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见鹤笔翁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不禁松了口气,心说总算没有遇到大的阻碍。

此时营地里虽然灯火通明,但因为已是深夜的缘故,只有零星的值班元兵偶尔经过。看见鹤笔翁领着赵敏回来,他们俱是满腹疑惑,却似乎并不敢开口问,只鞠躬行礼便匆匆离开了。

赵敏有点紧张道:“咱们就这么大喇喇的进来,万一有人告诉了父王怎么办?”

“放心吧,没事的,鹿师兄不在,王爷把兵权已交给了我,所以即使有人看见也不会擅自去禀告王爷的。何况这时候,他老人家应该已经抱着某个侍女进入梦乡了吧。”鹤笔翁笑道。

赵敏听了却感到格外刺耳,几天没见,这原本低调的老家伙竟然得瑟的比鹿杖客还厉害了。同时赵敏心里升起一种忐忑的念头:父王把兵权交给这样的小人,难保不会留有后患。

正想着呢,她却发现鹤笔翁将自己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来。那是个十分低矮的帐篷,想必里面的空间也足够局促,只不知用来住人还是用来搁东西的。

“鹤师父,这是什么地方?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啊,是你修行的寝室吗?”赵敏纳闷的问。

鹤笔翁却只是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锤来,在帐门上方悬挂的铜铃上敲了一下。就听“当”的声脆响,营帐里似乎传来

了辗转反侧的动静,接着便是一阵轻咳。

赵敏愣了,心说你不赶紧找人把大炮弄出来,领我上这儿干什么,看起来里面还有人,难不成是你的老相好?刚刚那敲铃铛应该是联络暗号吧?

随着帐门被打开,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出现了。赵敏认得,那正是父亲比较宠爱的一个奴婢。

靠,鹤笔翁竟然跟父亲的侍女有一腿,最可气的是还敢领自己来见证他们之间的奸情,是可忍孰不可忍,就在她准备出言相责之际,那女子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悄道:“王爷已经睡下了,你们有事吗?”待看清来人中还有赵敏时,她忙在帐内作个万福道:“原来是小郡主回来了,奴婢这就去唤醒王爷。”

赵敏将差点骂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她现在直可说是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清状况。

“父王怎么了?他原来的帐篷不是住得好好的吗,又大又舒适,咋搬这小黑屋里来受罪了呢?”赵敏不解的问道。

“唉,你有所不知,王爷生病了。自打你跟美艳王妃离开后,他就抱病不起,看着他日渐憔悴的样子,我这做属下的都感觉心疼。”鹤笔翁叹息道。

“什么?父王他生病了?病得厉害吗?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赵敏一听可着急了。

“我也是迫不得已嘛,且不说你当时只想着让我帮

你去救心上人,就算那时我说出来,你会相信吗?恐怕还会以为我是骗你呢。”鹤笔翁无奈道。

“你不是深谙医理吗,有没有帮他瞧过?对了,父王既然生病,在这样狭小的帐篷里不更加憋闷吗?”赵敏质疑道。

“这是王爷的吩咐,我们也不好违逆,可能是图个清静吧。”鹤笔翁模棱两可的解释道。

此时帐内一个沉闷的声音突然响起:“是敏敏回来了,叫为父想得好苦啊。”

赵敏听着比起父亲平时的嗓音要沙哑的多,心说不过几天功夫,他咋病的这么厉害了。

迈进营帐的瞬间,她猛的发现鹤笔翁脸上似乎掠过一丝异样的笑意,于是不知怎的,竟情不自禁将手腕上的玉镯褪下扔在了门口,她这样做是怀疑其中有点蹊跷,甚至害怕那会威胁到自己。

忐忑不安的赵敏进了那矮小营帐后,却发现真的有个人躺在床榻上,虽然光线黝暗,但从高大的身材判断,那应该是父亲。

赵敏心下松了口气,忖道可能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吧。

她轻轻走过去,咬了咬嘴唇道:“父王,你到底哪里不舒服?都是小敏惹你不开心,对不起。”

那人似有气无力的挥挥手道:“用不着自责,回来就好。小敏,到近前让为父瞧瞧,你这段日子瘦了没。”

赵敏更加愧疚

了,心说父亲都病成这样子,却还记挂着自己,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她走过去坐到床沿上,拉着父亲的手宽慰道:“小敏好得很,比以前还胖了一圈呢。”

突然,她呆住了,一颗心就像是跌进了冰冷刺骨的水里,因为她意识到躺着的人并不是汝阳王。且不说那只手枯瘦如柴,指节粗大,它上面竟然只剩下了三根手指。

震怖到极点的赵敏想赶紧松开那只手,却发现上面就像是抹了胶水一般,根本放不脱。

“咋了?难道你不想好好安慰一下父王吗?我可是想你都想得病了呢。”说着,那人把另一只手也捂了过来。

“放手,你这个冒牌货。”赵敏大喝道,她回过头正想把这恐怖的事实告诉鹤笔翁,却发现那家伙跟一旁的侍女都在吃吃笑着。

赵敏的心彻底凉了,她知道自己掉进了一个被人精心设计好的陷阱里。

“说吧,你们抓我想干什么?还有躺**的这位,你摸我的手摸够了吗?”赵敏遇此险情反倒冷静了下来。

那人一屁股坐起来,哈哈笑道:“汝阳王的女儿果然不寻常,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不慌不忙的,佩服佩服。”

赵敏仔细一瞧,差点没吐出来。

就见这握着自己手的仁兄长了一张鞋拔子脸,上面的五官用一个成语来形容,

那就是惨不忍睹。眼睛不知是肿了,还是长的就那样,竟然像极了两个桃子;而一张大嘴几乎咧到了耳根,鼻头则有些腐烂,不断滴落着黄色的粘稠**。

这副尊容直接可以秒杀吉米了,赵敏强忍恶心道:“这位残疾人士,请松开手说话好吗?”

“残疾人?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他是谁?这可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大红人。”一旁的鹤笔翁澄清道。

赵敏听到这里,隐约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据说元主为了监视各路藩王,防止出现图谋不轨的异己势力,招揽了一群武功高强且又十分邪恶的魔头。

其中最厉害的一位叫做七残神君,好像是碧落神君的师弟。当年两人为了争夺杀手大联盟的总盟主还干了一架,但不知为何,七残神君在占据上风的情形下竟主动弃权,把盟主的位子让给了碧落神君,打那后他便消失了踪迹。没想到自己运气好的冒泡,竟会碰见了他,只不知他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我看你似乎有许多疑问,不妨说出来,我很乐意一一解答。”那人笑道(其实他笑起来比哭还吓人)。

“你真的是七残神君吗?来我们这里有何贵干?鹤师父跟你什么关系?你们合伙抓我干嘛?”赵敏连珠炮似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那我挨个儿回答你吧。凭在下这副俊朗别致的

造型,你无需动脑也该猜出来我的身份,不是昔年名震江湖的叶七残还能有谁;我来此当然是奉了圣上的旨意,要不这既缺美食又缺女人的破岛子,我还真不愿意来;鹤老儿是我安插在这里的眼线,当然,这任务也是他自告奋勇要求的。”说着,他貌似有点不屑的看了看鹤笔翁。

那家伙闻言却嘿嘿笑道:“神君放心,能配合圣上干点事是卑职的荣幸,我一定会尽心竭力的。”

叶七残没理他,只饶有兴趣的望着赵敏道:“至于你嘛,可以算是老天赐给我的一份大礼吧。”

“啥意思?我怎么就成你的礼物了?”赵敏隐隐觉得事情不妙。

“久闻汝阳王府里有个才貌双全的小郡主,我一直都惦记得很,但遗憾的是我刚来你就失踪了,所以便让鹤老儿帮我盯着点。今晚上其实是想拿你父王的奴婢将就一下的,哪料到上天对我如此眷顾,大半夜的竟把你给我送来了。”叶七残嘴上开始流起了哈喇子。

赵敏强压住内心的慌乱,继续问道:“是圣上叫你来监视我父王的?他可是对大元朝一贯忠心耿耿,你们这样做岂不是寒了忠臣良将们的心。”

“有道是未雨绸缪,预防一件事的发生永远要比制止一件事来得重要。你父亲现在没有异心,不代表他以后不会谋反。况且在众藩王中,他的

势力最大,可以说是兵精粮足,且手下能人甚多,圣上为此十分头痛。所以未免夜长梦多,便派我来此相机行事。”叶七残笑道。

赵敏这才知道原来是圣上对父亲起了疑心,老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真是一点不错。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貌似这海岛可不是那么容易寻的。”赵敏疑惑道。

“我的追踪术可是天下无双,嘿嘿,何况还有鹤老儿一路在海面给我留下了标记,所以找到这里并不算是难事。”叶七残有些得意的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赵敏咬着嘴唇道。

“这还用问吗?”叶七残转身对鹤笔翁道:“你快快把你姘头带走,有小郡主这样的美人在,她简直就是个丑八怪。”

赵敏不自禁有些战栗,朝着侧立一旁的奴婢恨声道:“你这贱人,竟敢背叛父王,罪该万死。”

那侍女却撇撇嘴道:“哼,汝阳王还不知道能有几天活头呢,到时候鹤大哥接掌大权,我就是王妃,再也不是你父亲随意玩弄的下贱人了。”

赵敏知道侍女定是受了鹤笔翁的蛊惑,叹口气道:“这下我没话说了,但求求你别喊什么鹤大哥好吗?他做你爹也绰绰有余了。”

鹤笔翁拉住那侍女,笑道:“咱俩赶快回避一下吧,别扰了神君的雅兴。”

着那对狗男女退出营帐,赵敏知道叶七残绝不会放过自己,可她该用什么法子去应付呢?难道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小郡主,虽然这次前来是受圣上委派,但决定权仍在我手里。如果你服侍得我舒服,别说你,就连你父亲都可以安然无恙;如若不然,我就来个霸王硬上弓,反正那样更刺激,对吧?”叶七残咧开大嘴,露出了一口臭气熏天的大黄牙。

“我们可不可以做个交易,比如说用我父亲的宝藏来换,那里面可不光有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还有许多失传已久的武林秘籍,或是十分珍稀的神兵利器,你看可以吗?”赵敏现在只能想尽一切法子来跟他周旋。

“我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那些身外之物就更不用提了。在我眼里,小郡主就是最珍贵的宝藏。”叶七残似乎是要定她了。

“这样的话……那你来吧,但要温柔点哦。”赵敏突然低声道。

看着眼前这美人一副无可奈何,却又娇羞无限的样子,叶七残浑身简直要冒出火来了。

他大喊一声:“我来了!”便饿虎扑食般朝赵敏的娇躯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