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成与吴天带了小师妹各牵了一匹马,相隔不久也进了突厥王城。在外城之中用了一包盐租了自由牧人的一顶帐篷,这牧人倒也实在,见是给的有些多了,便主动拿进二只宰杀好并剥了皮的羊葫芦并热情的说道:“如是客人有什么住着不习惯了,可随时找他讨要多出来的盐。”

对此师妹趁着柳思成外出时,噘了嘴对吴天赌气的说道:“郎君,你总是说外夷是如何如何的野蛮凶残,可这一路上哪个都是好言语的,莫不是你在说了瞎话?”

吴天呵呵一笑,爱昵的将这小娘子搂入怀里,伏了圆滑的耳珠说道:“你自是不知了,在门里众人将你捧在手心里,哪能让你见到那些作恶的事情。要说这些人好相语,你难道没见为了几多的钱财半路劫杀张家车队的凶恶之像?莫不是这几日没了厮杀,反而到说起外人的好来了。”

小师妹哪里不知,不过是借题想与自已的郎君多温存一会而已,听着爱郎在耳边的喃语,这脸上便红了起来,忍不住仰头去亲夫君的嘴,却是见夫君着恼低骂:“为何不去弄二顶帐子,也不思量一下我这边的苦,哎,这柳师哥真是的!”不免偷偷低笑,回了一记媚眼,轻轻的在吴天脸上吻了一下,用手推开让她着迷的胸膛,低了头朝帐外张望。

果然,柳思成的脚步从外传了进来,见吴天呲牙咧嘴的朝自己瞪眼,又见一旁将了若无其事的小师妹,一向在感情方向不太注意细节的他对吴天说道:“怎么这样了,莫不是我出去片刻,你们又拌了嘴?吴师弟,你有时需让让师妹。”

吴天差些拍了自己的额头,只是苦笑不已。

小师妹却是在想,“柳师哥的武功是极好的,但为何在男女之事上却是如此的不堪,如今我是知道了,为何那杨家小姐被他暗恋了几年却是好事未成,这必是原因了。哎,别说是那天上仙女一般的杨小荷了,就是让我去选,定然也不会去选了这呆头闷葫芦的柳师哥。”想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替吴天辩白道:“柳师哥说笑了,我们哪里有呀,不过是看这突厥王城有些稀奇罢了,正要拉了郎君出去走走。”

“正是此意,这些日子的颠沛流离,帮张家挡祸,实是让师妹吃尽了苦头。我看这牙帐方圆甚大,不如携她出去走走。”吴天自婚后便成了师妹的应声虫。

柳思成却皱了眉道:“不许去!现在都在疯传,梅录啜从唐地私运了大批的兵器,如今那张家之人都被梅录啜暂时的扣留了。你们这样出去,恐惹了麻烦。谁能知道门主所担心的人是不是在这城里,莫要让门主失望。”

小师妹吐了吐小舌,走到吴天的身后轻轻的用手指捅了捅他的后腰。吴天立刻回道:“柳师哥说的极是,我与师妹知道了。”

“好了,无事你们便早早的休息吧,我去安顿了马匹自会回来。记住了,不能擅自行动!”柳师思看了看二人,便走了出去。

“罗嗦!”小师妹嘟囔着,但却是拉着吴天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在城中的另一个方向,齐三将嘴里的奶茶吐出,小声的骂道:“吃了几月的这等食材,原想来了这王城里可以换换花样,没成想仍是这些东西!田老四,你这个挨千刀的,就不能弄些别的,我真是想极了老家的大饼。”

“三哥,你就先忍上一忍,等事情过了,做兄弟的请你去楼里快活。”田老四嘿嘿笑道。

“哼,我看还是算啦,这一路上花的钱财还少?不敢说别的,就是拉拢、驱使那些个马贼与贪心的部落就让人心惊的了,也不知道贵人是何想法,弄的好大的动静却是好便宜的放他们进了城?要知道有几次都快冲到货物跟前了,除去那几个未明的高手搅局以外,你田老四都是早早的安顿了不可硬取。这下好了,原来里面竟然是兵器,都白白的送给了突厥人,真是可恼。要早知是这些东西,我与三哥就是拼了性命也会将他们拦下!田老四不是小弟说你,你难道不知这突厥狗,杀了我们多少唐人?呸!”马六愤愤的说道,将一支箭支狠劲的插在了地上。

田老四的脸一青一白的变幻着,将手紧紧的握住,手背上的青筋崩现,用红红的眼珠瞪了马六悲愤的说道:“老六!你可知我心的苦!长安二年三月,默啜狗汗三月破石岭关,围困并州,杀人无数,夺妇孺填为二脚羊,日行乐夜杀生!可怜我家一十三口除我在外逃过外全都被砍的尸首分离,好不凄惨!我心之痛谁人能知!”见马六不触自己的目光,缓了缓语气又道,“我曾立誓要杀光突厥狗,可是为了贵人的之事,只得忍气,谁让我身受贵人的生死大恩!老六,哥哥如今是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

马六闻言,将头低了默默的说道:“四哥,兄弟错了。你愿打愿骂随你处置!”说罢,将腰刀镫出,手抓了刀身反转马柄递与田老四。

田老四一把抓过,齐三惊呼道:“老四!”却是不理,手一扬将刀抛出,直直飞向马六。

马六觉得手上轻松,又听风声吹过,猛的抬头,腰上就一沉,那刀已插回鞘中,不解的叫道:“四哥,你!”

“呵呵,都是一世的手足兄弟,哥哥岂是那种小气的人!老六,哥哥不会放与心上的。”田老四真诚的说道。

齐三将二人之手抓起握住笑道:“本是兄弟不谈感情,愿你我一场兄弟直至天荒地老。”

“嗯”田老四与马六齐齐点头。

三人笑罢,齐三问道:“今日可有消息?”

田老四从怀中拿出一纸卷,递了过去说道:“请三哥验看。”

齐三接过见封口完好,大有深意的看了田老四一眼,又转手给了马六道:“六弟,你与我等念念。”

马六接过了用手摸到了上面的火漆,忙递向田老四,要知道贵人一向有事都是直接让田老四相通报,哪有让人代替之说,如今田老四将未启封的飞书将于自己手中,那就是无间隔的信任,于是有些动情的说道:“四哥!这妥当吗?”

“妥当,为何不妥当。你我都是兄弟,三哥你说是吧,老六,你就念吧!”四老四又推了回去。

“即是老四让你念,你就念!莫要辜负兄情之情。”齐三也道。

“嗯!”马六忍了心中的激动,去了火漆打开瞧了,露出奇异的表情,看了看关注的二人开口说道:“贵人有命,令我等放弃追杀风门兄弟,大闹突厥王城!”

“哦?”齐三接过字条,仔细看了看未说话,递给了同是惊讶的田老四。

“三哥,原先与那风门还是生死大敌,如今就放弃了不成。这,这又是何道?”田老四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与仍是一脸惊奇的马六看了齐三。

齐三叹道:“莫要管这样了,即是贵人有令,那就照办吧。”

“三哥,那五儿的仇就不报了?”马六急问道。

齐三又是一叹道:“往后再说吧。不过到现在都不知是谁杀了五儿,也不能全算在了风门的身上。”

“可他们的嫌疑最大!还有李十一那可是死在了他们手里。”

“我也知道,如今贵人的令已下,这些都先放一放,大事要紧!”齐三闭了眼睛,扭过身不想多说。

田老四拍了拍仍要坚持的马六示意他莫要问了,随便将字条放入嘴里,慢慢的嚼烂咽下,同样是闭了眼不语。

“唉!”马六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二人这样,心中只觉得苦闷,扭头钻出了帐篷。

“三哥,我去看看老六?”田老四瞧着马六那般,心里也是酸楚的说道

齐三仍是闭了眼道:“不必了,让他好好想想!”

云州李宅,这一日可是热闹,李扬不光捎回了家信,而且还让人领回了一位金发碧眼的蛮夷小娘。大唐虽是胡商、胡女遍地,但在这云州地界除了北面的人有些长的奇异外,还未见过如此稀罕的女子。又听着押送的军爷相说,这蛮夷小娘可是美艳的很,虽是整日里蒙了头,但那双美人的美眸就能让人能沉醉过去。这可是大事,于是有些身份的人物,听闻公主得了李校书郎平安消息的高兴劲头,纷纷想攀了州府里的关系,借给二位公主拜会请安的当口,许了留在外宅瞧瞧那稀罕的小模样,或是一睹李府里诸位奶奶的芳泽,还存着一丝想法想看看这李宅众女子之间能闹出些什么动静。

但这些人终是想错了,想象中的事终是未能发生,只是坐了院外又搭起的会客蓬子里喝着茶水,看着守了院门的侍卫与里面的宫女,齐齐的拔长了脖子瞪了半天。不光美人没能看到,就连添水的小丫头俱是姿色平庸的粗使货,真是亏了那些钱财。

而他们不知的却是,在头层院子中大屋里,当先坐了咸宜公主,上首为李扬正妻杨氏小荷,下首半坐了张朵儿,杨太真陪了张朵儿坐着,而那蛮夷小娘喀秋莎则是跪在地上,用那双让人着迷的碧蓝眼睛来回的看着这四位,心中暗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有三位吗,怎么又多出来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