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阳殿内,透过半敞的窗扉,她看到君冽寒坐在无忧榻边,深沉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安静沉睡的孩子。()

这是君冽寒第一次认真的看这个孩子,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好像照镜子一样,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掌,抚摸上那张好似精雕细琢出的小脸,触手的温度还是滚烫的。他心口微酸,无奈的叹息。御医说孩子年纪尚幼,寒气入体,烧了整整三日也不曾退烧。

好在并未留下后遗症,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当年永安王君继晟就因为三岁时不慎跌入寒池之中,导致下身瘫痪,成了废人。

此时,睡梦中的孩子突然辗转身形,不知觉中,竟抓住君冽寒的手

。孩子痛苦的紧闭着双眼,口中不停的呢喃着,“爹爹,爹爹……”

窗外,飞澜见到这一幕,情不自禁的落了泪,她用手掌紧捂住唇片,才能抑制住哭泣之声。但君冽寒还是发现了她的存在。

“站了那么久,进来吧。”他温声开口。

飞澜推门而入,君冽寒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淡然一笑道,“朕知道御林军看不住你。”

“飞澜无意违逆皇上,只要确定无忧无事,我自会离开。”她半跪在无忧床边,伸手握住无忧手臂,而掌心间却是灼热的热度,飞澜一惊,手掌覆盖在无忧额头,依旧是同样的滚烫。

“怎么会这么烫?他究竟怎么了?”飞澜失控的问道。

“御医说天亮之后就会退烧,他不会有事。”君冽寒平静回答。而飞澜哪里还肯听他解释。

“这些天他是不是一直高烧不退?这样也叫没事吗?是不是只要他没断气,皇上都觉得他没有事?他才五岁,他还是个孩子。”飞澜咄咄逼人的问道。

“慕容飞澜,你在和谁说话!”君冽寒凤眸冷眯,语气沉冷几分。他宠她,并不代表她可以肆意挑战君王的权威。

飞澜突然安静下来,她看着他,嘲讽的扬起了唇角。剔透的泪在眸中打转,却又倔强的不肯落下来,反而更让人心疼。

君冽寒自知语气重了些,微叹道,“澜儿,朕保证,他明天一定可以醒来,他会好起来的。”君冽寒伸出手臂,试图安慰,却被她侧头闪躲。而他伸出的手臂就那样僵硬在半空中。

“难道身上的伤痕好了,心上的伤痕就可以不存在吗?冰冷寒水之中,那样锥心刺骨的疼痛,那种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挣扎的绝望,皇上真的能体会?”

她娇小的身体萎缩在地面,双臂紧环住身体,眸光涣散一片,她声音极轻,轻易飘散在空中。“那种痛,飞澜懂得。”

她将头靠在榻边,涣散的眸光没有一丝焦距,似乎想起什么极可怕的回忆,她无助的颤抖,无辜脆弱的摸样,好像一具陶瓷娃娃,一不小心就会碎裂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