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也有固执的一面,四年的皇帝,帝王的尊严与气息,也是不容置喙的。楚瑶华的问题,他向来是有问必答。可是这一次却固执的就是不愿意张口解释,非要让她保证日后不再受这份累了后,才缓缓的回答。

“明流净此人尚且还在我的掌控之中,至少短时间之内确实是尽责尽心的大荆左相。老师外出的这段时日,他也帮了我不少的忙!他确实是有才,现在用起来,倒也是极为顺手!”

“你心中有数就好,明流净确实有才,当初你是用人之际,提拔上来,也是为了让你有个心腹之人。但也须知,莫要过分的依赖,该独断的,就自行独断就好!可明白我话中意思?”

“我明白!”安和认真的说道。

楚瑶华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他,黝黑的眼瞳深沉如深渊,道:“你不该自称‘我’,而该是‘朕’。你是皇帝,哪怕我是你的老师,你皇帝的身份也是在我之上!我为臣子,你为君,君臣有别,这是需要牢记的!”

他是君,她是臣,她要他时刻的记住自己的身份!

楚瑶华是一个非常严格的老师,她该温柔的时候,对他同样的是温柔,而该严厉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安和之所有有今日的成就,基本上都是她一手教导成的。

别看安和年纪小,能将原本混乱的大荆管理的蒸蒸日上,百姓的日子过的愈发的和乐安详,楚瑶华是很少出手的,她顶多是在确实遇到棘手的事情时,从一旁指点一二,真正动手实施的人,无疑是安和自己本人。

安和这个皇帝,是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坐稳的,并非是靠着外人之手!

哪怕是在用人方面,楚瑶华只是将有才干的人提携上来,真正让那些人发挥出了他们本事的人,确实安和自己。

楚瑶华说的没错,安和天生就该是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也是最适合那个位子的人!

楚瑶华是个好老师,无疑,安和也是个好学生!

他将楚瑶华的伪装与心计学得大半,甚至现在朝中不乏一些在官场上沉浸多年的老人,也不敢肯定年纪不大的皇帝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从登基的那一刻,就将所有的皇权紧紧的攥在手心中,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虽然说楚瑶华占据了不小的功劳,但也另一方面的体现出,安和确实有能耐,否则,哪怕楚瑶华将东西拿到他的面前,他如果没本事,就算是有心要吃下去,怕最后的结果也只是被撑死的下场。

早朝结束后,楚瑶华并未在宫中多有停留,而是被寻来的安怡心拽上马车,乘着马车出了宫门。宫门口,成莹早早的就候在那里,一瞧见她们的马车,马上笑着的走上来。

“瑶华你倒也是个大忙人,回京了也不说一声,我挂念了你一年,据说你每个月都会去北月酒楼用上一餐,你竟是入京城也不看望我们一眼,倒是将我们忘了不成?”

一上马车,马车中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成莹搓了搓手,在身旁丫头的伺候下,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一边嗔怪的说道。

与身着湖蓝清冷颜色的楚瑶华不同,同样的与一身火热大红的安怡心不同,成莹一如她的性子,温柔却不失一丝俏皮,鹅黄倒也真真是相配!

安怡心瞪了眼楚瑶华,开口说道:“你也甭说了,这丫头的脾气倔着呢,如果不是被我给逮着了,你今儿个也甭想见着她!”经历了四年前的那次宫变,安怡心也成长了,但火爆的脾气却并么有多加的收敛。许是因为与楚瑶华交好的关系,她虽说已经二十岁了,却并没有记着寻门亲事,每日缩在宫中,也乐的自由自在。

说来,她们三个人已经相交近乎十年,安怡心和成莹明显的感觉到楚瑶华待她们愈发的不同起来,似乎是更亲近了几分。虽然说之前也不乏亲近,但是总是少了些什么!

现在,尤其是这几年,变化是尤为的明显!

楚瑶华当然明白她们心中的疑问,却并没有要点破,笑着说道:“每次回来都是匆匆而来,甚至是都不曾回来,而是让人准备着带给我,怡心可是冤枉我了!”

懒洋洋的笑脸,即使心中明白眼前的女子并非是所表现得那般无害,却依旧让人无法割舍。似乎是有一种天生吸引人的特质,总是不由自主的让人追随左右!

“这番回来,应该不至于马上就记着离开吧?”成莹手中捧着暖炉,笑着问道。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她可是有好些话要和她说,如果马上就分开的话,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些舍不得的。

“哼,我可不准许她离开,回来就想走,也得看看我答不答应!”安怡心冷哼一声,扬起下颚,傲气十足的说道。

楚瑶华没吭声,而是撩起厚重的马车帘子,从窗口看向外面白雪纷纷的街道。许是因为下雪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临近年关的缘故,所以整个街道上都是空落落的,少有人来往!

她是极爱这白雪皑皑的世界的,总是觉得,这样的世界才是最为安详与动人的。

勾起唇,眼底划过淡淡的幽光,她缓缓的放下手中的帘子!

屈起手指,在手边矮几上轻轻的敲了三下,边上的巧棋马上心领神会。她笑着起身抚了抚身子道:“我家小姐就与公主郡主好生的聊聊,奴婢去外面守着!”

“唉?其实不用的,巧棋一直以来都跟在瑶华的身边,我们说什么并非需要避讳着你,大雪天儿的,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是不要出去来的好!”成莹柔声阻止道,她知道面前不卑不亢自有一份傲气的巧棋,并不像旁的侍女。巧棋深得楚瑶华的信任,从小就跟在楚瑶华的身边,她们无论说什么事情都从来没有想过要避过巧棋。现下,不说是大雪纷飞的,一个姑娘家去外面实在是有些不合理,就算是白日里,也实在是不必要如此的避嫌。

楚瑶华摆摆手,笑着说道:“无妨,巧棋去外面,我们处的也和乐一些。她待在这里,我们三个都是主子,她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些别扭的。”说罢,她对巧棋点点头,笑着说道:“去外面你可得守好了,切莫让一些野猫野狗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靠近马车。”

“是!”巧棋福了福身,从马车中钻了出来。

外面驾车的人也是熟悉她们的,眼瞧着巧棋在这般大雪中出来,连忙说道:“巧棋姑娘,外面不用您烦心,您还是去里面待着吧,否则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巧棋摇摇头,她就站在马车栏板上,笑着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我是出来看门的,不能让一些脏东西绕了我家小姐的安静。你安心的驾车,无论发生的事情,都有我挡着呢!”

车夫听了这话,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巧棋姑娘这话似乎是话中有话呢。但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该问的,他是无权知晓的。想到此,他猛地一甩马鞭,双匹马拉着的华丽宽敞的马车顿时就飞驰起来!

陡然加快的马车,让马车中的安怡心和成莹都晃了晃,如果不是眼明手快的扶住身边的东西,指不定得摔得多难看呢!马车中铺陈着厚重的毛绒毯子,但是一点也不用担心会摔疼了,但总归是姿势绝对不好。

唯独只有楚瑶华,始终是半敛着眼帘,不动不摇,手肘搭在软枕上,手背拖着下颚,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成莹见状,心中划过一丝异样,总觉得这样的楚瑶华,给人一种极为神秘迷人的感觉,让人的视线根本就移不开。

想了想,她刚要说什么,却见楚瑶华抬起眼帘,淡淡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扫过。伸出手,食指挡在唇中间,做了个让她噤声的手势。

成莹马上不说话了,瞪大眼睛看着她,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唯一弄不清楚状况的安怡心,脑袋来回的在两个人的身上转来转去,最后的目光定在给她的感觉应该是最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楚瑶华的身上,道:“楚瑶华,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不让说话了?”她也不笨,当然能看得出来楚瑶华的动作,所以,她也是故意的压低声音询问道。

她淡淡的摇摇头,支起身子,道:“不过只是一些杂虫而已,你们将身上的披风披上,免得着了凉。等事情儿解决了,我请你们去北月酒楼用午膳。”

“哼,又不是吃不起,还用的了你来请?哼!”随是这般的说着,安怡心却已经将披风披上。她就是嘴上硬了点,按照成莹的话来说,安怡心最听的就是楚瑶华的话,向来是楚瑶华说一她不会说二。

成莹是个聪慧的女子,大概心中隐隐有些答案,故而什么都没说,边就将身边的披风拿过来,自己自发的披在身上。

楚瑶华瞧着她们什么不问的顺从模样,再瞧瞧她们穿上披风的另一种风姿,眼中划过赞赏之色,果真是汴京出名的美人,倒是真的很难找到能配得上她们两个男子。至少,在这个汴京中,暂时是没有的!

想了想,楚瑶华淡淡的笑着,突然的伸手一把揽住她们两个,不等她们反应,整个人就一下子破车而出,眨眼间,就落到了对面房屋的屋顶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成莹和安怡心都不曾反应过来,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遮挡了的冰冷与风雪直刮得她们脸颊生疼,她们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飞,飞起来了?

安怡心瞪大眼睛,眼睛中满是兴奋之色,没想到她竟然还能飞起来?

不,不对!

安怡心反应过来,不是她们能飞起来,而是楚瑶华能飞起来!

“那,那是什么?”成莹尚且不曾从面前的处境中反应过来,就被不远处的一幕惊吓到。

血色翻涌,原本被白雪所覆盖的街道,竟是被生生的染成了红色。诸多的异族人打扮的人,将一个青色的身影围在最中间。

“乖乖的待在这里,你们两个都太弱了,如果被抓了的话,可是会死的。”楚瑶华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察觉到她们心中的恐惧,轻笑的提醒道。

杀人而已,何必如此的惊慌?习以为常就好!

楚瑶华拍了拍手,不知从什么地方跳出来两个模样俏丽的女子,一站出来,一左一右的将成莹与安怡心护在中心。

“护着她们,莫要让人动了她们。”说话间,楚瑶华的人已经是站在了下面。

安怡心惊愕不已的望着这一幕,好像是在做梦,如果是在做梦,为什么这风雪的刺骨是如此的清晰明显?

“瑶华,你别去,很危险的。”成莹焦急的出声阻止道,那么多的人,如果楚瑶华去了,受伤了怎么办?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哪能和那些男人相比?

楚瑶华并未回应,而是背着手站在原地,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不远处的血流成河,望着围攻的人逐渐的少了起来。

巧棋的身手,她清楚,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她并不相信对方就只是派了这么一些个没用的蹩脚棋子过来,应该还是准备了后手才对吧!

黝黑的眼瞳在地上愈发躲起来的尸体上划过,她的眼中慢慢的浮现兴奋的光芒,这么多的肥料,她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多多的种一些血蔷薇了?不然这些根本肥料不是浪费了?

啊,真可惜,她应该让巧棋让他们不要死的这么快,就算是死了,也得是在她将他们身上的血都放出来之后再死,她的血池已经许久不曾有新鲜的血液流入了,她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她的花儿呢!

对了,前两年,她又饲养了一批蛇儿,她的白玉龙蛇王总是喜欢吃同类,或者是吃新鲜的血肉,那样才能更好的长起来。这么说起来,她其实应该最初的时候将这些人都引到她的血池或者是蛇窟去的,这样的话,不就不浪费他们的血,正好尸体也新鲜,给她的蛇儿食用也刚好。

真是,当时在马车上和怡心成莹说的有些忘神,竟是忘了她精心培育的花儿与蛇儿,真是罪过呢!

突然,楚瑶华眼角微微一挑,人也整个的向一旁侧过去,脚下却没动分毫。鬓角几缕青丝缓缓的滑落,她低头看了眼,伸出手接住。

“终于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一直当这个缩头乌龟下去呢!”她手一握,掌心的青丝就消失在了掌心,再也寻不到。微笑的望着突兀的出现在对面的三个人影,楚瑶华的脸上看不到丝毫与紧张有关的情绪,反倒是更多的兴奋。

两男一女的组合,都是异族的装束,看向楚瑶华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挫骨扬灰,抽筋拔骨,仿若是有了杀父弑母的深仇大恨一般!

“楚瑶华,你今日还能往哪跑?你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弟兄,竟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今日我定要杀了你,为我的弟兄们报仇!”其中一人咬牙切齿的怒吼道。

“我们真心待你,你却恩将仇报,当真是人面蛇心。楚瑶华,你怎么敢?怎么能做得出来?那些人刚和你也算是好好的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对你也那般的和善,你怎么能下得去手?你即便是不喜欢我们,你说就是,难道我们还巴着你不成?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屠尽我门中之人,今日我们定要为他们报仇!”

“你堂堂大荆的右相,竟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来,难道就不怕被天下人所唾弃吗?”

两个男人左一句又一言,轻易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定在了楚瑶华的身上。

反观楚瑶华,却背着手,始终连眼皮都不愿抬一下。

半晌,等他们说完了,她才缓缓笑着望着站在后方的女子,“你此番来寻我,难道就是为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如果要冠我的罪名的话,何不直接报官?如此的话,直接的让我身败名裂,你们的目的不就真正的达到了?风铃,多日不见,你依旧那般的热情如火呢,倒是真正的让我有些吃不消。”

风铃妩媚一笑,歪着头,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可是谁能想到,她已经三十多岁了?

“我西疆的蛊王,楚瑶华我劝你最好交出来,别等宫主来了,你反倒是不好交代了!我也是个怜花之人,你也不希望我动手吧?”风铃并不知道楚瑶华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在她看来,不过只是年仅双十的年岁而已,难道还能比得上她练了二十年的武功?

也对,楚瑶华从来不曾动过手,更不曾显山露水过,每次出了什么事情,都是她身边的巧棋善书等人出手。在风铃等人的心中,巧棋等人的武功确实很好,却不足以让人惧怕。没了巧棋善书等这些爪牙,风铃自信能拿下她,将她带到宫主的面前。

想到宫主所说的丰厚奖励,风铃的眼中划过深深的贪婪之色,只要抓住楚瑶华,只要抓住她,哪怕折了她的双腿,也定要将楚瑶华带到宫主的面前。

“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蛊虫而已,何必这般的兴师动众?西疆什么不会,不就是炼蛊最拿手?回去再练一个不就是了?”楚瑶华摊了摊手,话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她是不会给的。

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她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哪能说交还出去就交还出去?

风铃面容狠厉狰狞,手一甩,冷哼尖锐的说道:“你不只是将我宫中圣宝蛊王偷了去,甚至还杀了我们那么的弟兄,今日,你如果怪怪的和我们回去,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你非要反抗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杀了你们的人?”楚瑶华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啊,你说那些人吗?我本来也不想杀他们的,我都和他们好好说了,告诉他们我是来取东西的,他们只要让开,等我取了东西,就不会对他们出手的。可是他们却根本就不理我说的话,非要挡在那里。我也是没办法啊,总不能因为他们反抗了,我连东西都不要了吧?只能说,他们也算是尽职尽责,所以,我给他们留了全尸,而并未分食了呢!”

如果不是为了那个蛊王的话,她根本就不需要冒险进入西凌宫。既然进去了,自然是要将东西拿到手,她可不喜欢做无用功的事情,她更加喜欢的是有付出有回报的处事风格!

想到外公,楚瑶华脸上的笑容逐渐散了去,如果蛊王真的可以的话,也不枉她废了如此大的周折。但是,唯一担心的就是蛊王也不行。

想到此,她周身的气息一变,竟是隐隐的带着一股煞气。

“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风铃咬牙切齿的恨声道,招手示意身边的两人上去擒她。

楚瑶华没动,就在两掌已经到了面前,两人的脸上都露出得意的笑容的时候,她却只是手轻轻的一挥,顿时两个刚刚还是气势汹汹的人,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狠狠的砸上边上的青石地板。

风铃一惊,猛地不敢置信的看向她,楚瑶华这个女人!

“其实你们应该已经上过衙门,甚至是在街上到处的宣扬我的不是了对不对?”风铃的那点手段,她还是知道的,虽说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什么人该是什么样的德行,她却非常的清楚。想了想,她轻声笑着说道,“向来是没有人相信,最后才惹得你们恼羞成怒,特意的来围堵我!我说的对盲?风铃?”

对,都对!风铃紧紧的咬着牙,怨恨的看着她,就是因为太对了,所以她才会更加的厌恨着楚瑶华。明明有着如此高贵的出身,却偏偏要去他们西疆,扰乱了他们的西凌宫,惹得宫主震怒,也扰乱了西凌宫的太平!

“楚瑶华,要怪就只怪你自己,你好好的大荆右相不当,偏偏跑到我们那里去,偏偏还装出一副投靠我西凌宫的模样,欺瞒上下。你敢说,不是你骗了我们,骗取了我们的信任,杀了我们那么多的人,取得了蛊王?”

楚瑶华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近,她脸上笑容已经消失的一点不见,她轻声的问道:“那么,没有人告诉过你,荣国公乃是我的亲外公?你们对我外公出手,怎么就不想想,我外公可曾与你们有何恩怨?”

原来如此,风铃瞪大眼睛,怪不得宫主直说将蛊王追回即可,原来是如此!

但是……

“楚瑶华,是非对错,你可看清楚了?”突兀的一个声音传来,再抬头,与之打了大半年交到的楚瑶华,立即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原是西凌宫主大驾来此,真真是有失远迎!”

西凌宫宫主——夜天凌!

他天生有一双猩红的眼瞳,从小被人所舍弃,故而生性古怪,手段狠辣,对人对事从无留情之说。

只是没想到,十多年不曾离开过西凌宫半步的夜天凌,竟是在今日出现在汴京。

就是为了一个小小的蛊王?

楚瑶华心中微微的升起一抹淡淡的疑虑,虽说蛊王珍稀,但以西凌宫的权势,养出来第一个,自然也就能养出第二个,何必如此执着于她手中的蛊王?况且,当年即便发生了诸多门派围攻西凌宫,都不曾将夜天凌逼迫出来,现在却突兀的出现在此,实在是让人心中怀疑,他是否是有何种目的?

说起来,这江湖中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便就是一宫一殿一楼一阁!

一宫为西凌宫!

一殿为东祁殿!

一楼为北月楼!

一阁为南华阁!

四大势力,分居四方,江湖中人人望而却步,哪怕是朝廷,也只能是干看着,从来没有想法要去干预的意思。毕竟,四大势力虽说是势力庞大,但从来不曾威胁到朝廷。既然有人帮他们管理朝廷上的那些匪乱之人,朝廷也乐得自在。况且,每年北月楼上缴国库的税务,都能维持朝廷半年的开支,好处这么大,谁没事干撑了才会寻他们的麻烦!

再说南华阁,以贩卖情报闻名,想要知道什么消息,只要出得起钱,那么就一定会得到想要知道的。大到国家机密,小到夫妻拌嘴,事无巨细,让人觉得可怕!

东祁殿以暗杀为主要生意来源,每每出手,绝无虚手!

至于西凌宫,因为位于西疆之地,对于蛊虫极为的擅长,江湖中人是人人谈蛊色变,自然而然,对于养蛊为生的西凌宫,也就成了江湖所有人所唾弃的存在,是个邪魔外道栖居之地!

楚瑶华倒是不相信什么邪魔外道,只是对于他们竟然敢对她的外公出手这一点上来看,她恐怕就没有办法与他们善了。

夜天凌这个人看起来极为的古怪,总让她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似乎他身上又什么东西,总是在刺激着她一般。

从一开始靠近夜天凌,她就不喜欢他。

然而出乎意料的,夜天凌却极喜欢让她陪在他的身边,甚至是连晚上就寝,也要她伴在左右。

越是不喜欢,越是靠近,可想而知楚瑶华心中的排斥得有多么的厉害!

“宫主让我看谁的是,谁的非?谁的对?谁的错?如果真心要问的话,我并不觉得我到底错在何处,或者说给宫主对在何处。宫主,这样的答案,你了还满意?”

楚瑶华望着神色淡淡的透着一丝诡异的夜天凌,心中隐约的升起一丝奇异,难道说她算漏了什么?

夜天凌缓缓的低下猩红的眼瞳,好不容易有一个不会厌恶他眼瞳颜色的人,甚至还觉得漂亮的人,他不想放手。无论楚瑶华当初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想放开她,他想要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就这么简单。

他是不喜欢出门的,尤其是见到外人以厌恶恐惧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那让他有一种毁灭所有的冲动。他是真的非常喜欢楚瑶华,哪怕当初她接近他是为了蛊王,他就是喜欢她。如果她真的想要蛊王的话,她可以和他说的,他一定会给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愿意给她的!

可是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说的就离开他呢?他对她难道不好吗?他都将宫中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了,她为什么还要离开?

他现在亲自来找她了,来接她回去,可是她似乎很不情愿!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抓回去好了,只要将她抓回去,她就一定会永远的陪在我的身边了对不对?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再也不要了,他不想再一个人,他只是想要她陪着他而已,只要她陪着他!

他再次的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神执着而疯狂,轻声低喃道:“我只要你,只要你在我的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