灾乐祸了。”

李恪眉头一扬,嗤笑道:“当然不同了,我是老实谨慎的皇子,还要和父皇多学学处事。所以……,哈哈。”言外之意是在说李元昌心急狡诈,被李世民所不喜。

李元昌当然不认为自己是心机狡诈,他认为那是谋略过人,不过为李世民不喜这点,他心里明白,李恪的反言相激正戳在李元昌的痛处,噎得李元昌半天说不出来话来。

占得上风的李恪轻蔑的一笑,端起酒樽和众人连连碰杯。

李承乾见李元昌言语间吃个大亏,面上lou出了不愉的神色,对着李恪低声说道:“三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汉王叔身为父皇的弟弟,有什么喜与不喜的。代父皇牧守一方也是责任,父皇纵然不愿也得按照规矩来。汉王叔心中已在愁苦,你就不要在离别之际再火上添油了。”

李恪呵呵一笑:“我没有火上浇油,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我的太子大哥,就别管这些闲事了。”

李恪虽然碍于太子李承乾的身份不敢和李承乾明着对立,但心里却是不服气李承乾,言语间少不了点点怠慢。

就是这点点怠慢引起了李承乾的不满:“三弟,我这叫管闲事吗?”

干净利落的一句直接逼问着李恪。李恪咧嘴笑笑:“是我口误,我的不对。”字句虽然是在道歉,但上扬的口吻怎么都感觉是在挑衅。

李泰见他们之间的火气渐大,笑着打岔:“好了,咱们不多说了,喝酒,喝酒。”

李元昌见太子为他撑腰,对李泰语带怨恨的说道:“越王殿下心中无事,当然喝得下酒了,我可不行,面临着离开长安,我心中苦闷。哦,忘记了,我离开长安是越王所愿,越王殿下现在是不是在心中偷笑呢?”

看着四处攀扯的李元昌,李泰真的无话可说,摇摇头,自顾的端起酒樽。

“太子殿下你也别瞪我。”李元昌看着太子责难的眼神,无所谓的说道:“我就要离开长安了,有什么不敢说的,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太子殿下,你也为自己想想,不久前,我们越王想办法将守侍中王珪送出了长安,今天又要把我送出长安,那么以后呢?该是蜀王,然后就该是太子了吧。”

听到李元昌提起王珪的离开长安和李泰又关系,李恪将酒樽一放,正色的问道:“四弟,王侍中离开长安不是因为泄lou禁语吗?怎么这里面还有你的事情?”

李元昌勾起李恪和李泰之间的仇怨,话说半截,直勾勾的幸灾乐祸的看着李泰和李恪兄弟二人,想知道李泰怎么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