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李扬心中没有恐惧之心那是无稽之谈,就在嘴被堵上之时,瞧了本是二十许美好面容如今却是狰狞的丽人,心中没来由的发颤。苦于说不话来,只得哼哼着。

韦纥齐齐格用手轻拍着李扬的脸,冷笑连连,忽然手劲加大,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打的李扬口中带有一丝的腥味。之后朝脸上呸了一口转身便走,出了营帐,韦纥齐齐格扶着拴马的木桩,又是无声的泪下,怕让别人瞧了去,解开一匹骏马飞身上去,冲出营地。后面的随从奴隶各个慌做一团,急匆匆追赶上去。

这一夜韦纥齐齐格不知自己该如何度过,反正是那恶人李扬也讨不了好,冬日梅与另一位自己的贴已人各自拿了一条鞭子,只要是见他想睡了就抽上一鞭,看着疼的哆嗦着的李杨,韦纥齐齐到了最后竟然有了一丝的不忍,直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怒火冲天,夺下冬日梅手中的鞭子胡乱的朝李扬身上抽去,那狠毒的劲头像是要把他活活打死。

冬日梅吓呆了,见李扬已是晕了过去,而自己的主子仍是瞪着通红的眼睛不住的抽打,壮着胆子上来抱了韦纥齐齐格的腿哀求道:“主子,不能再打下去了,这要死人的!”

“死了就死了吧,死在我手里的还少吗?你给我滚开!不然连你一同办了。”韦纥齐齐格心中的暴虐之气并不因为李扬晕过去而消散了,却是更加的变本加历。

“主子,他可是大唐的正职官员,这要是死了,恐部族都脱不了干系,主子,请三思!”

“你也要管我!死奴婢!”韦纥齐齐格扬起的鞭子突然落在了冬日梅的身上,一道鲜红的印子立刻显示在白皙的背上。

另一位小娘吓的跪倒在地不住的嗑头。

“住手!”帐帘一挑,进来一人大喊道。

韦纥齐齐格一看是他,便将鞭子扔在了地上,自己满腹火气的扭过身子。

“齐齐格,你太放肆了!来人,快将李校书郎解下,好好的治疗。”那人见将李扬抬了出去,又瞧到齐齐格扭头不理自己,心中微怒不由的出口喝道,“你是想让整个部族陪你一起疯是不是?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那是大唐的校书郎,如此受你污辱,不说那唐王陛下天颜震怒,发兵争讨,就是可汗日后知道了,还不掀翻了天!”

韦纥齐齐格不已为然的说道:“那就一刀杀了,省的惹了麻烦!”

“你!糊涂。你呀你,怎么就不好好的想想,这一路上他这一行都经了多少人的眼,多少人的探听,你当只有你在寻他?也不知你们有多大的怨,多大的恨,竟会如此相对!我韦纥家真是造孽,为何生出你这个东西!哼,来人,将齐齐格禁足,未经我的命令不得外出。”那人气极,却终是对齐齐格有愧,甩了袖子走了出去。

“这就是我的阿父!阿母,齐齐格真的好想你!”韦纥齐齐格的脸上滚落了二滴大大的眼泪。

“主子!”冬日梅爬了过来,抱了齐齐格的腿道,“莫要生气了,不管如何,我都随着你!”

“滚开!让我静一静!”韦纥齐齐格推开冬日梅,朝她们大叫道。

冬日梅流着泪默默的起身朝外走去,这时听齐齐格说道:“你去上些药,是方才我不对。”

冬日梅狠命的点了点头,用手掩了嘴,跑了出去。

李扬醒来时已是后半夜了,这身上疼的历害,却又是有些痒,自然而然的用手去抓,却是发现自己能动了,睁了眼睛一看,见是躺在厚厚的毛皮之上,旁边还有四名女子在看着自己,见自己醒了过来,女子们都叫着什么,反正是自己听不懂。

正在疑惑时,从外进来一五十许的突厥贵族,一开口就是唐话:“李校书郎可是受惊了,鄙人韦纥俟斤给李校书郎见礼了。”

李扬四下看了看,那四名女子纷纷与韦纥俟斤见礼,齐声告退出去,便知这是真的了,于是苦笑着抱拳道:“恕本官不便施礼,见过韦纥俟斤。”

“呵呵,不必多礼。说起来都是小女的不是,还请李校书郎原谅。至于小女嘛,我已是重重的责罚了。”韦纥俟斤盘腿而坐,亲手取过一碗奶茶双手相递。

李扬连道不敢,那韦纥俟斤也就做做样子,随手放在旁边说道:“此番李校书郎可是要去我可汗狞猎之处。”

“正是,本官身有公务,必去拜见毗伽可汗。”李扬随口说道,“韦纥俟斤,本官有一事相求?”

“请讲。”

“本官之亲随有四人,可否安抚一二。”

“哦,这个自然,我已安排了下去,都好好的伺候着。都是小女不懂事,也不知为何得罪了李校书郎,本俟斤再次请李校书郎原谅。”

李扬哪敢说出其中的原由,忙呲了牙喊疼搪塞了过去,低头眼睛飘了别处说道:“我也不知为何,但本官无怨的。”

韦纥俟斤也看了出来这其中必有隐情,看样子这大唐的校书郎是有些心甘情愿的挨打,当下也放下了心,叫进了医官,吩咐好好的为李扬检查检查。

待医官检查后,与韦纥俟斤耳语了几句便退了出去。

韦纥俟斤脸色大好,轻拍其腿道:“方才医官言明,李校书郎只是皮外之伤,用了药后过段时间就完好如初了,请李校书郎不必挂怀。”

“谢过俟斤,本官感激不尽。”李扬自是捡好言相谢,此时也不敢想齐齐格那边如何,只要将眼前过去再说。

二人又是说了几句,韦纥俟斤安慰了李扬几句便告辞了,而后又派了医官在帐中伺候着。

第二日,也是三月八日早上,经医官好好的医治,李扬的身子已无了大碍,所有的伤口都结了痂,换了身柔软的丝制新衣服,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只要是无大的动作,只需慢慢的静养几日便好的利索了,对此李扬对韦纥俟斤道谢不已。至于薛嵩等人则有酒有肉的吃了一顿被人安排着睡了一觉,一睁眼就被送进李扬的帐里。薛嵩见李扬如此便开口相问,而李扬只是说这伤是自己不小心弄的,这又让在一旁笑着的韦纥俟斤心中感到其中必有事情发生,但这人活的年长了,隐忍的功夫更深,只当是什么也未发生一样。

李苍头也瞧了出来,但也是笑笑不说。

吃过早饭,李扬便提出告辞,韦纥俟斤安排了五十人的护卫,又将一辆五牛拉的大蓬车拉了过来送与李扬,这车里里面铺了厚厚的褥子,点着暖炉、香熏,所有物什都样样齐全,真如行走的家一般。

李扬也不推辞道过谢后,便与众人上了路,而韦纥俟斤则相送五十里话别。

三月十日午间,突厥五十护卫忽然齐齐的跪倒在地,朝前边相拜。薛嵩骑马倚在窗边对朝外相望的李扬说道:“李校书郎,前面可是郁督军山了,再往前赶个半日,就能到突厥牙帐。这些突厥人见了圣山正在相拜。”

“哦,我知道了。来扶我下车,我也拜拜。”

薛嵩弃马上车将李扬扶下,二人也长辑一礼,这让五十突厥人看到了,更是欢呼雷动。

正在这时一队骑兵从前边赶来,未有几息时间已到了近前,见是有人在拜圣山,语气和缓的问道:“你等是哪一部之众?可有到此的手谕。”

五十突厥什长站起身,脱了帽施礼道:“奴是韦纥部的,来些奉了我家俟斤之命来护送大唐的校书郎老爷去吊唁左贤王阙特勤殿下。”

“哦”那头目瞧了瞧李扬这几人,郎声问道:“哪位是大唐来的校书郎?”

李扬遥拱手道:“本官便是。”

“可有凭证!”头目有些傲慢的问道

“本官有秘书省校书郎告身之印及信安郡王之书信。”李扬心中不快,从怀*小印拿出晃了晃。

“原来真是校书郎老爷,请恕在下待慢之罪。”那头目见真是铜钮的印信,于是在马上抱拳道。

李扬一皱眉,见此人不下马而在马上答语,就心中恼怒,收了印信对薛嵩道:“即是无礼,那我们便回了信安郡王。”说罢转身就走。

这下那头目着了紧,忙跳下马来,躬身施礼道:“且慢,在下实是甲胄在身不便,还请校书郎恕罪。”

“原来如此,本官还当我大唐的官员在突厥之地行走不通了,差些认为此地已不属大唐的管辖,毗伽可汗不称儿臣不请父事我大唐天子了。真是好胆!”李扬喝道。

那头目扑通一声跪倒,这大大的帽子扣下任谁都担不起,吓的浑身战栗抖动不已,嗑头无数道:“请校书郎开恩,请校书郎开恩!”

“好了,起来吧,本官料想你也无此胆色。快些起来,前面带路,本官要先去拜见毗伽可汗,众特勤、叶护以及大唐的金吾将军,而后再去替信安郡王去左贤王阙特勤陵前拜祭。”

那头目听到不与自己为难是大喜过望,忙起身侍立一旁,见李扬复上了篷车,点手唤过二名部从前面速速报信,自己整队随了李扬身后慢慢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