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将士们吃饭的时候,长孙凛登上一个高坎,对众人喊道:“将士们,弟兄们,刚才行军路上,有些人成群结伙,偷吃百姓的桔子。wWW、QuanBeN-XiaoShuo、cOM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军法,便有人公开违反,你们说,该怎么办?”

一些人立即喊道:“自古军法如山,既然有人敢于藐视军法,就该杀无赦。”

“没错,这些人依律当斩。不过,念在此次行军紧急,诸多物品准备不足。而我又因为路途大雨耽误了几天,心中烦躁因此考虑不周。好在已经替这些人付了买桔子的钱,尚未造成扰民害民的恶果,这次便暂且绕过他们。他们是谁?我并不知道,也不想再追究。但是……”说到此处,长孙凛浑然变得声色俱厉,执刀在手,猛地一挥,将身边一棵小杨树齐齐地拦腰斩断:“以后倘若有人再敢违我军令,将犹如此树!”

周三石听到此处,不觉又惊又喜,顿时热血奔涌。他知道,长孙郎将这是在变着法子免了自己一死,等于给了自己第二条生命。自己也算是个七尺汉子,岂能当个缩脖子乌龟,为惜一条性命而毁了大军纪法。

他突然站出来,直奔到长孙凛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颤声说道:“郎将,我周三石就是那个偷吃桔子的人,请郎将以军法处置,以惩来。”长孙凛不曾想到有这一着,他稍稍一愣,突然哈哈大笑:“好。敢作敢当,是真汉子。不过我已经说了,今日之事不再追究。到了越州。你可要与弟兄们多救几条性命,将功赎罪。”

周三石急忙磕头谢罪,说道:“谢郎将不杀之恩。从此以后,俺这条性命就是郎将给的,任凭您驱遣,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大军继续往东行驶,到了第二天傍晚,暮色苍茫,鸟雀归林。^^君子堂^^明白了欲则不达这个道理。长孙凛命令士兵们就地驻扎休息,而他带着一队粮草兵前往附近的恭县去买些东西补充战士们地伙食。

城门的吊桥平铺。城门洞开,白日里出城砍柴、放牧、经商或走亲串友的百姓们,正在向城里走去。这个县城倒也不小,高宇危楼,并排齐列,连绵不绝。人影嘈挤,摩肩擦踵。

在补齐一切缺物后,长孙凛正准备出城之时,见到前面有一个小酒楼。想到这天寒地冻地,士兵们这几日都在路上匆忙行军,也该是好好犒赏他们一顿。便迈入酒楼。和掌柜谈起生意来。

过了半响,谈妥完购酒协议后。士兵们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态度积极地搬走了一罐罐的酒水。长孙凛心中愉快,自己也动了饕餮之心,顺口道:“做几样拿手菜来尝尝,再来半斤葡萄酒。”

忽然背后一个人接口道:“那葡萄酒温温地象个娘们般,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但当豪迈奋勇,气吞斗牛,来,来,来,我请你大碗喝烧刀子。”

长孙凛一回身,只见楼角坐着一个身着普通布衣的中年大汉,却生得豹环目,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正在喝酒吃菜。

长孙凛只是想自己开开小灶,并非想妄自畅饮,当下上前拱拱手道:“多谢兄台好意,只怕我不胜酒力,不敢奉陪。”

说话之间,那中年汉子又仰头喝了半碗白酒,长孙凛只觉酒香四溢,他颇喜饮酒,面对如此佳酿,如此豪爽之人,不禁也起了品尝之心。\Junzitang.***\

那中年汉子喝得红光满面,他也许也是个好酒之人,见长孙凛这般神情,便知道自己碗里地酒香吸引住对方了,便向长孙凛招招手道:“这位小兄弟,我这酒自家酿造,乃是绝无仅有的,你即便有钱使也买不到。何不坐下来和我一起,共同畅饮一番?”

长孙凛沉吟一下,便让士兵们先把酒送往临时军营,而自己却是对那汉子拱了拱手,走到他的对面,临窗而坐,对着汉子抱拳作揖,道了一声:“多谢兄台。”

那汉子见长孙凛被自己说服了,便是爽朗一笑,往长孙凛的碗里倒上满满一碗酒,嘴上呱唧呱唧地吃着菜,嚼了几口后咽了下去,看了长孙凛一眼,然而故作随意地问道:“这位军爷是从哪儿来然后往哪儿去呢?”

这时要的酒菜都送上来了,却是三样菜肴,一盘红袍莲子,一盘芙蓉鸡,还有一盘烧豆腐,热腾腾地香气扑鼻,长孙凛食指大动,一手抓碗,一手执筷。

长孙凛习惯的微笑一笑,桌上的一碗酒已喝干了,红红的双颊,透着一股醉感,他咂了咂双唇,半眯半开地双眼似乎在暗示刚刚享受了一碗好酒。他回答对方道:“往江南去。”

“江南?江南是个好地方啊!只是最近老天不知为何降罪于这一灵地,让百姓吃了如此口头。”中年汉子也是猛灌了自己一碗酒,两道精光一闪而出,喃喃地道。

“看不出兄台须眉汉子,也相信这因果报应……”长孙凛的笑容含在嘴上,语意中多少带有一丝不同之意。

大汉怔了怔,然后冒出一句:“难道不是吗?那县据说都已经是十室九空,死了无数人,却没人知道就是是何种病因,这不是老天爷惩罚难道还是什么呢?”

“这其中是有因果存在,却非是因果报应,而是有果必有因。暂时找不到原因是因为暂时能力不够,而非永远找不到病因。这百姓皆是老天下面地芸芸众生,若是失去了他的诸多信徒,这老天爷还能称是老天爷吗?”长孙凛缓缓的说,两眸射出一股坚毅的凌光。

长孙凛所说的是现代科学家所秉着的现象因果之理,也许在这古代似乎有些深奥。那大汉先是若有所思地看了长孙凛一眼,然后双手捧起一碗酒:“不愧是读书人,说话总是能一针见血……”说完他便仰脖灌完这杯酒,算是表达出自己的一番敬意。

长孙凛隐隐一笑,这个大汉倒也是一个豪爽之人,他举碗向对方示意,然后兀自也灌上一大碗,这酒的味道的确特别,喝完后让他禁不住喝了一声:“这可真是好酒!”

大汉闻言便是哈哈一笑,然后附身下来又从地上提起一小坛酒,摆到长孙凛面前说道:“看在军爷是往江南前去解救百姓,这壶酒就当是我胡忠替咱们百姓谢谢你。”

面对对方的盛情,长孙凛却脸上却露出了深不可测的表情,他霍地站了起来,先是拱手道了声谢谢,却是语带深意地问道:“这酒究竟是兄台送给我地呢?还是外姑送给在下内子地呢?”

那汉子听了便是两眼睁大,脸上带着几分不解之意,然后便又转了脸色爽快一笑:“三郎果然是聪明绝顶,然而这酒却是我个人赠予,与怜卿的娘毫无关系。”

原来长孙凛地大军如此大的动作在官道上行军,这一路上专干偷鸡摸狗,不当营生的屑小强盗,不明来意的他们以为朝廷要来对付,早已是被吓得鸡飞狗跳。

单家庄里这些反对李唐的壮士们也是相当警惕,虽说他们除了抢火炮那一次隐蔽行动以外并无其他大的动作,但单爱莲唯恐下面出现叛徒告密,便派了胡忠一路尾随跟踪查探唐军的动态。

胡忠一路尾随其后,不仅探明了这队唐军的去向与单家庄无关,甚至也得知那带兵的将领正是单家庄的姑爷长孙凛。单爱莲为了报仇之事终日在外面奔波,单怜卿自小便是由庄里的叔叔婶婶带大的,胡忠自是对这个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闺女甚是疼爱。

虽说兵贼不能相容,但当他得知那个坐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的少年人便是自家的姑爷,自然也是想多了解这姑爷的情况,便一路跟随大军前进。长孙凛对于属下偷桔事件的处理,让平日里素喜结交正直义气汉子的胡忠对这位姑爷多了几分赏识,他便趁着长孙凛到小镇补充物资之际,在这一小酒店现身与其共饮一碗,却不想自己哪一方面出了差错,被对方看了出来。

长孙凛见对方一脸诧异,他指了指胡忠胸前别着的一个细小的莲花,便是笑了笑说道:“第一,没有人会冒冒失失地邀请一位萍水相逢的军士饮酒。第二,从头到尾我都是一身军装打扮,怎能让胡兄认为我是一读书人呢?可见胡兄对在下的身份知根知底。第三,怜卿说话的语音和你相同,而我也曾见过,她也曾佩戴过这种莲花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