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傍晚,客栈厅中灯火通明,有四五桌食客在高谈阔论,推杯换盏。

东南角一桌,林雪儿、陆剑秋、慕容海涛、慕容夕雅四人围坐。

陆剑秋愁眉苦脸,吃着馒头道:“我总觉得春兰姐有危险,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姑姑,今晚你陪我去一趟幽灵教总坛吧!”

没等林雪儿言语,慕容海涛先道:“胡闹,幽灵教人多势众,柳无情武功深不可测,我们回去岂不是白白送死,依我看还是先找到你姑母再说。”

慕容夕雅柔柔的接道:“我哥说的对,剑秋哥哥,你就不要太冲动了。”

陆剑秋将馒头摔在桌上,道:“等找到我姑母,春兰姐一百条命也被杀完了,不管怎样,我绝不会掷恩人与火海而不顾,找我姑母的事就拜托你们了,今晚我一定要去幽灵教。”

林雪儿知道他脾气倔强,抿了抿朱唇道:“好吧!今晚我陪你去。”

慕容海涛心中不悦,但他从来不敢违背林雪儿的意思,他轻轻地吐了口气,笑道:“既然林妹同意,大家就一起去好了,春兰姑娘也是我们兄妹俩的救命恩人。”

慕容夕雅一努小嘴儿,道:“去就去了,大不了大家死在一起了事。”

四人正在谈论,这时头上的屋顶有人悄悄拿开两块瓦,将一个鸡卵大的黑球猛地投下,坠向桌面。厅中混乱,陆剑秋四人谁也没有听到,眼见那黑球距桌面不足三尺,突地由右侧飞来一只碗,不偏不斜,正好将黑球接住,平稳的落在桌面上。

四人大惊起身离座,见那碗中还有半碗面条。房顶之人见黑球被接住,忙又投下一颗。

只见彩影一闪,一位彩衣姑娘飞身将那黑球接住,一扬手由房顶的窟窿投了出去,很快传来“砰”的一声大响,和一声惨叫,接着是一个白衣汉子自房顶滚落下来,摔在厅门前。

“是幽灵教的贼子。”陆剑秋道了一句,抓起桌上的长剑,飞射出门,慕容海涛、慕容夕雅随后跟出。

林雪儿转身看向那彩衣姑娘,只见她身着异族五彩衣裙,秀发梳了很多小辫子,或垂或盘于头上,粉面如花,最惹人注目的是她那双又黑又亮勾魂摄魄的大眼睛,充满着独霸的英气。柳眉弯弯,颧高鼻挺,粉红的嘴唇,配着整齐的雪白细牙,美丽大方而令人望而倾心。她笑着道:“这些小贼,糟蹋了我的面条。”伸手拿起碗中的那颗黑球。

林雪儿嫣然一笑,抱拳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彩衣姑娘美美的一笑道:“小妹春花兰娜,姐姐怎么称呼?”

“我叫林雪儿,姑娘眼尖目明,身手不凡,想必是草原上的女英雄吧!”

春花兰娜笑了笑道:“姐姐过讲了,小妹哪里敢称什么英雄。”

这时门外传来叮叮当当的打斗声。

“我们一会儿再聊。”林雪儿急忙道了一句,抓起长剑出门。

春花兰娜走回自己进餐的桌旁,拿起一把青铜短剑,随后出门。只见街上并身站立百余个白衣人,各个面带惨白吓人的面具。民房顶上,陆剑秋正与一个使银锤的白衣老人拼斗。街心慕容海涛、慕容夕雅正在与几个白衣汉子过招。

林雪儿不想伤人,迟迟不愿出手,左右观望。

春花兰娜见白衣汉子阵容集中,扬手将那颗迷烟球投了过去。众白衣人正在观战,躲闪不及,“砰”地一声大响,浓烟弥漫,十几个白衣汉子相继倒地,众白衣汉子立刻四下分散开。迷烟被风一吹,很快散尽。

春花兰娜一声轻叱,短剑出鞘,一道青色的光芒扫向众白衣人。

林雪儿见她也来帮忙,自己也不好再站着看了,身形飞射近众白衣汉子,如同一股疾风,“噼噼啪啪”所过之处,白衣汉子必倒,转眼间便被她尽数打到于地,尽管她出手轻又轻,众白衣汉子还是抱兄吐血,一片呻吟。

春花兰娜、慕容海涛、慕容夕雅各自斩杀一人,不禁呆立一旁。特别是春花兰娜,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上竟有如此厉害的功夫,如此厉害的美人。

房顶与陆剑秋激战的银锤老人铁震江 ,一见众属下大败,心中大急,一阵猛攻,迫的陆剑秋连连后退。林雪儿见陆剑秋危险,飞身出剑援助。

铁震江忽觉剑气逼来连忙撤身躲闪。陆剑秋俊面微红道了声“姑姑,这老贼交给你了。”飘身下房。

林雪儿与铁震江过了几招,见他的功力也差自己很远,忙道:“老伯,你打不过我的,快离开吧!”她本是一番好意,可在铁震江听来就是极大的侮辱,“好狂的丫头。”他怒道一句,双锤舞的呜呜直响,一阵死拼。

林雪儿无奈只好与他厮打,没出十招,“嚓”一剑削去了他的两个锤头,紧跟着一掌击中他前胸。他立刻变成了飞人,随着一声惨叫消失在夜幕中。

林雪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喃喃地道:“又用力大了,师祖啊!你算把我害苦了,一出手就杀人。”

街上的白衣汉子早已逃尽。陆剑秋、春花兰娜、慕容海涛、慕容夕雅正在望着林雪儿发呆。

林雪儿飘身下房。春花兰娜第一个进前,含笑道:“姐姐好厉害,小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武林高手,真是太棒了。”

林雪儿很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妹妹过讲了,我不想杀他的,只是没有掌握好力道。”

春花兰娜见她样子可爱,心中甚为欢喜,笑着道:“这些贼人作恶多端,死不足惜,姐姐不必可怜他们。”

这时,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慕容海涛急道:“官兵来了,快走。”五人相继飞身上房,穿宅过院一阵飞奔,在一家客栈门口落足进门。

五人同入一室,围坐桌旁。

春花兰娜松了口气道:“总算没跟来,走江湖最讨厌那些官兵,不管有理没理、善人恶人,杀人就是不对,非要拿人过堂,实在是麻烦的很。”

林雪儿微笑道:“妹妹说的是,我们也遇见过几次,的确很麻烦,弄不好还会被全国通缉,幸好我们跑得快。”

春花兰娜含笑看着她柔美的脸颊,道:“姐姐真是又温柔又漂亮,我初次见到像姐姐这么完美的姑娘,如果我是男儿一定会去拼命的追求你的。”

慕容夕雅一嘟小嘴儿,道:“你是男儿也轮不到你追,眼前有两个大侠六年前就开始争风吃醋了,说不定哪一天还得决斗呢!”

“夕雅,你胡说什么?”陆剑秋与慕容海涛同道。

慕容夕雅冷哼了声,道:“你瞧你瞧,我还没提名道姓呢!就有人受不了啦!真是讨厌死了。”

林雪儿三人都被她说得红了脸,春花兰娜含笑低头不语。

“梆梆梆”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僵持的场面。

林雪儿起身将房门打开,见门外立足一个中年人,身着官服,身材高挺,面目圆润慈祥,八字黑须,腰悬官刀,一副沉稳正义的表情。

“您找谁?”林雪儿问道。

中年人一抱拳道:“在下褚玉秋,是衙门中的捕头,特来请几位到衙门中走一趟。”

五人看其形闻其言,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春花兰娜脾气暴躁,一听便火了,冷哼一声道:“你这个瞎眼的捕头,有贼不去抓,反跑来抓我们受害的好人,你有没有搞错?”

褚玉秋丝毫不怒,和颜悦色地道:“姑娘此言差矣,人之好坏区分,在于仁善处事,尔等草菅人命,视大唐律法如无物,在下身为官府执法者,岂可视而不见,谁是谁非还请几位随在下到大堂上去理论。”

春花兰娜进前一步怒道:“本姑娘杀的都是该死之人,问心无愧,想拿人过堂,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褚玉秋嘴角微微**了两下,道:“在下不喜欢动武,还请几位不要逼在下出手。”

“呸,你这个臭捕头。”慕容夕雅也怒道:“这么多事,再啰嗦小心你的小命。”

褚玉秋冷冷地一笑,道:“小小年纪如此重的杀气,亏你们还自称是侠道中人,连最基本的侠义仁德都没有,一出手就是六条人命,你们就没有一点内疚吗?在下虽身在官府,但也是武林中人,对你们这些所谓的侠义之士十分了解,尔等太过于自私目无法纪……”

“好了,捕头大人。”春花兰娜喝道:“我们不想听你说教,想抓人就出刀吧!光凭舞弄三寸不烂之舌,恐怕没有谁会跟你走的。”

“噌”褚玉秋的刀抽出一半,被林雪儿出手按了回去,她微笑道:“禇大人请息怒,我们知道今晚之事让大人很是为难,大人既然也是武林中人,就应该了解江湖上一些妖邪教派的处事之道,他们这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残害无辜是家常便饭。今晚我们兄妹五人也不知道是如何得罪了他们,被其百余人围攻,求生是人之本能,自卫也是人之常情,刀剑无眼,出手伤人实乃在所难免。还望储大人多多海涵,网开一面,放我兄妹五人一马。常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当是大人再给我们一次做人的机会,望大人思量。”

她一番温言柔语说的褚玉秋无以对答,呆呆的看着她。她忙又接道:“禇大人心明眼亮,自然看得出我们兄妹五人绝非大奸大恶之徒,只是年少气盛,口不择言,绝无诚信冒犯之意。大人身在官府,我们也了解您的苦衷,凡事都有个例外,王法不外乎人情。我想大人的内心深处也不想看到我们兄妹五人,深陷牢狱,惨遭不幸吧!”

褚玉秋仰面一声大笑道:“好,姑娘说得好啊!在下刚才错怪几位了,是在下鲁莽行事,对不住、对不住啊!”

林雪儿开心的笑道:“大人言过了,我们兄妹可不敢当,以后我们兄妹五人定会谨记大人的教诲,以仁义之心行走江湖。”

褚玉秋笑道:“很好,今晚真是一场误会,好了,在下告辞了,后会有期吧!”转身便走。

“大人慢走。”林雪儿送出门口道。

“哈哈哈哈”陆剑秋四人突地大笑起来。

林雪儿入室不解道:“你们笑什么?”

春花兰娜笑道:“我们笑那捕头大人,被美人的几句话说的忘了本了,真是好笑。”

林雪儿粉面绯红,道:“你们误会人家了,我看他为人耿直善良,通情达理,是个好人,有意放我们一马的。”

春花兰娜笑道:“姐姐才是人世间最好的人呢!我想与姐姐义结金兰,不知姐姐可愿意收我这个妹妹?”

林雪儿嫣然一笑,道:“好啊!妹妹美丽大方,气宇非凡,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来,我们马上焚香跪拜。”

向店家要来香火,焚于案上,二女双膝跪地,林雪儿二十三岁为姐,春花兰娜二十岁为妹。春花兰娜双手和于胸前,正色道:“苍天厚土为凭,兰娜与雪儿姐姐今日结为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誓,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语毕,姐妹俩俯首八拜,起身拥抱在一起。

陆剑秋、慕容海涛、慕容夕雅拍掌欢笑。

皓月当空,清辉如水。山野上一派阴惨凄凉的景象。乱坟荒冢丛里,春兰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走着,她容颜憔悴,娇喘吁吁,一路走来不知摔了多少跤,可她始终没有停下来。眼见来到一片树林旁,林中突然蹿出四个白衣汉子,拦路道;“站住,干什么的?”

春兰忙理了理凌乱的秀发,道:“是自己人,我是小姐的丫鬟。”

一个汉子道:“是你,你私自下山,四日才归,教主正要派人找你,跟我们去见教主。”

春兰稍作沉思,道:“好吧!我跟你们去见教主。”

五人相继入林。

大殿中,柳无情卧在玉椅上,正在为铁震江之死感到惋惜,面色凄冷满是杀机。

一个白衣汉子疾步入殿门,躬身道:“禀教主,私自下山的春兰回来了。”

柳无情一双柳眉微微一挑,道:“叫她进来。”

白衣汉子应了声离去。

春兰姗姗入殿跪在殿中,道:“奴婢春兰拜见教主。”

柳无情冷哼一声,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教主吗!”“啪啪”挥手遥遥打了她两记耳光,接道:“老实说你干什么去了。”

春兰摸着被打的红肿的粉腮,流泪道:“奴婢不甘心小姐被那四个小贼害死,私自下山去找寻他们。”

柳无情语气缓和些地道:“人呢!找到没有?”

春兰道:“在洛阳见过他们,可是奴婢打不过他们让他们跑掉了……”

柳无情吐了口怨气,道:“念你是初犯,又事出有因,本座就网开一面,不再追究,下去吧!”

春兰心中欢喜,道谢退出殿门。

阴暗的牢房中,柳飘飘靠石壁而坐,闭目冥想。四日来身上的鞭伤已不怎么疼了,此时她真害怕第二次的鞭刑之期到来,再挨八十鞭子,她不可能再活下来。一颗心在默默地期盼,期盼她心目中的英雄来救她出去,用温暖宽广的胸怀来拥抱她……

一阵叮叮当当的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小姐”。春兰满面泪花走进牢房,道:“你没事吧!”

柳飘飘起身扶住她,道:“春兰姐,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天你去了哪里?小妹担心死了。”

春兰一见到她就觉得满腹的委屈,呜咽的难以言语。

柳飘飘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

春兰摇头强忍住泪水道:“没什么,我找人弄了一粒内伤药,你快吃下吧!”取出小瓷瓶到出一粒黑色药丸,放在她的掌心。

柳飘飘心中感激,将药丸吞下,摸着她的脸道:“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怎么总是哭呢!”

春兰心怦怦直跳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心疼小姐。”直盯着她的表情变化。

柳飘飘凄苦地一笑道:“你看我都熬过来了,没事了,你还担心什么?再挨几次打,我都练成铜皮铁骨了,姐姐不要担心了。听小妹一句话,你走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了,那些臭男人迟早会毁了你的。”

春兰抹了一把泪水道:“春兰要与小姐同生共死,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会离开小姐的,你不要为我担心了……”

“春兰姐,我怎么突然觉得气——气不够用,我……”柳飘飘一句话没说完,便断了气息。

春兰忙将她扶住,探了探她的鼻息,低低的道:“菩萨保佑,春兰用一生的幸福换小姐一命,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啊!”安抚一下紧张的芳心,放声哭喊:“小姐你怎么了?小姐……快来人啊……”

门外把守的两个汉子闻听入门,一个急问道:“小姐怎么了?”

春兰哭道:“小姐经不住伤痛死了。”

两个汉子大惊,其一进前探了探柳飘飘的鼻息,惊慌收手,道:“真的没气了,快去禀告教主。”

二汉匆忙跑去。

大殿中,柳无情正自闭目养神,两个汉子慌张入殿,道:“教主不好了,小姐经不住伤痛,去世了。”

柳无情眼也不睁缓缓地道:“从她背叛本座那天起,她就不是你们的小姐了,身受鞭刑早晚一死,现在死了算是便宜她了,叫几个人把她埋了算了。”

“是。”二汉抹了一把冷汗,匆忙出门。

柳无情微微睁开双目,美艳迷人的笑了笑。

春兰亲自抱着柳飘飘走出地下宫殿,两个汉子在林边选择了一片草地,挖了一个墓坑。春兰亲手将柳飘飘放入墓坑中,并将一块手帕遮在她的脸上。哭道:“埋土吧!”

两个汉子一起动手,将柳飘飘埋没,堆起一个坟堆。一个道:“春兰姑娘我们回去吧!”

春兰跪在坟前,哭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再陪陪小姐。”

二汉相互看了看离去。

春兰哭了一阵见左右无人,连忙将柳飘飘扒出来,将空坟填好,抱起她跌跌撞撞的奔入树林。

“什么人?”应面两个白衣汉子拦住去路,她心中大惊刚要以死相拼。突见两个汉子不知为何相继倒地。进前一看每人脑门被一片树叶射入已死。

“下山去吧!别再回来。”耳边悠悠响起这句话。春兰一下子明白了,再无所顾忌,抱着柳飘飘一口气奔下山,钻进一片小树林里,气喘吁吁的将她放在草丛中,一只手揽住她的肩头,为她拍打掉身上的泥土,看着她憔悴的脸颊,抬手试了试她还没有呼吸,将耳朵贴在她的胸上,可以清晰的听到她的心跳。她开心极了,将她搂在怀里,笑道:“小姐,我们成功了,你不用再挨打了。”

眼见东方欲亮,柳飘飘还未醒来。春兰不禁有些急了,仔细看着她的脸色,道:“怎么还不醒呢!那个老王八蛋该不会骗我吧!小姐,小姐……”

柳飘飘朦胧中闻听她呼唤,身体剧烈一抖,张口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睁开双眸。

“小姐你醒了,吓死我了。”春兰兴奋地道。

柳飘飘左右看了看,疑惑的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在做梦吧!”

春兰笑道:“是真的,我们逃出来了,这是在总舵的山下,小姐不用再挨打了。”

柳飘飘猛地坐直了身子,道:“怎么会这样?是我爹放了我们吗?”

春兰道:“是的,不过不是单纯的放行,教主真的好英明啊!他提醒我想办法救你,又暗中帮助我们脱身,即不会引起教众的怀疑,又救了自己的女儿,一举两得,真是太妙了。”

柳飘飘不解的道:“那我们是怎么出来的?”

春兰道:“我向‘紫面毒王’燕北魂要了一粒诈死药……”

“紫面毒王!”柳飘飘吃惊的看着她,道:“你哪里有那么多银子?该不会是……”

春兰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低头道:“我……我是在洛阳钱庄里偷得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