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斜,以后……让我们结为一对道侣,形影不离的道侣,好不好?”欢爱之后,他情意绵绵的对她说。

她没理他,躺在他的怀中,她闭着眼,感受着自己体内哪怕最细微的一点变化,等待着阿眠所说的“成长”一刻的到来。

他等了半天没等到她的回应,轻轻的摇她:“小斜,说声好……说声好就行。 ”

她让他弄烦了,低斥一声:“别吵!”

忽然之间,身体中多处以前她懵然不知的桎梏轰然破开,强大的血脉在她体内苏醒。 识海中的妖丹迅速变大又缩小九次之后,变得只有一只大指头般大小宝光流动的一粒内丹,简直比最美的宝石还夺目。

然后,妖美的羽翼破体而出,赤祼的身体上瞬间覆上了宝蓝色的轻甲。 她离开了他的怀抱,轻盈的飞起。

双翼比以前更为有力,而她能感觉现在出现在她身上的轻甲比之前的软甲防御力进了一大步。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奔涌在经脉间那强大的妖力带给她的、空前强大的感觉。

明端惊愕的坐起来,看着她此刻的变化:“小斜。 ”

她轻轻的对他笑了笑:“看到了吧,我是妖。 ”

他听出了她话中含意,情急的向她伸出手:“我不介意!”

她没有kao近他,反而控制着身体。 轻盈的向后飞出:“你或者不介意。 可是……我还不想死啊。 我想,宁宗主他们只怕并不欢迎我。 ”

他毫不迟疑地说:“没关系,我带你离开隐龙宗。 ”

她的脸倏然就冷了下来:“哦?你背叛了离火宫,现在又要背叛隐龙宗?”

“我没有背叛师门!”他急切的自辩。 “当日我发现宁镇航是为了套取醉颜酡的下落而对你哄骗……我认出了他隐龙宗的身份,你那时又不吿而别,为了找你,我才找上了隐龙宗。 ”

一场欢爱过后。 他的功力由元婴后期降到金丹中期。 她没有骗他,跟她缠绵一场果然要付出如许代价。 而他此刻敏锐的察觉了她地强大。 若凭力量。 他留不住她。 所以,一切只能据以实吿,至少多拖她片刻,他或可想出更多挽留她的法子。

简明扼要,他说出了自己加入隐龙宗地初衷,说出了自己与隐龙宗的关系,也说出了宁镇航与三师叔宁笑痴曾对她的计划。

她原本神色淡然。 听到宁镇航对她的欺骗时终于变了脸色,掠过来一把握住他的肩头:“你说的这些……是真的?”

他深深地望进她的眼中,斩钉截铁的道:“此间内情,是师……是隐龙宗宗主亲口吿之。 ”

她的眼中,突然涌出极深极深的悲恸:“我不相信!”

他看到她连嘴唇都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这么强烈的反应,她对宁镇航……就真有那么信任?

他沉痛的说:“是真的……我可以发誓。 ”

她地眼泪毫无预兆的,一下子便涌了出来:“那么……大师兄……还有紫云境的同门,他们全都……他们全都死了吗?”

原来。 她不是因为宁镇航的欺骗,而是为了师父的死而悲伤啊……

想到师父与同门,他的心,也止不住地抽痛起来。 轻轻的把她揽入怀中,他沉默了很久,才轻轻的道:“别哭了。 小斜。 师父和同门的仇,我一定会报。 既然知道了仇人是谁,总有一天,我要替师父讨回这笔血债!”

小斜kao在明端的怀中默默的流泪,悲伤得忘记了要跟明端保持距离,悲伤得忘记了抗拒这样的亲近。 如父如兄般疼爱她的大师兄竟然已撒手人寰,小斜一时间只觉得心中空洞得难受无比。

再想深一层,不单紫云境的同门全都殉难,难道离火宫本部的同门又能独善其身?是被什么难以抗拒地力量所逼迫,才会令全宫人员都闭关潜修?抑或。 这闭关潜修只是一个幌子。 离火宫其实已被人屠戮一空,闭关潜修地讯息也是敌人留下欺哄世人的?

小斜越想越是心冷。 她紧紧地抱着明端——他与她。 也许已是离火宫仅存的两名弟子了。

抱着他,汲取着他身上的丝丝暖意,隔了很久很久,小斜才终于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擦干泪水,她淡淡的说:“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对付绝情道?算我一个。 ”

他敏感的捕捉到她话语中更深层次的东西,用力的再拥紧她一点儿,他说:“小斜,让我们一起潜居修练。 我有白汐之助,恢复到元婴期应该花不了太久时间。 到时候……”

她微微使力,轻松的从他怀中挣拖。 “你订个几年之约吧。 到时候我来找你。 ”说话间,她心念微动,收起了天凤真身,拉过床边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他又扑过来抱住她:“小斜,别离开我。 ”

她很冷静的拉开他的手:“明端,忘了这一晚的事吧。 ”

他眼中涌出绝望又炽烈的怒火:“你说什么?”

她没有理会他,径自穿上衣服,起身就走。

望着她绝然离去的背影,他也起身披上衣服。

“现在,离火宫中的人,就只得我们两个了。 ”他低低的说。 “似这样,你仍是执意要走?你就不怕我道心溃散,走火入魔?”

他已看出,这一年她不知经历了些什么,性子变得既极端又冷淡,行事间大有戾气。 可纵是这样,他却不信她会对师门忘情。 紫云境全毁,离火宫同门全数失踪,而她名义上虽是离火宫弟子,可对离火宫的道术一向所涉极浅。 从现下看来,继承了离火宫道统的,就只有他一个而已。

作为师侄,或是作为情人,她或都不怕将他伤害。 可是作为承袭离火宫道统的唯一一人,她却绝不会让他有事。

他看她的心思看得极准。

果然,她原本在试图破开他结下的结界,听他这般一说,伸出去的那只手蓦然顿住,好半天没有后续动作。

他心庆得计,表面上仍是一派沉痛,缓缓的走到她的身后抱住她,轻轻的说:“小斜,不要走。 ”

柔软的身躯抱在他的怀中,他心神俱醉。 这样渴盼多年的旖旎情形一夕成真,教他如何做得到放手?

她却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明端,大师兄是不是交给了你醉颜酡?”那引发紫云境之毁的圣药——据说可以令濒死者起死回生、令修真者拖胎换骨修成仙体、令普通人可以容颜常驻青春不老的圣药。

只要有传说中灵效的十分之一,只怕也能将明端的功力直接提升到分神期以上吧?

他怔了怔,摇头:“没有。 ”

她蹙起眉。 他是猜到了她的用意,不想提升功力后让自己有离开的理由才这么说的吧?

转身望着他,她循循善诱:“我知道大师兄肯定给你了。 不可以骗我。 ”

他苦笑着俯头,以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没骗你,我真没有。 若不是受绝情道的人追杀听到这个名字,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醉颜酡。 ”

“真的?”她问。

“真的!”他说。 然后,不等她说话就抢着道:“小斜,你还没跟我说别来之事。 你怎么会身有羽翼,那日之后……又去了哪里?”

他一提,她马上恼怒起来,重重的把他一把推开,对他怒目相视:“你……都怪你!”

“是我不好。 怪我,怪我。 ”他知道她的怒火因何而来,故此态度诚恳的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