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要走,也不能就这样走呀!

云歌看着地上那些胭脂色的碎片,脑袋开始嗡嗡作响,拥着被子去了刚才沐浴的小厅,那竹篾编制的篮子已经不知去向,换下来的那身男人衣服,也早就不知所踪。

只有护情,放在浴桶旁边的一张玫瑰圈椅上面。

云歌在房间里面急得团团转。

她知道自己的斤两,根本就没有资格和贺兰子彻过招。

昨天晚上之所以会发生那样意乱情迷的事情,云歌觉得,那只是自己一个不小心,被他的美色给迷惑了,所以才会被他那样,又这样的一番。

她现在好想找一堆沙子,像鸵鸟那样把头埋进去,就当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见自己找不到自己一样

贺兰子彻似水缱绻的目光扫过她,她也只觉得好像被刀子割一般的难受:“贺兰子彻,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的!那天晚上在小巷子里面,我不该用棍子去敲你,我应该敲的那个人是我自己……我错了,你放我走吧!”

对面那个翩然而立的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没有说不准你走呀!”

“衣物,我要衣服!”

沐云歌冲到子彻面前,故作狠意的又问:“还有,你刚才给我吃的什么?”

她手中的护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鞘,寒光闪闪的刀刃,就抵在他喉前一米粒远的地方。

贺兰子彻微微蹙眉,纤长手指搭在她的刀背上,带着嫌弃的神色,将她的护情往旁边推开一些:“这东西,多脏呀!”

轻描淡写,化解了她用在刀柄上面的力道。

云歌还要多说,却见他动作麻溜的到了不远处的那张轮椅上面,熟练的坐进去,片刻之后,那张银色飞鱼面具重又遮住了他的脸。

倾世风华,瞬间掩去。

云歌一手拥被,一手提着护情,赤脚走到他面前:“你……”

身后突然有裙裾簌簌的声响,消失了很久的美婢走了过来,双手捧着一套芙蓉色衣裙,恭声说道:“云歌小姐,你的衣服……”

云歌急忙过去,抱了那衣服去旁边的小厅,不管怎样,也要穿好衣服再说呀。

美婢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帮着她穿衣整妆。

“云歌小姐昨夜睡得可还好?”美婢手指灵活,裙服在她手中上下翻飞,由内到外,一一帮她穿好。

云歌听她的话,心虚莫名,急忙吱唔岔开话题:“你家小侯爷可是有病需要服药?”

美婢抬眼看她一眼,手中动作不停:“我家主人七岁时从马背上面摔下来,折了双腿,从此就只有在轮椅上面呆着,不过这是旧疾,不需要服药……”

云歌神色动了动,是贺兰子彻伪装得太好,连近身的侍婢都骗过了,还是这侍婢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侍婢都说了他没有服药,那他刚才借着亲吻喂食自己的又是什么东西?

还一人一半的吞服了下去?

想想都觉得心里发毛

从小厅里面出来,贺兰子彻正坐在轮椅上,逗弄着面前一只通体黑色的鸟儿,正用纤白的手指梳理它黑色的羽毛。

云歌心里还记挂着莫名其吞服下去的东西,走过去直接问道:“贺兰子彻,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

“叫我子彻!”

贺兰子彻抬起头,潋滟凤目在面具后面看定了她,不容她辩驳一般,带着强势。

云歌轻吁一声,正要顺从了他,叫他一声子彻,却听见那只黑色的鸟儿突然粗嘎出声:沐云歌,沐云歌你在哪里?

它这一嗓子,生生把云歌心中那声子彻给压了回去,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面前这只黑色的鸟儿身上了:“它是鹦鹉?”

“不!它是鹩哥!”贺兰子彻温言纠正她。

“鹩哥?它是鹩哥?”

云歌叫了起来,蹲在贺兰子彻的身边,眼中迸出惊喜的神色。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听说过一个关于鹦鹉和鹩哥的故事,说有只鹦鹉很会说话,主人很是喜欢,出门到哪里都会带着它。

可是有一天,遇见了一只鹩哥。

鹦鹉得意的冲上前,对着鹩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把自己会说的话全部都说了一遍,很有炫耀的味道。

然后,那鹩哥就开口了,不仅极能说话,还会唱,会吟诗,会吹口哨,会学人咳嗽……

再然后,就把那只鹦鹉给气死了……

贺兰子彻见她满脸欣喜的样子,淡淡开口:“你喜欢?”

云歌从鹩哥身上移开目光,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追问:“你先告诉我你给我吃的什么?我想不应该是毒药,因为这是你口对口喂给我的……”

“谁说是毒药了?”

他淡然开口继续说:“前些年我认识一个邪门术士,他给了一粒极其珍贵的药丸,药丸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生生不离……”

“生生不离?”

云歌更加迷惑,一药丸,取个这么悱恻的名字作甚?

他凝眸看她,慢慢道来:“对,就叫生生不离

!那术士对我说,我若遇见了自己想要一辈子留在身边的女人,就在情事之后,用自己的唾液化开这药丸,然后和我想要留住的女人一人一半服下……”

云歌心中松了一口气,稍稍有些不屑的说道:“这你也信?不过是江湖术士骗人钱财的说辞罢了!反正我是不信的!”

说着,又去看那黑不溜秋的鹩哥:“它可有名字?”

贺兰子彻不理她的问题,声音微凉的开口说道:“还在镀阳城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你的性命是我救的,你的名誉是我帮你保全的,你是我的!今日我们一起服了这生死不离的药丸,若你再对他人动情,定会全身发红溃烂高烧不退,若你硬要和他人发生床帏之事,那人也会经脉紊乱,暴毙而亡……”

面具后面,他一双美目冷若寒冰,说出来的话,更像是恶毒的诅咒一般。

云歌蓦然起身,一颗心被他的话吓得扑扑乱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故作镇定的说道:“堂堂小侯爷怎会如此不自信?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拴住一个女人的心,传不去,不怕被世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