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完,唐义的面容便肃然一整。然后双足微一用力,整个人便缓缓升上半空。虽然对面这个敌人的实力,根本不值一提,但对他来说,却是登上皇位,成就子孙万世基业的最后一战。所以,他将以最庄严的态度来完成对对手的最后一击。

而唐豫的脸上,却露出了些许轻松的微笑。也许对他来说,当七大武圣倒下之时,他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只是为了维护尊严,而做的最后一点余兴表演罢了。

“锵!”的一声,他长剑出鞘,平平指向了唐义的前胸。那碧蓝色的剑光,如虹影般,在剑身上来回游动。

唐义不由微微动容:“你竟敢动用父皇的四海山河剑?”

唐豫淡淡笑道:“这是父皇当年斩杀雍王的佩剑,你不觉得,如此场景,正合用它么?”

唐义冷笑道:“不错,用是合用。只是不知,到底是谁的血,才会成为它的下一件祭品。”话刚说完,就见他伸手一拢,一柄金色龙首吞口长剑便不知从何处,突然跃入了他的手中。

“这是先前太宗皇帝用过的金龙云舞剑,用它来对敌四海山河剑,不算不敬吧?”

唐豫见了,却不再说话。只见他双目微闭,凝神于剑,刹那间,四海山河剑的剑身处便蓝焰滚滚,真气四溢。随即,一条青龙更是猛然跃出剑尖,绕着剑身不断缠绕着、翻腾着。

唐义微微一笑,也摆出了和他完全相同的姿势,而金光四射之后,那剑尖出也同样飞出了一条龙,所不同的是,那是一条金龙。

两人见状,不由相视一笑,然后同时将手中剑向上举起。刹那间,金青两条龙便直冲而起,在两人头顶处盘旋起来。两种颜色的强光,顿时将四周围照得亮如白昼一般。

四周围,齐王一边的将士见状,立时不约而同的欢呼起来。他们知道,最后的一击就在眼前。立功封赏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而淮王一边的残兵败将,则一个个掩面不敢再看。

“呀!”两人同时大喊一声。两剑下压,青金两条龙便厉啸着相向而来。

两龙相撞,顿时光华四射,巨震如雷。半个燕京城都好像从夜晚一息之间回到了白天。在那比几十个太阳还要亮得光芒照射下,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几乎在这一霎那间失去了视力。

良久,众人才慢慢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在他们的眼前,整个东阳门已经不复存在,变成了一堆瓦砾。在瓦砾之上,淮王唐豫正仰面平躺,他浑身已经被鲜血浸透。而眼睛里却依旧显露着微微的笑意。那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时,无奈的苦笑。

而唐义则早已收起了金龙云舞剑,面色凝重的站在唐豫的身旁。他双手背在身后,竟似也在微微的颤抖,连场激战之后,即使是他,也已经筋疲力尽。尤其是最后的一招,唐豫的修为虽然远不及他,但手中的四海山河剑乃是大燕帝王传承之剑,千百年的帝气加成之下,其中所蕴含的威力绝对不可小觑。而自己则刚刚连破七大武圣,真气几乎消耗殆尽。两相加减,他虽得胜,却也胜得实在凶险。

此时此刻,若不是胜利的欣喜支撑着他,所不定他也要倒下去了。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他强撑着问道。

唐豫灰白的眼睛张了张,气若游丝的说道:“告诉我,到底……到底是不是你……谋害的父皇?”

话音入耳,唐义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他瞠目道:“你说什么?!”人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了这种时候,唐豫实在没道理继续隐瞒。

“难道他真的没有动手?”

与此同时,唐豫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深深的困惑,因为唐义的语气神色已经分明告诉他,动手的并不是他。

刹那间,两人同时呆住了。

就在此时,丞相刘普忽然快步跑了上来,走到唐义的背后小声道:“不好了王爷!出事了!”

唐义眉头一皱,不悦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如今大事已成,淮王将死,却有人上来报忧不报喜,这不是触他霉头么?

刘普被他一冲,顿时没了说话的底气,只能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

“是什么是?快说!”

“是是是,是小王爷出事了!”刘普这才一口气把话说完。

唐义猛一回头,瞪眼道:“凌儿?他又出什么事了?”

刘普把头一低,道:“小王爷他被人捉走了!”

“什么!”唐义闻言之下,顿时目瞪口呆。

唐义深知自己这个儿子是块什么料,所以这次这么大的事情,他完全没敢让儿子露头。不但把他锁在了密室之中,还特地让修为已达武尊后期的刘普来看着他,就是怕出什么意外。可这样的安排,居然还能出事,还是让人给捉了去,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事啊?

“说,是什么人把他捉走了?”唐义嘴上问着刘普,眼睛却瞟了一眼躺在瓦砾堆里的唐豫。在他想来,有动机,又有实力做到这件事的,也只有唐豫了。

“回禀王爷,这个人就是……我!”刘普的“我”字还没出口,他的双掌便已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唐义的小腹之上,一股极寒冰冷的异样真气瞬间就冲入了他的气海之中,将已然精疲力竭,又毫无防备的唐义一下子冻僵了。

骤变突起,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呆住了。众所周知,刘普乃是唐义的心腹,而如今他却在唐义即将成功的前一刻出手偷袭,这样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出乎了人的意料了。

“你!”唐义浑身发抖,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你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让他做的。”远远的,一个阴柔到了极点的男人声音,透过了微凉的晚风,飘进了在场所有将士的耳中。

唐义和唐豫同时睁大了眼睛,他们不敢相信的转过头去,只见从**的方向,几个身着黑色古怪袍服的女子,正抬着一个一丈见方的软榻,飘飘渺渺的临空而来。而那软榻之上,一个锦衣华服,面施重粉,手执羽扇的妖异男子,正用懒懒的眼光注视着他们。

“唐晋!居然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