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我,现在只勉强保住了一点灵智,没有因为暴走的炼欲心经,让自己彻底变成废人。还好对面的凝真及时将我的所谓魂魄吸走,不但帮了我一个大忙,而且又让他自己身受重伤。所谓偷鸡不成倒着一把米,指的就是这个吧。

就在人偶爆开的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又回到了我身上,还好虽然我的人迷迷糊糊的,但是体内的炼欲心经并没有因此而失控,自动地将我心中的不同情绪和性格一一加以归拢和安抚,逐渐拉回我蒙蒙胧胧的神志。

“好厉害!”回过神来的我暗暗松了一口气,道门的摄魂咒确实有它独到的地方,其中的奥秘,是我们这些学武之人根本无法理解的。还好我练就的心法够厉害,不然这一次必定凶多吉少。

“好手段!好法力!”对面凝清沙哑的声音随风传来“能以这种方法,不念咒,不用符,也不用法器,就破了我天罡摄魂咒,我是第一次见到!”

“彼此彼此,”我神凝气足,这一回合的比试虽然凶险,但是却没有过多地应用到内力,所以并不是很疲劳,至于精神上的劳累则由于炼欲心经的特殊性质,而得到了最快的恢复。“道兄的摄魂咒也让我疲于应付,差点就败阵了。”

我说的是实话,但是听到凝清的耳朵里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些话对她这个精钻摄魂咒一甲子的人来说,绝对是辛辣的讽刺。

“好,事到如今,贫道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凝清断喝一声,多年目无余子养成的冲天傲气,绝不允许他向别人的头。凝清微一用力咬破舌尖,“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在手里的招魂铃上,前后两股鲜血,把原本暗黄色的铃铛染成鲜红色,然后猛的向天空中一丢,那只摄魂铃飞到半空之中,然后轰的一声炸成碎片,就在摄魂铃炸开的地方,开始有一团黑气慢慢凝聚。

台上台下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已匪夷所思的奇景,连我这个假道士都不例外,毕竟我说到底也是个假的,这种真家伙我从来没有见过。

渐渐的黑气凝聚的越来越密,竟然慢慢凝成了一个人形,高下竟然有五六丈,在一个明显是脸的圆形物体上,渐渐出现了可以清楚辨认的眼睛,鼻子,耳朵,等等东西,只是眼睛有些太圆了,鼻子有些太阔了,嘴巴有些太怪了,耳朵也有些太尖了。总体来说,这个东西如果说是人脸的话似乎有些太过牵强,如果说是鬼怪的话,倒是可以解释得过去。

“啊!”台上台下一片惊呼,听说鬼怪是一回事,但是亲眼看到鬼怪又是一回事,这只鬼物狰狞的脸庞,恐怕看到他的人今晚都会做恶梦。

就在这只鬼物成型的瞬间,那只大块头做仰天长啸状,但是却丝毫听不见他的声音。对面的凝清,手拿符咒,在一边的灯火上一引,挂在桃木剑上,远远向我这面丢来,而那个鬼物也在桃木剑丢过来的瞬间,随着那把木剑向我扑了过来。

我心中的惊恐已经无以复加,这种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倒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修炼的炼欲心经本能地不允许我这么做,于是我心里出现了惊慌和镇静两种奇怪的感觉,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突然体会到了炼欲心经里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阴极养生,阴阳共体。恐惧和镇静既然可以共荣共存,我身体内的真气又是千奇百怪,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将几种不同性质的真气共同使用呢?

但是情况已经不允许我去胡思乱想了,那个庞然大物已经扑到我的身前,有一张桌子大小的巴掌已经向我的头上拍了下来。

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这根本不是人力的一掌,但是体内的真气却受到外界的刺激发出体外,由于缺少了我的控制,外放出的真气正是那炼欲心经久精粹炼的魔气。阴邪,深邃,阴沉沉的充满了让人不舒服的味道,幸好这个法坛高高在上,和众人离得很远,没有人感觉出来我身上的魔气,否则的话,我这个活神仙的形象一定毁于一旦。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那只巨掌落下来的一霎那,就在他接触到我真气的一瞬间,那只手猛的弹开,就象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一样,而那个庞然鬼物,竟然全身颤抖,向后急退,在天空中进退不得,最后一跺脚,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面的凝清几乎要气疯了,今天他连祭绝招,竟然都没有奏效,被人用怪异方法连连克制,就连耗掉真元牺牲掉门中的摄魂铃招出的阴间鬼物,连一击都没有就被人破了,或者说是逃了,连阴间的巨鬼都害怕的人物究竟是什么身份,莫非真的是天上的神仙不成?

天上的神仙倒是未必,凝清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名道貌岸然的活神仙,其实是人间的魔王。

看着消失于无形的恶鬼,我心里也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家伙连我的身子都没有碰到,就逃了个无影无踪,莫非我身上真的有法力不成?

我摇了摇头,先甩掉了这乱七八糟的想法,刚才那么就我都是被凝清压着打,完全落在了下风,如果不还击的话,谁知道他还有什么怪招会接连不断地使出来,先发制人,后发而制于人,无论是斗法还是武功,这都是至理名言。

当下我一挥袍袖,一道金光向对面的凝清急射了过去。

凝清大叫一声不好,当下故伎重施,抛出一张纸符立在半空,想要挡住那道金光,但是那道金光竟然诡异的划了一道弧线,就像有生命一样,绕过了天空中的纸符向凝清飞了过去。

“天啊!”台下有人已经惊呼出声“飞剑!”

在台下一片“飞剑!”“御剑术!”之类的惊慌叫声中,那道金光已经飞到了对面的法坛上空,对着坛上的凝清老道直扑了过去。

“啊!不好!”凝清怪叫一声,急忙一低头,那道金光贴着她的头顶飞了过去,擦掉了他半边发稽,差一点就击穿了脑袋。

就在那把所谓的飞剑削掉他的法稽之后,又走着奇异的轨迹飞回我的手里,就在那道金光回到我手上的一瞬间,我一合手,一翻将它收进了我宽大的袖子里,谁也没有看到它长得是什么样子。

其实这道金光,就是我的妖刀“如意”,虽说以我的功力还没有办法做到隔空摄物,但是如果借物控劲的话,我倒是可以做到,因此只需要一条小小的天蚕丝,拴在刀尾上,我倒是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控制得住它。不过这种小小的把戏倒是吓倒了不少的人。

“好好好!”凝轻摸着自己的头发脸说了三声好字,脸色说不出来的狰狞恐怖“道长好法力,好本领,既然如此,贫道的这条命就卖给你了!”凝清的两只眼睛血红,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八角形盘子,上面刻的是先天八卦,不过奇怪的是上面的刻痕不是用寻常的朱砂,字是黑色的,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只是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似乎这种东西里有什么令人不舒服的玩意存在。

“大道无常,阴极阳生!八卦反复,邪映人心!”一段似歌似诗的唱吟从那面传了过来。

凝清唱完这一段之后,把自己的手腕凑到八卦盘的边缘,用锋利的一边往手腕上一划,殷红的鲜血慢慢地流淌下来,流到了八卦上面,那只八卦在吸饱了鲜血之后,发出了诡异的红光,凝清将手中的八卦向天空中一丢,那只八卦之飞了出去,悬在天空中慢慢吸收着周围阴邪的的气息,压抑得让人浑身难受。

不过奇怪,在这种气息下,我倒是觉得格外的舒服,丝毫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对面的凝清看着也奇怪,他这块邪八卦,乃是云虚观祖传的宝物,邪气极重,对修道之人有着莫大影响,不过施法之人需要以身体的精血催动,对施法之人的伤害之大,实在是无法想象。尤其是凝清在重伤之下还极力催动,就是在那自己的命来赌这一把了,只是这次的赌注下得实在有一些不太值得,恐怕要连自己的老本都要赔进去了。

“哼!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你以为贫道就没有法器!”我暗暗冷哼一声,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既然干了,就干他个痛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全身都有一种力量要脱体而出,急需要发泄一下!连带着语气也有些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