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宗师之一的毕玄。举手投足间便可决定一人生死,在突厥中是神一样的存在。以狼作为图腾的民族,其『性』格也必然像狼一样残忍、凶狠。

毕玄刚刚出道的时候,就以无敌的形象展现在人们面前。年轻的时候善使长矛,充分陷阵,纵横草原从无敌手。矛名「阿古施华亚」,重九十九斤,是突厥古语、意即月夜之痕。被人誉为‘没有人能把他从马背击下’。后来在沙漠巧遇一处神殿,习得炎阳**,从此奠定了他成为一代宗师的地位。

时至今日,毕玄纵横域外数十载,未逢敌手。如此看来刚才我感觉四周毫无生气,必是他的炎阳**所为。『射』箭之人应该就是毕玄亲手训练的武士“十八骠骑”剩余的十二人。

我随手将盘龙枪背在身后,一边仔细打量着毕玄,一边默运先天乾坤五行真气,将太极图推向极致。

既然毕玄已经『露』面,说明我的行踪已经被他们识破,其中关节我还无法弄清楚,但我想埋伏在这里的绝不会只有毕玄。

毕玄也在上下打量着我,想必一时间『摸』不清我的深浅。

我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武尊亲临长安,本王有失远迎,还望武尊恕罪则个。但不知独孤阀灭门一事,武尊可曾参与其中?”

毕玄目光顿时一变,如有实质一般,嘴角儿微微上翘,微笑中带一丝冷酷,淡淡说道:“岳王夜入长安只身犯险,就是为了替独孤阀出头吗?”

我抬起头,望着当空的明月和点点繁星,悠然道:“出头或者不出头,已经不再重要了。武尊既然被李世民请来助阵,想必突厥人已经全部被动员起来,誓要与我中原分个高下。在民族生死存亡之际,一家一姓之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毕玄仰天长啸一声,震的我耳膜微微发痒,但听他傲然道:“人人皆云,岳王武艺高强,寇仲和徐子陵这两个小子天纵奇才,却也被你的锋芒所掩盖,俨然已经是中原即宁散人和天刀宋缺之后的第一人。可惜呀,年轻人刚刚有所展『露』,又是一方首领,却要只身犯险,夜入长安。今夜岳王怕是难逃一死了。”

我冷笑一声,对毕玄说道:“武尊没有听过中原一句古话:拳怕少壮!武尊若不来,或者还可以为突厥人留下一丝希望。今日既然来了,突厥日后想要找出一位与武尊比肩的人物充场面怕是千难万难了。”

毕玄气势陡然一变,含笑说道:“如果岳王适才的话是想激怒本尊,那你的目的达到了。”

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形如幻似影,恍然间便冲到我的面前,直出一拳,没有丝毫的衣带破空的声音,也不带丝毫的生气。而且拳势速度惊人,距离我越近,温度也随之提高。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拳,却是将无穷的变化融入其中。不愧是三大宗师之一,功参造化,笔墨难言。

虽然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但是我仍感觉到周围空间的温度骤然上升,仿佛自己此时是在正午的沙漠中,且已经干渴多时一样。

炎阳**果然名不虚出,眼见这一拳几乎将我所有的反击路线全部封死,如果我害怕身陷重围,唯有后撤一途。只怕我若向后撤的话,才是成全毕玄的心意。

我轻轻一震双肩,太极图顿时将炎阳**的燥热之气驱散,恢复深夜的清凉。右手在胸前划出一个半圆,带出十数道气劲,兜向毕玄这一拳。

拳手相距一丈左右的距离,我突然右手向回一拉,十数道气劲好像十数只手一样抓住毕玄的拳头,向我的右侧拉去。

毕玄面带诧异,发觉自己拳劲竟然被我引向旁边。不可思议间,竟然收住他伟岸的身形,双足一点地,凌空跃起,化拳为掌,猛然推出。

嘭的一声巨响,阵阵气浪在我和毕玄挤压下向四周飞散。

毕玄接着气劲碰撞的力量,向后一跃。我没有给毕玄喘息的机会,在他还没有落地的时候,我已经追了上去,盘龙枪随着身形已经直奔毕玄刺去。

若是两个人比武决斗,我断然不会使用武器,可现在是两个民族在决斗,个人荣辱已经不再重要,我必须抓紧时间,找机会挫伤毕玄的锐气,为我脱离困境制造机会。

这一枪如同刚才毕玄的一拳般,好似没有任何变化,实际上是将无数的变化都包含在这一枪里。

毕玄也同样没有后退,在半空中对着盘龙枪就是一拳。

我现在身在敌城,处处危机,自然要避免受伤,少一分伤,多一份生存的可能。于是手中将盘龙枪向上一扬,让开毕玄的拳头。手臂一颤,登时抖出无数朵枪花,照向毕玄的全身。

毕玄那似魔似幻的身法在空中竟然毫无症状向左侧横移半丈,将所有攻击悉数躲开,反身一脚向我面门踢来。

毕玄这看似平凡的一脚,却显示出其数十年不断锤炼的功力和勇往直前的信心。毕玄的这一脚在我上方迅速扩大,朝我似重似轻的踢来,其出神入化处,非是亲眼目睹,绝不肯相信区区一脚,竟可臻如斯境界。

我自出道以来,与之对决的高手不计其数,但能将武功练至大凡至简的化境中,却屈指可数。

简并不是没有变化,只是所有的变化都融会在简中。只有境界已臻达完美无瑕,已无对错之分,所以才会让人感觉不到有无可乘之机。

毕玄虽然外貌看起来才三十多岁,其实已经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一生中经历无数次的杀戮,在不断的杀伐中突破自己的武技,修炼自己的道。可以说在毕玄成名的背后,是无数累累尸骨堆砌而成。

忽然间,我眼前的毕玄好像消失了一样。当然不是看不到他的人,而是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高手交战,纵然蒙上双目,仍可从对方劲气的微妙变化把握对手的进退动静,其感应的清晰更胜似黑夜怒涛中的明灯,使双方晓得攻守的运变,不致稍有错失。

但毕玄竟能把真气完全收敛,那种感觉比被他的炎阳**提高温度或者感觉死寂都更难应付,虽明明看到对手有所动作,仍像从阳光烈照的天地堕进暗不见指的黑狱,顿觉一切无从捉『摸』,其惊骇与震慑感直可令人发狂。

在这样的生死对决中,我的经验比毕玄少太多了,唯有跟他比拼心态,初生牛犊不怕虎,管他是武尊还是什么,我都要踩到脚下。

毕玄这如杀神般的一脚,竟然让我起了与之争衡的豪情,生与死都不再重要,唯一的便是将自己的所有潜能都激发出来,与之抗衡。

于是我突然收起盘龙枪,双手在胸前抱球,低喝一声,双手全力向毕玄推去。

毕玄并没有和我硬碰硬,突然收回右腿,凌空虚踏,双腿似鞭,化作一团,向我踢来。

你来我往,转瞬之间,我与毕玄已经过了四十多招,却没有一次碰撞。

但周围的尘土已经被我和毕玄两个人的气劲刮的飞扬起来,而且越刮越大,却不散去,在外面的人,很难看到我们两个的动作。

只听见砰然巨响,我和毕玄终于还是对上一掌。两个被震退了十几步,才站稳脚跟。

待尘埃落定,毕玄面『露』兴奋之『色』,对我说道:“岳王果然了得,这便是太极吗?”

我点点头,傲然说道:“不错,正是本王自创的太极拳。还入得武尊法眼?”

毕玄满脸遗憾,叹声道:“自四十年前与宁散人一战之后,我以为天下间再无对手,没想到岳王竟如此了得,年纪轻轻就自创如此神功,未来不可限量。只可惜今夜之后,世间再无太极了。”

我眉『毛』一挑,傲然道:“武尊就这么有把握留住本王?”

毕玄望着我,一字一句道:“岳王天纵奇才,单凭本尊的确没有把握稳『操』胜券。不如请大师出来相见,好让岳王不要心存侥幸了。”

大师?我好一阵『迷』糊,武尊毕玄能叫对方大师的人,世间能有几人呢?该不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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