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就是他，就他打我。这个逼养的，打我脸。”袁大力跑到车边拉着一个短发小美女就吼了起来。
莫楠手里夹着烟，向前走来，走到了那短发小美女身边，伸出了手。袁大力吓了一跳，心中暗叫，我嘈连我姐也敢打，我姐出了名的能混，跟黑社会都认识，你死定了。
没想到莫楠的手慢慢的，轻柔的放在家小美女的脸蛋儿上，轻轻的捏了一下才笑道：“你这臭丫头，教出来的弟弟这么不省心。”。
“呵呵，莫楠哥，我就猜到是你，所以连找人都省了。”被捏了脸蛋的小美女笑回着，她也姓袁，正是袁大力的姐姐，袁文静。
另外一辆车上正是露露小姐。这两个不知哪来的美女见到莫楠后，就两眼放光。上次飙车，歌城显威风之后，让她们两个已经彻底迷上了这个上大学的黑道大哥。
“行了，小孩子不懂事，这事儿就算了吧。”莫楠说着，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算了？想得到美，姐，你帮不帮我？你不帮我，我可就找我哥了。”袁大力盯着袁文静威胁着，这小子真是六亲不认，亲姐来了都管不了。
“找，找去。叫那混蛋来，你以为你哥就万能了？今天你要是不找来，你就别进袁家大门。”袁文静拉着袁大力的耳朵就教训起来。
随着袁大力的服软，一场闹剧结束了。莫楠却对袁家的背景产生了怀疑。如果只是普通的有钱人家，估计不敢这么嚣张。从袁大力的话中可以知道，他们还有个哥哥，听起来挺邪乎。这家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想不出结果来，莫楠摇头上车，开向了爷爷家。爷还找他有事儿呢。
到了爷爷家，莫楠一进门就看到爷爷迎了过来。
莫村富是个脾气很倔的老头儿，一直有人劝他找个老伴儿好带两个孩子，他就是不听，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能耐得住寂寞的男人不多啊。
一看爷爷竟然主动上前，莫楠就知道有事儿了。
“爷，有啥事儿。”莫楠满不在乎的说着，现在的千山，有一半儿姓莫。官场，红场，就没有他摆不平的。
“是你老姨，她突然打电话来，说你表弟让人打了。”莫村富说着，愁得直搓手。
莫楠听后，也不着急，扶着爷爷走向沙发轻应了句，“我知道了。”。
要说莫楠家里，亲戚挺多，能攀上关系的还真就不多。莫村富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日子苦得一逼。大家都是知道的。农村老莫家的亲戚更是穷得要命，上次如果莫楠不去，家里还住着露风的泥房子呢。
莫楠的印象中，就只有老姨经常偷摸的来到他们家里，扔下一两百块，悄悄抹着眼泪走开。老姨姓李，老姨夫姓姚，两人都没有什么文化，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加上结婚时接的钱，在外面干着小买卖。一个小表弟今年算起来也该有十四五岁了，对外说是生意人，其实，也不容易。
对老姨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做为一个自己家里也不宽的亲戚，在姐姐死了之后还能想着拉一把孩子，已经算是不容易了。而表弟，虽然关于他的儿时记忆就是一直想亲莫丽的嘴，被老姨打得屁股肿老高，但实际上，那时都小，怎么说也是童年玩伴。现在大了，他被打了，冲着谁，都得管。
开着本田飞驰在去郊区的路上，莫楠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以前的事儿。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再回不到小时那美好的时光了，虽然童年里没有父母的记忆，虽然有很多痛苦。
绕路，问路，老姨家的厂子终于找到了。齐选边上的一家铸件厂，名字就叫千山钢铁铸造分厂。一路上莫楠看到叫这个名字的厂子至少有十家。千山就是这样，所有跟钢铁有关的都打着千钢的牌子，上网一查，全是分厂至少有百十来个。
到了村里莫楠打起了电话，“喂，老姨，对我是莫楠，我到你们厂子了，要不是我爷说你们厂门口的那大石头，我还真找不着，哪都是千钢分厂，呵呵。”。
说着话，厂门打开了，四十多的女人走了出来，真诚的笑着，正是他老姨。矿山边上，四处透风，比在市里冷多了，老姨手里拿着个大触控手机，身上却穿了件狗皮棉袄，看起来像极了刚进城拿一年积蓄买了个新手机的山里人。
萧玄熄火下车，看到老姨后，眼睛就有些湿润了。年轻时，老姨刚结婚，家里做生意还挺红火的，收拾打扮，人年轻漂亮，人见人夸，外号就叫老板娘，到哪都是生意人的派头儿。不久后，官府拆房，直接把他们的路边小饭店给干了。再然后，听说卖了干货，结果，官府扫黄，没交钱的歌舞厅全被干了，老姨没有了客源，生意又黄了。现在上了不少水，终于成了千钢几百分厂中的一个，看样子，日子过得还是很苦。
“老姨，我来了。”莫楠声音哽咽，走了过去。
“快进来坐吧。”老姨的笑容也有些不是味儿了，眼圈儿一红，可能是想起了自己过世的姐姐，莫楠他妈。
进屋后，看了看厂里工人上工，办公室里就他们俩，老姨一低头，有话直说了，“小楠啊，你小弟上初三了，不好好学习，天天就知道打游戏。打不好了，还跟人打架，我也管不了了。你现在是大学生了，你帮我管管他。算老姨求你了。”。
“姚霆都初三了？快啊。”莫楠感叹着，岁月催人老。小时候自己上学了他还是在喝奶粉呢。
于是老姨把表弟姚霆的事儿说了一遍，前些日子玩游戏突然吵起来了，在网吧里就打起来了。让人打得牙都掉了，手也骨折了，在医院里躺没三天，吊着一只胳膊也要出去上网。老姨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能由着他没办法。想着莫楠现在是大学生，接触的多懂的多，回来感化他一下，兴许能听。
“行。这事儿就包我身上了，我保证把他教好。”莫楠拍胸脯保证着，站了起来。
登登登，门外有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小眼睛瞪溜圆，一身西装虽然有些过时，但还算是高档货，收推得很精神。
“老姨夫回来了。”莫楠说着，已经掏出了烟来给这人递上去，这男的正是他老姨夫，有些好高骛远的小老板，总想着挣大钱，比较好交。实际上有些经济头脑，就是书读得少，想找大门路找不到。
看到莫楠递来的是软中华，老姨夫笑着接了过来，“你是，她二姨家的小楠吧？这一晃儿长这么大了。出息了。”。
聊了两句，老姨夫就绕过了莫楠问向老姨，“门口那车哪来的？是不是有人来结帐了？”。
“结什么结？我说不让你接这活儿，你不听，一天就基巴知道洗澡吃饭，带着你那些狐朋狗友使劲儿的疯。这活儿接完了，货拉走了，怎么样？要不来钱了吧？傻逼了吧？”老姨的情绪有些激动，张嘴就骂了起来。
莫楠感觉有些尴尬，他在这里，老姨夫做为一个男人会觉得很没面子。结果他却多想了，他老姨夫是个了不得的男人，被媳妇在小辈面前指鼻子骂还能笑呵呵的。
“那车是莫楠的吧？”老姨夫反应了过来。
莫楠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老姨家的事儿，挺乱啊。看来他们做的生意也不容易，表弟又正是叛逆之时，难怪老姨操心成这样。再看到老姨四十岁就像五十岁的脸，莫楠想起了家里的父母黑白合照，老姨跟妈长得还真挺像。妈。莫楠多想有一天，也能向一个中年妇人叫一声。
“那什么，老姨，我走了嗷。姚霆不就在河北网苑么？我去看看。你放心，我肯定好好教导他。”莫楠说着，掏出了钱包，想了想没把钱都拿出来。总是一下把钱给光，让人都误以为他是卖毒品的了。
扔在桌子上三千块钱，莫楠最后笑道：“我这一年到头也没来几回，现在挣了几个小钱，这就给我老姨买个电暖气吧。厂子的炉子也不太好使，该换了。”。
“唉，这孩子，拿什么钱。老姨有钱，老姨还要给你钱呢。”老姨说着就追了出来。
她哪追得上莫楠哪，出厂门时，莫楠的车已经发动了，一溜烟儿消失。
路上，莫楠单手打着方向盘，右手拿着烟，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老姨家的事儿虽然都是小事儿，但总结起来，却挺乱啊。不知道姚霆长什么样了，上次见到他，已经是五年以前的事儿了。初三，最叛逆的时候到了。
莫楠的脑中浮现出那个鼻涕流在嘴上方的小孩，不由笑了起来。脚下再一轰油，车速提高，河北区的一家大网吧，看表弟去喽。有空回头再给老姨家厂子投些钱，这就算解决了。妈，虽然我对您没什么印象，但我算是孝顺孩子了吧？
黑色的本田以90迈转弯，一下上了大道，很快就到了河北区。中心转盘的边上，一家三层楼的网吧，挂着半旧不新的纸糊招牌，‘河北网苑’。
网吧的大玻璃都被巨大的广告海报贴着，每两个玻璃之间有一个换气扇，后面是一整排的空调外挂。从外面看里面，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从里面看外面，估计也是一样。
推门进去，萧玄先到了一楼，黑暗的大厅里，摆成了几排，有的靠墙有的两台相对摆放。一个个屁大的孩子在里面打着游戏，不时的骂几句脏话。
服务员站在一边跟无知少女聊着天，吧台里坐着的收银员嗑着瓜子儿，一副爱搭不理的表情。
“这多钱一小时？”莫楠没怎么在外面上过网，高三之前，网吧对他来说是神秘的向往。回国之后，网吧对他来说是可笑的回忆。看到吧台押金十块的告示，莫楠顺口问了一句。
坐在吧台里的服务员是个二十上下的小丫蛋儿，翻着白眼儿看了莫楠一眼，向上一指继续磕瓜子。
莫楠一抬头，上面原来有价，只是灯光不太好，看不清。这种鬼地方，天天盯着电脑，眼睛不累完了才怪。
看完价钱，莫楠转身就走，公区三块，包间十块。这网吧的消费都分三六九等了，什么社会风气？
“姚霆！”莫楠也懒得找人了，直接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