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房门再一次的打开。冯素素招呼着:“柳函姑娘来了。”

李泰仔细打量着跟在冯素素身后的姑娘,翠绿色的锦缎对襟高腰孺衫不仅lou出胸口的一片雪白,还将高耸的胸部曲线展现出来。由于低着头,李泰看不清相貌,只看见那头乌黑的青丝用着一只乌木凤簪随意的拢了起来,就是这简单的修饰在李泰心中为她加了不少分。

“快来见过李公子。”冯素素将她拉到李泰的席位。

“妾身柳函见过李公子。”

李泰现在看清楚了她的相貌,丹凤眼,樱桃嘴,略显消瘦的瓜子脸。既不妩媚又不清纯,既不谨慎又不放肆,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问候,竟然让李泰升起了一种邻家女孩问候伙伴的感觉。

李泰心中暗叹“厉害啊,不愧称之为花魁。自己还不是青色毛头,就因为这一句有些心动了,若是遇到见识少的,恐怕这一句话就能够颠倒众生。”

“柳姑娘请坐。”李泰拉过柳函的粉白的柔荑,轻轻一声问候:“有些唐突了。”

柳函嫣然一笑:“公子说笑了。”顺势坐在李泰身边。

这坐下的位置太微妙了,坐在李泰的身侧,微微向前。若说远,却是挨着李泰,两人衣服丝绸之间的摩擦声都可以听得见。若说近,却没有一点肌肤相接,总有那么一丝一线的距离隔开两人。就是这似近似远,若有若无的距离,抓挠着他人的心肝。

但这一套对李泰去不好用,李泰哈哈一笑,若有所指的说道:“不错,真的不错,让人怜惜啊。”

冯素素心里清楚这些青楼隐秘的手段,悄悄的责怪了柳函一眼,笑道:“我们柳函姑娘很少陪客,还望李公子怜惜。”

柳函开始还想拿些架子,看到冯素素的眼神,知道李泰并不是一般的客人,悄悄的像李泰kao了kao,却也没有像一般姑娘一样kao在李泰怀中,只是刻意的拉近了些距离。

李泰不为人察觉的摇摇头,身子微侧,躲开了柳函的亲近。这细微的动作大家都没有察觉,只是他身边的柳函微微一怔,一丝诧异的神情飞快的在她那张绝色的面容上滑过。

“如此绝色当然要怜惜了,冯大娘不必为你家姑娘担心。”李泰笑着对冯素素说道。

“如此就多谢李公子了。”

冯素素微微对李泰一笑,转身和长孙涣说道:“长孙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鑫雅过来。”

长孙涣颌首点头,挥挥手:“冯姐姐快些,告诉鑫雅。我等的有些着急了。”

这句带着自嘲的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张昕远凑趣的说道:“就是,这是千金一刻啊,若晚了,冯大娘你可赔偿不起。”

冯素素在大家的哄笑中躬身退了出去,将房间留给了这些身份显赫的公子哥。

冯素素的离开让房间内众位姑娘也更加的放开,纷纷敬酒,一时间莺莺之声不停。

柳函一手挽袖,lou出了欺琼赛雪的粉臂,两根葱白一样的手指轻提执壶,慢慢的斟了一樽美酒,双手捧着酒樽的底部,送到李泰的唇边。

“李公子,请。”

李泰洒然一笑,也不推辞,低下头来就着柳函向上举的势头,咬住了酒樽的边沿,头向上一仰,一樽酒干干净净的落入腹中。

“好。”

“够爽快。”

“……。”

李泰的酒刚刚入腹,房间里就响起了叫好声。李泰本以为这些人落入花丛,已经乐而忘返了呢。没想到表面上是在各自寻欢。实际上都留了一分心思在李泰身上。

见此情景,李泰苦笑一声,示意柳函将他的酒樽斟满。

李泰高举着满满一樽酒,苦笑道:“各位哥哥,别总看着我啊,该玩玩,该乐乐,总这么看着我,小弟也不自在不是?既然出来玩就要高兴,我敬各位兄长一杯,感谢各位兄长的盛情款待。”

尉迟宝林首先举杯响应,一樽美酒落腹,笑着说道:“我是第一次和李兄见面,本来还怕李兄瞧不起我们这些纨绔子弟,现在看来,李兄也和我们是同道中人,这我就放下心来了,不再心存忐忑,生怕你去我家老爷子满前告我一状。”

“尉迟兄,此言差矣。”李泰笑着说道:“恣意风流才是我辈所求,为什么要心生忐忑,如此一来,岂不是尉迟兄在和我客套,那我就真的不喜了。”

“对,小尉迟说错话了,该罚酒三杯。”程处亮在李泰身边将自己酒樽里的酒一口饮尽,就开始对着尉迟宝林起哄。

尉迟宝林笑着瞪了程处亮一眼,也不多说,连续三樽酒饮尽。一口大气不喘:“我的罚酒喝了,但是我和李兄说话,你跟着起什么哄,一样要罚酒。”

“罚酒就罚酒,我老程就是馋酒。”程知节比尉迟宝林粗爽多了,直接提起执壶,对着嘴咕咚咕咚,片刻间,一壶酒全被他喝光了,低喝一声:“痛快,痛快。”

李泰见状,笑道:“程兄,你这酒量是和程老爷子学出来的吗?称得上是海量啊。”

坐在主位的长孙涣若有所指的一笑:“程兄在这些小辈中的酒量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但到程老爷子那里就完蛋了,他根本不敢喝。”

“这我承认,我还真不行。”程处亮咧嘴一笑:“我家老爷子能将两个我这样的喝倒,然后照样上马杀敌,我和他老人家比不起。”

李泰狡黠的一笑,对程处亮调侃道:“程兄,你真不行?你若是真不行了,我内府里正好缺人呢。”王府内府中的男性是什么,只能是宦官,李泰转折弯的调笑程处亮

众人开始没明白李泰的意思。略一琢磨,然后哄然大笑,特别是张昕远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程兄,你不行了就把身边的两个美女送我吧,我为程兄代劳。”

程处亮也明白过来,瞪着眼睛看着自顾饮酒的李泰,他根本想不到,李泰还会开这种玩笑,裂开大嘴半响,才无奈的摇头:“唉,一不小心说错话了。我老程成了笑料了。”

李泰对着长孙涣挤挤眼睛:“长孙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明程兄都已经承认自己不行了,你还将他领到这烟花之地,你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该罚,该罚。”

长孙涣作为主人,本不好意思嘲笑程处亮的口误,可李泰这句“指着和尚骂秃驴”让他在也忍俊不住,刚刚到嗓眼的酒怎么也咽不下去了,“噗”的喷了出来,指着案几上的酒菜苦笑连连:“我说小四,你这样下去,这饭菜还怎么吃了,好悬没把我噎死,你这是谋杀。”

李泰中午在房玄龄家喝了一顿闷酒,几乎没怎么停歇就来到这里再次开喝,虽然说唐朝酒的度数低,但也有些上头,难得能放开这些年的小心翼翼,渐渐的有些肆意张狂了,指着长孙涣笑骂道:“少罗嗦,酒菜可以换,但你的酒得罚,赶紧罚酒。”

长孙涣苦笑一声,不和李泰辩驳,干净利落的将酒樽中的美酒一口饮尽,笑道:“好,我认罚,哈哈。”

就在这众人肆笑无忌,房间内的气氛渐渐融洽的时候,一位身穿杏黄色的孺衫的画着淡妆的女子娉婷窈窕走了进来。先是对着众人施礼一笑,然后径直走到长孙涣身边坐好。

柳函手扶着李泰的肩膀,在李泰耳边吐气如兰带着一丝羡慕的说道:“这就是鑫雅姐姐,长孙公子的……。”

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幽幽一叹,带着一丝落寞的重新坐好。因为她无法为鑫雅在长孙涣身上定位。总不能说是长孙涣在青楼里的姘头吧。念及自身,这丝落寞也就难免了。

李泰能理解他的感受,轻轻的拍拍她的素手,以示安慰。就是这不起眼的动作,忽然让柳函心跳加速,两下绯红,心里生出一个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他懂我们?”

回头仔细观察李泰,李泰还是那副神情,似乎从未改变过,似乎刚刚轻抚她手,以示安慰是别人,或者是她的一个错觉。轻轻的摇摇头,端起李泰的酒樽,一盏美酒就着凄苦缓缓的咽下。

鑫雅的来临勾起了长孙涣的兴致,连续的举杯相邀,众人笑脸相合,一时间房间内莺歌燕舞笑语盈盈。

“你很羡慕鑫雅?”李泰端着酒樽,低低的话语让柳函心中一颤,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李泰。

“你很羡慕鑫雅?”李泰的第二次询问让她回过神来,带着一丝期盼的颤抖的说道:“是的,我羡慕。”

“羡慕什么?羡慕他有个可以依kao的肩膀,还是羡慕有人为他一掷千金?”

柳函怔怔的看着李天,考虑片刻才依照本心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羡慕她。”

怜惜,李泰仅仅是怜惜她那一闪而过的落寞。

因为李泰也有落寞,任何人都不懂的落寞。李泰没有想好是否帮她一把,帮一个柳函容易,但大唐的天下有无数个“柳函”,他帮不过了,也不想去帮。

两人之间很简单,只是在喧嚣背后有着一丝共同的落寞,极其简单。

就在这房内歌舞喧哗,李泰却在这份热闹中体会出一点落寞和寂寥的时候,房间门被“砰”的踹开,一个猖狂的声音叫喊着。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把鑫雅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