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镇航收了令牌再返皇宫,将小斜所示知的三十几名天欲道妖女一一诛杀,然后返回二皇子府。

小斜还没睡,在等他的消息。 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她已在急急的问:“怎么样?没人发现你吧?”

他心中一暖,夸张的拍拍胸口:“以我的实力,谁能发现得了我?”

“你就吹吧你。 ”听他说没事,她也替他放下一颗心。 不是她对他没信心,实在是他以前装大侠装高手之后又在她面前原形毕lou的情形太幻灭,所以她总对他有点不放心。

“既然没事,大家都歇着吧。 ”她挥手送客。 他一把捞住她的腰:“这里怎么歇?到我房里去。 ”

小斜现在应对起这样的暧昧话儿来已是游刃有余。 她坚决的一掌推开他,可笑容却很可爱:“才不要。 我要打坐调息去。 现在既然我练出了内丹,可要好好用功才行。 ”

他倒也不因为她的拒绝而尴尬,原本就是逗她玩,只是她现在对他的逗弄应付裕如,倒有点教他意外。 摸摸鼻子,他转了话题:“小斜,我总觉得你这内丹……来得蹊跷。 ”

“不管了。 ”她终于能拥有一定的力量,这是她目前唯一的安慰了。 “我先练着,有什么不妥等璇光回来他会解决。 ”说到月璇光,她想起另一个问题:“镇航,云舸哥哥因何受伤你还没告诉我呢。 ”

云舸哥哥!

他讨厌听她这般亲热的叫着那个人!

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颇有几分兴灾乐祸的说:“他啊?也算咎由自取。 他只跟师父他们说白汐跟他亦师亦友。 可没坦白那白汐就是他的御灵。 白汐化龙,降下的天劫却是御灵与宿主共享,他也不过元婴期的修为,如何能抵挡那九重劫雷?总算他的生死与白汐密切相连,师父他们又对他宠爱之至,大家联手之下才勉强将他从劫雷之下救出。 我走的时候师父他们还在月璇光地指挥下轮番以真元替他施救……这上下只怕还在晕迷之中吧。 ”

小斜咬紧下唇,眉心蹙起。

他就是看不得她为那人担心的样子。 虽然那人也算是他地异母弟弟。 但是他从小就讨厌他,直至今日。

小时候。 因为那人的母亲宠冠后宫,他的受宠程度远超他与宁子盘,所有的皇子五岁以后便须送到宗学中养育,连嫡长子的宁子盘亦未能例外,偏他一个人却成了例外,一直到七岁还养在明贵妃膝前。

父皇对他与宁子盘,见面既疏。 一见面更是训诫的时候多,逗哄的时候少。 唯独那人,从一出生起便占尽了父皇地宠爱,拥有随时可以晋见父皇的特权。 哪怕是父皇正在处理公事,他照样可以直入禁宫,父皇非但不会生气,还会停下案头工作,将他抱在膝上言笑晏晏的逗哄。 这。 是多么特别的待遇!

所以,从那家伙出生开始,他就讨厌他,那个大名叫做宁云舸、小名叫做阿端的孩子。 每次听到父皇慈爱的抱着那小屁孩叫着阿端阿端,他就嫉妒得想杀人。

母妃出事后,孤立无援的他对父爱的翼望更切。 可是由始至终。 哪怕后来明贵妃自尽,阿端失踪,父皇仍是没有将关爱地视线投向过他。 没有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投注哪怕关怀的一瞥。 他收获的待遇是在顶替阿端去隐龙宗之前,父皇淡漠的一句话:“此去……皇室的一切与你全无关系,父子之情、母子之情,你都须当自己斩断。 你好自为之吧。 ”然后就挥手命他退下去。

愤懑,不甘,怀恨。 他不是他们希望地那种恬淡安静的性子,所以。 对于父皇的忽视。 对于自己只是个顶替者的事实,他做不到平静接受。 心中常怀怨恨。

事事,他都争不过那个人。 那个小时候叫阿端,长大了,明明已入宗门还可获封为端王的那个人。

就连他最喜欢的女孩子,明明是他先结识的女孩子,都让他使了手段接管过去,然后,骗她分了心。

“小斜。 ”他轻轻的、慢慢的说,声音里有一丝淡淡的威胁:“你,不许念着他地程度比我多。 ”

“说什么啊你。 ”她还牵记着明端地伤势,闻言白了他一眼。

“我是说真的。 ”他还是那样淡淡地、慢慢的说,却无由的让她感到一丝惧意。

成天不正经爱玩闹的他,怎么会有这样慑人的气场。

小斜咬咬唇。 她决不能让他以气势将她压下去。

“我要怎么样,从来不受别人威胁。 ”她倔强的说,“镇航,虽然你救了我,可是……”

他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是威胁你。 ”

“啊?”

“我是请求。 ”他慢慢的说。 “一个请求。 小斜,我为你出生入死,我们之间的情份不谓不深。 难道,你忍心看我伤心?”

“我牵记云舸哥哥,不代表就不牵记你。 ”她努力维持自己中立的立场,努力想让自己的说法显得并无半点儿女私情。 “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伤心。 ”

“不,我会伤心。 ”他突然上前,一把将她拥紧。 “他……从出生开始,已经得到了太多太多;到现在为止,亦是众人心目中的乖宝宝,最受重视的那个人。 父皇的爱,师父的喜欢,在皇宫中特别超然的待遇,在宗门内倍受瞩目的地位……而小斜,我只有你。 若是你也不肯将我放在首位,我当然会很伤心。 ”他的脸,轻轻的贴上她的脸,轻轻偎依。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或者,就是当日他在秘室中重续经脉时她来看他的那一次?总之,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她已经进驻他的心中。 在他心中,她是继母妃、绿娥、父皇、师父、师叔之后,第一个走进他心中的陌生人。

而且,那么笨笨的呆呆的她,现在在他心中的份量,已经远远重于了其它人。 他喜欢她,第一次,真心真意的喜欢,而非以前那般是为了寻出天欲道中人的逢场作戏。 她不够慧黠,她不够风情……这些全没关系。 她有可能是妖非人,也没关系。

他只知道她是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唯一动了真情的女子。

他也知道她的心里亦不是没有他的存在。 可是她的心里,并不只得他一个人。

她心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而那个人,正是他一生的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