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飞澜突然出声,苍白面颊染了绯红。他居然用了她的杯子。

君洌寒一笑,缓声道,“没想到西域进贡的琼浆玉液竟如此绵软甘甜。爱卿觉得呢?”

轻缓的语调极为暧mei,飞澜压低了头,耳根都红透了。半响后,只听他又道,“起来吧。”

飞澜顺势起身,恭敬站在一旁,跪的太久,双腿些微的麻木。

“徐福海。”君洌寒向外唤了声。片刻功夫,徐福海便快步走入。

“老奴在。”

“蝶妃娘娘不小心将双色菊摔在地上,你让内廷再选一盆送来。”君洌寒淡声吩咐。

“老奴遵旨。”

“还有,让风清扬随行将军府,为慕容将军诊治。重伤在身还敢喝酒,慕容将军不在乎自己的身子,朕只能替他在乎着。”君洌寒闲适把玩着拇指上碧玉扳指,神情慵散,语气三分认真,七分玩味。

“臣惶恐

。”飞澜俯身拱手。

“行了,退下吧。”君洌寒随意拂了下衣袖,示意她退下。“顺便替朕转告风清扬,他用药让你昏迷不醒的帐,朕以后再和他算。”

飞澜沉默不语,躬身退下,刚迈出殿门,又听得殿内徐福海出声询问,“皇上是否摆驾养心殿?”

“不了,今夜朕留下陪蝶妃。”

飞澜身子一僵,片刻后,才艰难的再次迈动脚步。

出宫的马车摇摇晃晃,车轮压在官道之上,发出嘎吱的声响。飞澜疲惫的靠坐在车壁,伤口微微的刺痛着。她的脑子很乱,耳畔一直回响着蝶妃的话:本宫记得,那时皇上对你也是极好的。

好?飞澜嘲讽一笑。她一直都不曾忘记,五年前的那日,她与庄晓蝶同时落水,他选择了先救庄晓蝶,任由着她被猛流冲入下游,险些丧命。事后,他竟不曾解释半句。不久后,圣旨颁布,三皇子君洌寒迎娶庄国公之女庄晓蝶为妃。而后,三番祸乱初起,飞澜以慕容家独子的身份起兵,一呼百应。真真是讽刺啊,她出征的前一日,却是他的大婚之夜。

那一种窒息的心痛,时隔五年之久,却犹如昨日。

“在想什么?”对面,风清扬随口的问道。

飞澜睫毛轻颤几下,敛起的眸光,遮掩住一切情绪。

见她不语,风清扬唇边笑靥淡了几许,“听闻今夜皇上留宿怡景宫了。”

“嗯。”飞澜漠声应了。

“你不会还在介意五年前落水一事吧?”风清扬忽而问道。

飞澜一愣,但很快收敛情绪,又听得他道,“那日看似事发突然,却是一场惊心策划的试探。当日庄国公就隐在暗处看着,若皇上先救了你,便会失了庄氏一族的信任。皇上当时受制于人,他又能如何选择。”

“是啊,他无从选择,所以,即便飞澜当日死在激流中,亦是命数。”飞澜一声苦笑。没有人会懂得,冬日的冰流是如何冰冷刺骨,她沉入水中之时是多么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