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出去一下吧,我先给他清理下半身的伤口。”童墨曜连看都没看风微凉三人,直接将医药箱放在床边,打开,找出自己所需的工具。

“你一个人可以吗?”风微凉有些怀疑,医院里那些当医生的,手术的时候,哪个的身后不都是跟着一群助手的吗?

“难不成你想留下来?”童墨曜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风微凉,“如果你想留下来的话,我倒是不介意。”

风微凉翻了翻白眼,她才没兴趣留下来,她只是好奇他要怎么一个人给他动手术而已。

“童叔叔,我留下来帮你打下手吧!”步非欢主动站了出来。

本来他也是很嫌麻烦的,但是为了不让这个男的在他家里挂掉,他就小小地牺牲一下好了,等这个人醒来之后再和他算账吧!

“你?”童墨曜很是意外,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然会主动提出要帮忙,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呢!“他的伤口可能会很吓人,你不怕吗?”

他没有直接答应步非欢的要求,反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嗤!不就是几处刀伤外加几处枪伤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步非欢不屑地说道。

他的反应真的让童墨曜大跌眼镜,现在的小孩,胆子都这么大吗?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想当初,他像这么大的时候,见到血都会害怕得直发抖的。

后生可畏,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不知道他们这些前浪会不会死在沙滩上呢?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步非欢的提议。

风微凉领着步非烟走出房间,步非欢则是留了下来给童墨曜打下手。

值得庆幸的是,那名男子下半身的伤要比上半身的轻许多。童墨曜熟练地替他取出子弹,又将所有的伤口的清理了一遍,这才发现天竟然已经黑透了,可那名男子却还在发着烧。

将身上带血的白大褂脱了下来,童墨曜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童叔叔,就这样结束了吗?”步非欢的声音在房内响了起来,童墨曜还未回答,风微凉和步非烟便已从外面推门而入。

“怎么样?他死不了了吧?”风微凉一进来就连忙问。

“如果烧可以退下来的话,就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童墨曜脱下手套扔进垃圾桶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要是他的烧退不了呢?”风微凉蹙着眉问。

“很简单啊,如果退不了的话,那就只能等死咯!”童墨曜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风微凉:“……”从小到大,她还真没见过像这个姓童的这样的医生。说实在的,她真的已经找不到词汇来形容童墨曜了。

一个毫不在意病人死活的医生,竟然还深得风夏末的信任!不知道这个姓童的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童叔叔,你有办法给这位叔叔退烧的吧?”步非烟拽着童墨曜,不依不饶地追问。

童墨曜微微蹙眉,淡漠地说:“能试的我都已经试过了,如果他的烧还是退不了的话,那我就没办法了。”

“童叔叔,你这么好,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死在你的面前对不对?”步非烟扬起无比纯真的小脸,眼中泛着点点泪光,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泪来一般。

童墨曜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真是见鬼了。看到如此纯真的面容,他竟然会觉得心虚!

步非欢眼尖地发现了童墨曜的动作,如黑葡萄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他突然快步冲到童墨曜的身边,抓着他的衣襟,可怜兮兮地说:“童叔叔,你就行行,救救这位叔叔吧,他要是死了的话,那小非欢也会活不下去的。”

童墨曜觉得很头大,他轻轻掰开了步非欢紧抓着他的衣襟的小手,轻声问:“他的死活与你有何关系?为什么他死了,你也活不下去?”

步非欢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泪,佯装啜泣道:“因为他是小非欢的爹地呀!爹地死了,就没有人养活小非欢和小非烟了。而且,如果我们死了的话,那妈咪也会跟着死掉的。云叔叔,你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们都死在你的面前吧?”

风微凉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个小鬼,就算要编故事,起码也编得真实一点吧。扯这样的理由,很明显会被拆穿好不好?

这个理由真的很蹩脚耶!而且,刚才小非欢和小非烟都叫那人叔叔,现在又突然改口叫爹地,这不明摆着坑人么?就算是傻子,也不可能会相信呀!更何况是童墨曜这个精明的男人呢?

“他是你爹地?”童墨曜很显然被吓得不轻,“可是你们刚才似乎都是叫他叔叔的吧?”

最重要的是,在他替他清理下半身的伤口的时候,那个女人回避了。若真是他的老婆,又怎么可能会回避?

步非欢一愣,随即撇着嘴说:“那是因为妈咪正在和爹地冷战的原因啊!妈咪说要和爹地冷战,而且还要我们叫爹地叔叔,不然的话就会不要我和小非烟,所以我们才会叫爹地叔叔呀!”

该死的,这个男的要不要这么敏感啊?竟然连这点都注意到了。

童墨曜似笑非笑地看着步非欢,似在考量他这话的可信度,良久,他才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的‘爹地’挂掉的。”

在说到爹地二字的时候,童墨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竟然加重了那两个字的语气。

步非欢被童墨曜看得很心虚,别过脸,退到了一边。既然这个男人都已经这样说了,那就证明床.上的那个男的有救了。

因为担心秘密被人发现,所以风微凉连佣人都不敢请,而她有正好赋闲在家,所以便每天都亲自伺候那个不知名的男子。

说实话,她真的从小到大都没伺候过人,这个男人算是开了先例了。这期间,苏伊圣和云冷月都曾登门拜访过,但是却都被风微凉给拒之门外了。

开玩笑,如果放那两个人进来的话,万一让他们给发现了那个满身是伤的男人的存在的话,那她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七天,那个男人一次都没有醒来过。而风微凉也一连照顾了他整整七日。

第八日,风微凉忍不住发飙了。

她将擦脸的毛巾狠狠地摔在了那男人的脸上,恶声恶气地说:“老娘不干了,不就是张地毯和一张床单么?我犯得着这样给人家做牛做马么?”

提心吊胆地过了整整七天,可这个该死的扫把星男人竟然还不醒!她的耐心已经被耗光了,什么进口地毯?什么柯南的床单,她统统不要了。就连这几日的用费,她也统统不计较了。

但是,这个男人她绝对不会再伺候了。照顾一个要死不活的人,这种事情还真的不是人做的,累得像牛,但是却吃力不讨好。

虽然那姓童的信誓旦旦地说这男人没事了,就快醒了。可是,她都等了整整七天了,却仍不见他有要清醒的迹象。

这个男人,她风微凉不伺候了。反正留在家里也不知道会不会醒,她还不如直接将他扔医院里去。如果庆幸醒过来了的话,那她再去找他讨债。要是万一醒不过来了,那医院的人也自会处理,还省得她操心。

“妈咪,你这是在做什么啊?”步非烟指了指搭在那个陌生男人脸上的毛巾,眼底满是疑惑。

风微凉恨恨地将毛巾拿走,说:“小非烟,去看看姓童的来了没有,要是来了的话,我们就让他把这个人弄走。”

留他在家,她还得天天担心他会不会在半夜里突然挂掉,这几天,她都没睡过整夜的觉。几乎每天夜里,她都会起来看看这个男的死了没有。

“妈咪,我正想告诉你呢!童叔叔刚才打过电话来了。”步非烟的笑容有些奇怪。

“他都说了什么?”风微凉有些疑惑,那姓童的似乎从来都没打过电话过来吧?

步非烟看了风微凉一眼,说:“童叔叔说,他要去新加坡出差一个礼拜,这个礼拜他就没办法过来了。”

“什么?”风微凉咬着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那个混蛋,该不会是知道她要找他算账,所以就先脚底抹油溜掉了吧?该死的,等他回来之后,看她怎么收拾他。

“哦,对了,妈咪,童叔叔说这电话他是从新加坡打来的。”步非烟突然又加上了这么一句。

风微凉将牙咬得格格作响,这该死的姓童的,竟然敢跟她玩这招!

“妈咪,童叔叔去出差了,那床.上的那个人怎么办?”步非欢指了指床.上依旧昏迷的陌生男人。

“怎么办?”风微凉冷哼一声,说:“扔了。”

“啊?”步非烟像是很吃惊的样子,“妈咪,不要把他扔掉好不好?”

风微凉有些意外,因为步非烟的个性和她真的非常相似,她们都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小非烟会要求她不要将那个陌生的男人扔掉,这真的很出乎她的意料。

“为什么不要妈咪扔掉他呢?”风微凉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步非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