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机会去思考问题,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要给我来个下马威,我不还给你岂不是有些说不过去?我当下手一翻,一张纸符便跃然掌上,我用两只手指夹住纸符迎风一晃,这张黄纸便无风自燃,也不像凝清那样待它变大,手指一收一弹,那张纸符便向对面的凝清直射了过去。

凝清见状大惊,急忙左手掐符印,右手桃木剑挑起一张黄纸向外一丢,口中喊了一声“疾!”拉张黄纸当下便得有一人多高,硬生生挡住了我那张火符的去路,之间两符相撞之后,突然爆出一声惊天巨响,我那张火符已然炸开,将凝清的那道符咒炸了个粉碎,连法坛附近人群都感到一阵热浪扑面,众人发一声喊,齐齐向后退了五丈。

对面的凝清被炸得灰头土脸,发须根根倒竖,灰头土脸的好不狼狈,凝清在愤恨之余,也自暗暗惊心,心中默默念道“好厉害的火符!”

我则心中暗暗得意,这就是我和阴九幽他们商量好的对策,根据我们分析,既然道术也为江湖中的一种法门,和武功有异曲同工的作用,那么,用武功也许可以和道术作一番比试,何况我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武功在近距离上比道术有着莫大的优势,想来我要获胜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这种比试之下,双方面对面,又相隔一段距离,想来一般的拳脚功夫已经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了,那么首选就是暗器一道!为此我和阴九幽他们不分昼夜的秘密炼制了一百多枚魔教的独门火器,残魂雷火弹,这种火器只有指尖大小,但是爆发的威力却相当惊人,不过所需的原料也极难寻获,好在我这个仙师的身份在皇上面前也颇有几分说服力,便以采办药材为名,将这些原料夹杂在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药物里交了上去,皇上到底是皇上,竟然一下弄来几十斤!我这一次做得雷火弹数目,竟然超过了以前魔门二十年的总和。我们又将这种雷火弹略加改进,将原本的金属外壳,换成了厚厚的黄纸,更在里面加了许多别的东西,虽然威力略微有些下降,但是却更隐蔽,只需将它粘在黄纸后面,算好距离,裁出合适的长度,前面涂上引火的药物,在手指间的火石上一擦,将它引燃,气灌纸上,将它掷出,无论是烧到雷火弹,还是撞到硬物,都会引起剧烈的爆炸,事后还查不出一点痕迹,实在是暗算的最佳利器。

台下的众人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的一个回合就弄出如此大的场面,后面的激烈程度就可想而知了,大家屏住呼吸,两眼死死盯住法坛,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精彩瞬间,造成遗憾。

“道兄果然好手段……”对面的法坛上传来了凝清阴阴冷冷的声音,我从那里感到了他对我深深的怀恨。

“好小的心眼,真不像一个出家人!”我心里暗暗嘀咕道,同时一打辑手“道兄过奖了,其实和道兄比起来,我还差得很远,这点雕虫小技道兄恐怕还不放在眼里。”

对面的凝清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我则满面春风地看着他,最后凝清一甩手,“好,道兄,我们继续!”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凝神以待。

凝清把手伸进一边的百宝囊,没多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青铜做的小铃铛,铃铛上面用朱砂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符文,铃铛后面有一个木制把手,凝清那只干皱的老手就抓在上面。

我的精神前所未有的紧张,根据李还霜提供的消息,我知道所谓的法器,就是修道之人用来提升自己法力的道具,借助它们,修道之人可以将本身的法力提高几成,甚至几倍,对上它们的时候千万马虎不得。

对面的凝清已经开始摇动手上的法铃,一阵悦耳的铃声已经随风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悦耳的呢喃,虽然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是却听得我心旷神怡,全身说不出来的舒适,不过我的思想和感觉在这一刻却突然脱节,在全身感觉舒服的同时,我的思想却传来了危险的讯号“不好!摄魂咒!”道门的摄魂咒和魔门的所谓摄魂功有很大的不同,魔门的摄魂功讲究的是从人的思想入手,通过外界的刺激,达到控制人思想的目的,而道门的摄魂咒则是建立在所谓的魂魄这一理论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道门的摄魂咒通过某种我们并不了解的方法,直接摄取人所谓的魂魄,将人的魂魄囚禁在一个特殊的法物上,使得对方的身体完全出于自己的控制之下,生杀予夺,任我取舍。所谓的法物,通常是写有对方生辰八字的草人,但是如果距离很近的话,没有生辰八字,有些法力高强的人也可以强行摄取对方的魂魄,现在的凝真就是要这么做。

对面的铃声已经越来越响,呢喃声也越来越急,连台下的看客不知不觉中也受了一点影响,恍恍惚惚地不知所谓。在凝真的面前,已经慢慢地浮起了一个三寸大小草人,晃晃悠悠地飘在空中。

我的额头已经微微见汗,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摄魂咒这么诡异的东西,魔门的摄魂功虽然也很厉害,但是只要心志坚定,顽强的话,摄魂功也对他造不成什么太大的伤害,不过这摄魂咒就完全不同,无论我怎么压制,如何镇静,我也总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脱体而出,飘飘荡荡的好像有些魂不守舍的意思。我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拼了!”我一咬牙,既然努力控制都控制不住的话,我就索性把他放开!我就不信我魔门的至高秘技会对付不了一个臭道士!

我默默催动功法,炼欲心经在脑海里不断地被我催动,激发出我一个又一个潜在的思想和性格,韩天欲得飘然洒脱,随遇而安。柳无心的平静淡然,却又智气逼人。花折枝的阴冷狡猾,好色卑鄙。森的杀气缭绕,寒气催人。连带着还有盈真的超尘脱俗,不食烟火。一瞬间全爆发了出来。我霎时间感觉到头一阵剧痛,不过还好,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凝真救了我一命。

凝真心里也有些不耐烦了,自己的摄魂催心咒在门里本来就是一绝,再加上云絮观众的至宝,子午摄魂铃的帮助,对付一般的修道认识几乎是十拿九稳,但是今天这个人实在有些不好对付,摄魂铃摇了这么久,明明对方已经没有多少还手之力,但是就是摄不来他的魂魄,时间再拖长的话,自己的面子就丢大了,心里一急,加紧催动咒法,妄图将敌人一举击溃。

突然对面的人仿佛一松,直觉中有什么东西已经被引了过来,凝真心里一喜,急忙左手摇铃,右手抄起桃木剑,在摄魂铃前一挡,向空中的草人一指,空中的草人毫无征兆的一跳,凝清暗自得意,终于还是让我摄过来了,只要空中的草人跳上三跳,那对方的魂魄就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生死就由自己做主了,于是手中的铃摇得更勤,嘴里的咒念的也更快了。

空中的草人又是一跳,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然后又跳了一下。“成了!”凝清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同时暗暗冷笑“哼,什么活神医?真仙人?最后一样不是被我摄掉了魂魄成了一个活死人!”刚想做法收了空中的草人,但是空中的草人却又是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凝清眉头一皱,摄了这么多年的魂魄,头一次看到这种情况。挑了四次的人偶……

更叫他惊讶的还在后面,天空的人偶竟然又跳了一下,再跳完这一下的同时,举动也开始不正常起来,显示在空中飘飘扬扬悠然自得,看的人心情平静,片刻后竟然又跳了一下,人偶不懂了,但是看着他的人无一不泛起一阵高深莫测的感觉,人偶又是一跳,气质变的阴森森的,在空中转着诡异的圈子,看在眼里一阵的不舒服。人偶开始跳起来没完了,气质随着每一次的跳动开始不停地变换,逐渐地越跳越快,凝清的眼睛已经快要脱出眼眶,飞到草人身上了,当了这么多年的道士,凝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惊讶还是其次,但是自身功力的消耗,反制倒冲,却更叫他难受,人偶的每一次跳动好像就牵动了他全身的力量来一次大错乱,让他从头到脚感觉到从没有过的难受,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法止住法术,只好听天由命,看看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终于,人偶疯狂的舞蹈终于走到了尽头,就在一阵激烈地跳动之后,人偶终于不堪重负的从中间爆炸开来,得到了解脱,而凝清也一口鲜血喷到了手中的招魂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