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的这天,李扬与小荷早早的起来,叫了双眼仍是迷离的朵儿和杨玉环,去厨房吃了碗八味莲子粥。

李扬拉着小荷说道:“今日需去王进兄那里去上一趟,因是早已定下的,你与朵儿也一同去吧。”

朵儿自是高兴起来,也不管因略有失眠而不佳的脸色,拍手叫好。杨玉环低着头则默然不语。

小荷看了出来,拉了杨玉环的手道:“太真妹妹,你已出来好几日了,虽是与你家中捎了话,但李郎来了就不可长住下去了,恐遭了闲话。我知你的心意,你放心,我是不拦的,我极想多一位你这般的姊妹。”

杨玉环听后顾不得心中的委屈马上羞涩起来,扭捏的说道:“姐姐,我今日就回去。”说着又偷看了一眼李扬。

李扬深情的回了一眼,笑着说道:“我们送你回去,你要在家中好好的待着,等我的消息。知道吗?”

三女各看了一眼李扬,有高兴的,有不满的,也有责怪的。

将仍是不舍的杨玉环送回了寄住的叔叔家中,三人乘了马车过了洛水来到了安业坊。下车后来到悬有江府的门前,叩门递了名贴。不多时有脚步传来,王进大笑着从里迎了出来,与李扬拱手见礼,又是很诧异的看了带着面纱的二女,将李扬的拉着进了府中。

到了客厅,命人多端了个火盆,又上了极品的红茶,随口叫了自己的小妾珠儿过来坐陪,在这当口王进说道:“今早吃粥时就觉着眼跳,想是有事,没想到是贤弟这位贵人早到了,真是让我开心的很。”

“呵呵,王进说哪里话了,我能是什么贵人,只不过一介布衣罢了。”

“哎?过了明年怕就不是了,我得改口称老爷了。哈哈”

李扬忙摆手说道:“王兄莫要乱说。”

“怕什么,这是迟早之事。来,喝茶。”王进笑着说道。

饮了头道茶,王进探身说道:“早闻你家娘子才貌双全,来了愚兄这里,莫非还要遮遮掩掩。还望贤弟介绍认识。”

李扬呵呵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了。”指了今日穿浅绿裙子的小荷道,“娘子李杨氏”,又指了略粉衣衫的朵儿说,“娘子李张氏”二女重道了万福将面纱除去。

王进瞧了一眼,便是目瞪口呆,忙用饮茶遮了丑态,复觉的不对,放了茶杯朝二女躬身回礼道:“恕我失礼了,却是贤弟的娘子太过惊艳。”重新坐下对李扬说道:“我道为何全洛阳疯传尉迟家中住有仙女,原来如此。呵呵,一会贱内过来,让她们好好的叙话多亲近亲近。”

“王兄莫要再夸了,那是自然”李扬听人说自己娘子美艳,心中自是骄傲。

这时进了位年方二八略施红粉,相貌上佳妇人,进来朝这边福了一礼说道:“见过叔叔,珠儿有礼了。”

李扬忙回礼:“见过嫂嫂,李扬有礼了。”

施礼后,妇人想是大家出来的女子,早朝二女这边迎了上来,边施礼边说道:“这想必就是叔叔的娘子了,真是美艳之极,我今日瞧了心中好是欢喜。这位妹妹今年有二八了吧?”

那边几女子谈了几句,便相互拉手去了后宅。

王进见人已去了,低声说道:“贤弟稍后些要来一位贵人,她点名要见你。记住,今日之事,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

“哦,什么贵人?”李扬问道。

王进呵呵一笑:“到时便知了。”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附在王进耳朵说了几句,王进喜上眉梢的打发下去,站起来搓着手说道:“贤弟,来了,来了!等下会有人来叫我们。”

“噢”李扬心中也是极想见见这贵人是谁,难道是多次相帮的那位,那可是要好好的答谢才是。

不一会进来一位白净可爱的八、九岁的小童,也不施礼站在那里斜着眼叫道:“谁是李扬哪?”

李扬见此小童如此可爱,也不恼他的无礼,过来蹲下说道:“你是谁家的小童?真是可爱,我就是李扬。”

王进却是脸色大变,但不知为何不敢说话,只是垂手站立不语。

“你就是?不像呀,人们都传那李扬才高八斗,可你太瘦了腰间顶多能装一斗。”小童歪着脑袋看了看李扬,清清嗓子将大人状又道,“咳咳,一斗就一斗吧,你随我来。有贵人见你。”

“哦”李扬看看了自己的肚子笑了,觉得这小童真像囡囡那般天真,就想伸手去捏那粉嘟嘟的脸蛋。

小童却是被吓着了,往后一跳,历声说道:“你想做什么!大胆!来人,还不与我拿下!”

李扬惊讶的张大了嘴看着这小童,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从怀里摸了块散银子在小童面前晃了晃说道:“好有趣,真是好有趣。来,给你压岁钱。”

那小童忽想起什么,左右看了看,用小手拍了拍胸口,瞪了李扬一眼,一把抓过银子揣在怀里说道:“我忘了这是在江家,好了,看你如此上道,小爷我不想理你了。快走,贵人还等着呢。”又瞧见了王进在那里又道,“别那杵着了,一同来吧。”

李扬没看到王进重重的躬身施礼,只是觉得小童又有些好玩,便一把将他抱走说道:“走,我们去见见。”

小童被李扬的举动弄的呆了,待知道自己被抱起,不由的大怒,连踢带打的大叫:“你个狗才,快放我下来!”

李扬不解,正好与小童气呼呼的双眼对视,看到小童的眼中竟有了泪花,心中好是有愧,只好放他下来,说道:“好,放你下来,一会再抱你。”

没等他说完那小童飞快的跑到了前头,用手将腰叉了吐着舌头大骂:“小贼!天杀的!我定让你后悔!谁要你的东西,呸!”将那块银子扔了过来。

李扬心知吓着了小童,忙笑着道:“这个小童真是好有趣,哈哈。”

王进转身偷笑,复又回了身仍是将脸崩了,拍拍李扬的肩头说道:“贤弟,莫玩了,快些走吧。”

“王兄,你不知,这小童有多有趣,真想让人逗耍。哦,王兄,你是怎么了,得病了,为何脸色如此的难看。”李扬见王进的脸色又像是要笑,又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难受,不由的出口问道。

五进没好气的白了一脸李扬,也不理径直朝前走了。

“哈哈,你怎么也是如此的有趣!”李扬随着笑道。

待来到一精舍,那小童朝李扬这边怒看了一眼,将眼斜瞟了别处,身子扭在一旁,不阴不阳的说道:“进去吧!”

待王进与李扬进去了。小童却是笑了说道:“你才有趣呢!我倒要看看你在里面能闹出个什么笑话。”

王进与李扬进了屋,李扬先是四下看了,这屋中里外二间,用纱相隔,不知为何又加了扇硕大的屏风挡在里面。今李扬吃惊的却是这外屋,满墙的字画,看那刀笔走势竟全是名人的真迹。不由的看痴了,也不管有何人在场,自是走到近前仔细的端看。

那里面的人与外面的王进都在瞧了李扬,也不打搅只是静静的看着。

李扬来到一幅笔体娟秀的《诗经,采苹》处站立,用手指勾着笔的走势,口中念道:“于以采苹?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于以盛之?维筐及筥;于以湘之?维錡及釜。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后转身问已是有些焦急的王进,“王兄这是谁人所书,为何笔态娟细,如清溪流水,少了许阳刚多了阴柔,且锋尖飘浮似为飞天所舞,应是为女子所书,但又不见题跋有名,按道理应是闺中嘻戏把玩之物,却在此与二王等人同挂,这是何意,莫不是你家中藏有阿娇?你呀,王兄,想不到你也是风流之人。”

王进听罢,大汗冒出,立刻跪倒在地伏身不起。

李扬见如此,想起还有贵人在此,看王进这般,此人定是位道高望重的老者,此书也定为心爱之物,心道自己真是糊涂,知是犯了大忌,快步走到王进旁边,躬身拱礼道:“小可忘形,胡乱说道,请贵人责骂!”

王进却是伸了一只手狠命的往下拉李扬,李扬心知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我也要与你跪下不成,这是你的长辈,又不是我的大人,为何如此大礼,自是不解仍为不动。

里面之人看的真切,心想这小郎可是有趣的很,不由的笑了。但左右的侍女早就看不顺眼,如不是方才主子拦着早就出口斥责,现在又看李扬如此放肆,便出口喝道:“大胆,还不跪下!”

李扬听的此女声音尚嫩,怕是此主人的贴身丫头,兴许就是那位所书之人,虽是让人斥责但心中实为的愧,只得又拱手道:“请小娘原谅,方才是我失了态,失了礼数,李扬在此赔礼了。”

王进听的里面斥责这身子就是一抖,又听李扬如此说,更是吓的脸上失色,也顾不得什么,大声说道:“请娘娘恕罪,请娘娘恕罪!李扬不懂事,请看在我的面上,饶他一次!”

“什么,娘娘!”李扬惊呆了。

“你就是李扬么?”里面的人瞪了一眼方才出口斥责的侍女,出口问道。

李扬方才回过神来,这心中真是惊恐,忙跪了地上回道:“回娘娘的话,小民正是李扬。请原谅小民方才的狂妄!”

“起来回话,这是在家中,莫要过于拘谨。”里面的人说道。

李扬与王进站起,这心中就想是哪位宫里的娘娘,一想到江,马上明白过来,里面莫不是新进的江才人,江娘娘,因极爱梅花又称梅妃。

梅妃见二人仍是拘谨,便命赐座。里面出来侍女,不满的搬过二个软凳,只是到了李扬跟前重重的扔下,面色如霜,鼻中哼了一声转身回去。

李扬坐了半个边,低头不敢直视。

“早就听说你的才学上佳,昨日见了我这亲戚说你到了,便来瞧瞧。”

李扬忙站起回话:“不敢,娘娘过誉了,都是众人抬爱,杨自知自己才疏学浅,当不得上佳。”

“呵呵,你倒是谦虚。从你进门立即就相看这屋中的字画,我便知道众人所言极是。果不然,你能从我所书的一篇诗文出看出如此多的不足,真是极有慧眼,可想你心胸中所藏非凡。”

“谢娘娘夸奖!”李扬低头回话。

“今日可曾带了娘子过来?”

“回娘娘,带了。”

王进也低头回道:“正与珠儿在一起,二位果真是天香国色。”

“哦,二位?倒是我想错了,香菱,你将那盒东珠拿出送了李小郎君。算是我给他娘了的见礼吧。”

“是,娘娘。”侍女香菱出来却不是瞪李扬的那一位,将四寸见方的锦盒放于李扬旁边的桌上。

“娘娘,这可折杀小民了,万万使不得。”

“呵呵,拿去吧,即是我赐下的,哪有拿回之礼。我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梅妃也是破例与李扬二人讲了这么的话。

“是,娘娘,小民告退。”二人后退的出了门。

出门后,李扬擦了擦头上的汗,与王进相望了一眼大感惊喜。

“哼”旁边传来冷哼,却是那小童。

李扬马上感到难堪,也不敢笑,拱手施礼道:“不知是贵人身边的,我真是愚蠢之极,还望小哥不要介意。”

小童眼睛朝上一瞟说道:“可否有趣?”

李扬心中苦笑回道:“莫要取笑李扬了,是我无意冒犯,在下与你赔罪了。”又从怀*所有的银子,怕是有三两有余一同放于小童手上,说道,“请饮些茶品。”

“算你识相”小童瞟了一眼李扬,放入了怀中,又道,“不许抱我,不许捏我的脸!”

“知道,知道。敢问公公叫什么,待有机会了,李扬定当补报。”

“我么,鱼朝恩。你可记住了。”小童被一声公公叫的心花怒放,不由的挺了挺胸脯。

李扬又将头上的虚汗擦了,心道,这哄小孩也是如此的难受,哎!谁让我没事找事呢!忙又说了几句好话,将个鱼公公哄的开心不已,嘴上也喊了李扬叫“大哥”。二人就似亲兄弟一般,想看着李扬又将小童抱起,那小童却是笑嘻嘻的不恼,仍与李扬玩笑。

王进在那边忍笑的忍的难受,拉了又想去捏小童脸蛋的李扬就走,身后还传来小童的呼叫:“大哥,记得领我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