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静静地站在着不动,直到一百零八声祈福钟声响过,悠远的声音完全消散,赵凌才松开若瑶,无视下人抬来的软轿,抱起她大步进了松风院。

“六爷许的什么愿?”既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赵凌受伤的事情,给他后背上药的事情自然就落到若瑶头上。看见赵凌赤***上身趴在床榻上,若瑶无端脸红起来。眼睛也不知落在哪里好,手指触在紧实的肌肉上,火烧火僚的感觉竟一直烧到心底。感觉自已心跳得厉害,若瑶只好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希望能转移注意力。

赵凌侧起身,浓黑的墨眸静静地瞧着若瑶,“你许什么愿了?”

“说出来就不灵了!”若瑶忽地双颊染霞,蓦地发觉她的心愿虽与这个男人有关,却没办法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那我们写出来

!”赵凌起身下床,也不管若瑶同不同意竟拉着她到了窗前的几案前,拿起一枝毛笔塞到她手中。

若瑶拗不过只好提起笔,眼睛却盯着赵凌落笔了才转身飞快地写起来。墨迹未干,刚写完的字纸已被赵凌从后面抢了过去。

‘钟声响,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玉版金宣上绢秀的正楷有种看破红尘的淡漠,赵凌微笑,“好心愿!”眼角眉梢却闪过一丝失望。手指轻弹,他写好的纸条已落入旁边的火鼎中。

“六爷!”未想到赵凌会用使出这种无赖手段,若瑶又嗔又恼,急急朝火鼎看过去,火光乍盛,字纸已湮然成灰。她眼尖似乎瞧见了‘地老天荒’的字样,不由得心中一惊,难道他写的跟她心中想的竟是一样的?下面是不是也跟着‘不离不弃’?

若瑶不知怎地竟有些后悔,嚅了嚅嘴唇,却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口。伺候赵凌洗漱时也有些心不在焉,连他什么时候出了净房上床躺下也不知道。

待她洗漱完蹑手蹑脚走近床榻时,躺在床外侧的赵凌已鼻息均匀,像是睡熟了。若瑶轻轻松了口气,可没来由得心里又有些空落落的。举着烛火站在床边,瞧着面容越来越平静的赵凌怔怔地出神,直到两条腿上漫上来凉浸浸的寒意,她才惊觉时辰不早了,再不睡明早起不来,又要给人留下话柄。

成亲不满一个月,**依旧只有一床被子。若瑶纠结了半晌,还是轻轻掀起被子钻了进去,面子和性命之间,当然是性命要紧。明早只要在赵凌醒之前起床,就不会太难堪!

赵凌果然睡熟了,若瑶搭着被子边听了半晌身旁的男人也没有动静,她才放心地往里边挪了挪,背对着男人替自己掖好被角。崭新的棉被盖在身上柔软暖和,又熏了她最喜欢的百合香,若瑶几乎头一挨枕头,两眼就不由自主地合拢了,可黑暗中却听见一声低哑深沉的低呼,“四姐儿!”

若瑶猛地睁大眼睛,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稍怔,整个人已被一只大手用力搂进了怀里,撞上赵凌紧实的胸膛,若瑶觉得自已整个后背都烫的像要烧起来。黑暗中。若瑶两手攀着箍着她的手臂,竟不知是要推开,还是搂紧。

有些事儿她还没想好,可是脑子却混沌一团,不由自主地竟生出一种莫名的渴望。清醒的逻辑和混乱的情感猛烈地撞在一起,轰然间,她竟有种剑客赴约的决然,纵然身死,也要有一次痛快淋漓……

“四姐儿

!”赵凌微探起身子,伏在若瑶耳边低低地呼了一声,右手已探进她的中衣,从她细腻柔软的腰肢上慢慢摩挲着,一点点滑到她胸前的丰盈……

耳边有缕缕热气拂过,若瑶的心忽地提到嗓子眼儿,虽然她愿意把自已交付出去,可两世为人这还是她的第一次,终究……还是怕的!

怀里女人的身子越绷越紧,赵凌忽有种难以名状的挫败感。

他从不缺女人,恰恰相反自他十五岁开始,就有无数女人日夜在他边搔首弄姿。环肥燕瘦,梅兰菊竹,各色女子有一厢情愿的,也有人暗中操纵的。只要他稍假辞色,那些女人便百般迎合,根本不在乎尽情欢娱后被他弃之如敝履。他虽然落下好色无情的名声,却自觉问心无愧。从未动心,何来无情?

唯有怀中这个女人,避他如蛇,畏他如虎,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他心里烙下影子。是她在翰墨轩卖假字画戏弄太子时?还是在青阳郡主府淡然面对诸女时?

他只知道说服西宁候在寿宴上装痴扮傻自断根基时,就存了图谋她的心思。否则也不会知道她定了亲事,看见她在半山堂外色诱郭泰,听见太子画舫上亲近她时,一次比一次恼怒。他看上的女人,居然有这么多人想要染指?

只为那一句‘为看重的人做些事儿,死也值得’,他不惜动用隐藏多年的势力,冒着惊动太后的风险得到了她。可张希却说,这样的女人纵然得了她的身子,也未见得到她的心!没有心,身子不过是一具躯壳,他要一副躯壳何用?

这个女人性命攸关的时候,不计生死地助他,却始终不肯将心交出来……

‘烦恼轻,智慧长’想起若瑶写下的心愿,赵凌唇角渐渐弯起一抹嘲讽,难道她的心真让远游的姜二郎带走了?

“六郎!”感觉赵凌的手渐渐没了热度,若瑶竟有种深深地失望。心里突然空落落的,曾经思量过千百回的称呼,脱口叫了出来。

三分哀怨夹着七分怅然,婉转缠绵中尽是掩不住的失落。赵凌黯然的眸子登时亮若琉璃,猛地翻身,双臂支在若瑶脸颊两侧,迫她躺平,两眼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再叫一次!”

大红百子幔帐闪开了一条缝隙,外间值夜的烛火隐隐透了进来,赵凌的脸便一半掩在阴影里,一半映在烛火下,益发的棱角分明

。被他深潭一样的眼眸逼视,若瑶只觉得呼吸艰难,呐呐地道了一声,“六郎!”

腔调柔软,不像是从嗓子里发出来,竟像是心在身体里化成一滩水,从毛孔中渗了出来又汇聚成溪流,围着俩人绕了一圈,又隐在黑暗中不知去向了。

“四姐儿!”赵凌俯身吻住若瑶微噏的双唇,呼吸之间轻轻的吮吸已成了霸道的征讨。舌头撬开女人细白的贝齿,肆无忌惮地品尝着甜蜜的丁香。

若瑶像陷在一片迷雾中,又像有一团火在心底最深处点燃,瞬间烧到四肢百骸。她极力想保持清醒,可全身的力气都被吸走,身子软的只想抱住什么。摸到一个厚实脊背,双手便情不自禁地环抱上去,身不由已地‘嘤’了一声。

连她自已也没意识到,那声夹杂了水意的细语有多婉转轻柔。

猛然间赵凌征讨的愈发肆无忌惮,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吞下去一般。若瑶不由自主地紧紧地缠住那条征讨她的舌头,想把丢失的力量寻回来,反倒更溃不成军。

赵凌沿着她的脖颈、锁骨一路吻下去,若瑶只觉得一路像有火烧过似地,心里想说不,身体本能的颤栗却益发刺激了赵凌。

若瑶衣衫尽褪,双手双腿被赵凌用身体固定住,微凉的空气冲淡了帐中的旖旎,她瞬间有些怔冲,从高楼上坠落身不由已的恐惧感突然从她心底迸了出来,赵凌的脸不知怎么突然变成了秦王,若瑶惊惧地瞪大眼睛。

残余的一点理智没让她惊叫出声,可若瑶瞬间的变化却令赵凌停了下来,男人怜惜地轻吻着她咬紧的樱唇,柔声道:“我会很小心,不会让你痛!”

若瑶低低地‘唔’了一声,飞快地别过脸拢上眼眸。那一瞬,她竟有些痛恨自已,好像自已背叛了这个男人似的!

男人果然变得十分温柔小心,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一点点试探着刺激若瑶。看到若瑶未经人事的身体,慢慢灼热起来,他微微弯起唇角,他的女人只能是他的!他要一点点把她调教成真正的女人!

隐秘的花径中盈然已有了悦耳的水声,赵凌却突然停了下来,伸手捏住若瑶的下颌逼视着她的眼睛,低哑地问道:“你愿意吗?”

若瑶只觉得腔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堆烧红的火炭,身体炽热无比,抱紧赵凌结实却微凉身体,恨不得把自已整个人镶嵌在他身上才舒服

。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楚明白,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心中不知为什么突然恼恨起来,张口咬在他肩膀上。虽然有种想吃了他的心思,却舍不得用力,浅浅地留下一排牙印,便松开口,一双大眼水淋淋地盯着赵凌。

若瑶未经人事,赵凌却不是懵懂少年,女人此时的感觉是什么,他如何会不知,虽然他也肿胀的像要炸开一般,可仍旧哑着声音,追问道:“你愿意吗?愿意成为我的女人吗?”

愿意吗?若瑶循声自问,心底忽地一片茫然。

“回答我!”赵凌追问道,不知怎地心竟悬了起来。这种紧张的感觉,他面对暴怒的诚元帝时都不曾有过,可看着若瑶紧抿的嘴唇,他突然不安起来,要是这个女人说‘不’,他该如何?

一滴汗从男人胸口滑落,滴到若瑶鼻尖上,她倏地回神,还有什么比身体的反应更能说明问题?有些时候本能比理智更准确!

“我愿意!”声若纹蚋的应了一声,若瑶满颊通红,慢慢闭上眼。

赵凌再也忍不住,低呼一声便已刺入花径。骤然的疼痛令若瑶猛地弓起身子,眼眸却迷离若雾,嘤咛一声,像是痛又像是欢娱,双手紧紧地抓住男人结实的胳膊,却换来他一波又一波暴风骤雨般的宠爱。

直到被赵凌抱着用过水,又仔细给她身上所有欢爱后留下的痕迹抹上药膏,换好干净的中衣,若瑶才一点点回复理智。静静地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她感觉心里满满的,深身上下被一种温暖的东西占据着。

晨曦透窗而来,若瑶忽地了无睡意,就想这样一直看着把她从少女变成女人的男人,怎样从睡眠中一点点清醒过来,想看着他睁开眼眸的瞬间,对她展颜而笑……就这样慢慢接受吧!无论如何,这都是要跟她过一生的男人……

若瑶伸出手指轻轻描画着赵凌棱角分明的面容,看他微微皱起眉头,若瑶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来,可听到他一句模糊不清的呓语,若瑶却像被雷击中似地,整个人僵在那里,许久眼泪才沿着脸颊慢慢流下来,满口咸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