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雷焰惊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并立即拿起了电话:“怎么回事?现在送医院了吗?”

“现在我们在医院里,你快过來看看。”雷夫人有些着急。

“知道了,我马上过來。”他询问了一下病房的号码,拿起桌上的钥匙就走了出去:“帮我取消今天所有的行程。”

到了医院,他走进病房,看见暖夕躺在那里,眼睛闭得紧紧的,一张小脸苍白着。

“怎么回事?”他轻声问坐在床边的雷夫人。

“早上还好好的,中午的时候,李婶叫她下來吃饭,才走了两步就晕了过去。医生检查了,说是营养不良所致的低血压。”雷夫人抹抹眼泪,“儿子,她有什么要求,你先依着她吧,等好了,以后的事情再慢慢说,总不能让她这样下去。”

“母亲觉得我该放手吗?”雷焰轻问雷夫人,可是一双眼却看着**的人,不舍挪开半点目光。

“这只是暂时的,等她想通了就好了。”雷夫人劝解着:“妈相信暖夕是爱你的,这就够了,她总会明白的。”

“让我再想想吧!”雷焰轻闭上眼,久久不发一语。

雷夫人见了,暗叹一声,轻轻地走了出去。

有些事情真的不该她管,可是,她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个媳妇一天天地消瘦下去,人沒有了,还谈什么天长地久呢!

这点,她比儿子要明白。

雷夫人走后,雷焰坐到了床边,拿起她冰冷的小手,放在自己唇边轻吻着。

她的容颜依旧沉静,就连呼吸也浅得几乎难以察觉。

“暖夕,我从來沒有想过我会这样爱一个女人,在我的价值观里,女人只是一个权利的附属品,顶多是用來延续子嗣的工具,可是现在,我真的在想,是不是让你比较快乐会好一些。”

他拉着她的手,贴紧他的面颊:“你在我身边,总是受伤,就连妈也说要放开你,我问自己,能不能做到?结果,我的心告诉我,我做不到,可是,看着你这样,我的心更痛,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好不好?”

“如果不曾感受过你的爱,也许我真的能放手,因为爱你,因为想看见你快乐,可是,你爱过我,不要否认,我知道你爱过。”

“可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说那些气话呢?为什么还要说想和何正阳在一起?难道你----真的同时爱我们两人吗?我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快点好起來吧!暖夕,只要你好起來,我可以不逼你,真的,我可以为你让步。”他用脸摩挲着她的手,紧贴着的肌肤间有种热烫的**滑过,温暖了她的冰凉。

“你哭了?”暖夕慢慢地睁开了睛,另一只手缓缓地抬起,很吃力但很坚持,她沙哑着声音问他。

雷焰抓住她的手,一并送到唇边,“不,我沒有哭,我只是想让你早点醒过來。”

她虚弱地一笑:“原來你又用苦肉计。”

“是啊!你不是上当了吗?”他苦涩地笑着,望着她的眼有一些些地悲哀。

“不要为我难过。”她冲他浮现了一个笑容,淡淡的,苍白的,但是极美。

“不要告诉浩宇,我不想让他担心。”

“我知道。”他伸手帮她把手放在被子里,然后走到一旁的茶几边倒了一杯热水过來,一点点地用勺子滋润着她有些干的唇瓣。

“我睡了多久?”她仰起头问悬在她上方的他。

“三个多小时。”他回到原來的座位,看着她正色说:“暖夕,有病我们好好治,好了再回家好不好?”

她点点头。

雷焰抿了抿唇,柔声说:“再睡一会吧!我去让人给你准备些清淡的东西。”

她摇着头,“我不想吃。”

“就吃一点,吃不下的时候就不吃了,好不好?”他耐心地哄着她。

“好。”她说着闭上了眼睛,“一会儿叫我起來。”

他替她盖好被子,轻轻地走了出去。

李婶正在门外,他轻轻地交待了几句,自己独自一人來到走廊上,掏出一支烟慢条斯理地吸着,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也设想了很多很多,如果在她的生命和他的爱情间,他会怎么做?

他宁可选择她的生命,这是否正是说明他已经爱惨了她?

----暖夕整整住了一个月的院,好在雷家在医院里有股份,所以保密工夫做得极好,媒体倒也沒有察觉。

本來暖夕是很害怕消息走漏的,那样林慕莲势必是知道她还在雷焰的身边,她很担心,于是试探了雷夫人的口风,雷夫人淡淡地告诉她,她住院的消息除了院长关天宇和他儿子关浩外,沒有人知道。

她才放了心。

这一个月里,雷焰吃住都在医院里,好在住的是头等病房,有独立的会客室,他办公的时候倒也不吵了她。

偶尔他也会去公司一两天,那些时候,他都会叫雷夫人來陪伴她。

暖夕心里是感动的,但他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内疚,就越不能留在他的身边。

她在一天,他就危险一天。

林慕莲已经疯了,她不能冒险。

所以,她近乎是逃避般地住在了医院里,可是她知道这对雷焰是很不公平的。

他应该有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守着一个有厌食症的妻子一起住在医院里。

而且,雷焰本來就是一个性.欲旺盛的男人,这一个月來,虽然他们睡了一张床,可是他却不曾碰过她。

她知道他很想,每夜里她醒來的时候,都会看见他睁着眼睛,在幽暗的灯光下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她看见他眼里的渴望,可是却不敢去接受,她怕习惯了他的温暖,她会硬不下心來,舍不得离开。

“睡不着吗?”他的声音响起,因为浅睡而显得有些沙哑。

她翻了个身,正对着他,“你还沒有睡吗?”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在想什么?”她静静地问。

雷焰忽然躺平了身体,双手枕在脑后,沉默了一会后淡淡地说:“你真想知道?”

她沒有应声。

他却自己说了下去,“今天关浩告诉我,明天你可以出院了。”他侧头望了她一眼,注视着她明显好了许多的气色还有圆润了些的脸颊。

“这么快?”她诧异地问着,并感到有些心慌。

“你很喜欢住在医院?”他试探地问着,然后再次侧过身体,目光灼灼地望住她:“这是不是代表,你很喜欢和我在一起?”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心慌着,因为被他看穿而无措不已。

“那是什么意思?”他却不放过她,执意要一个答案。

“我只是觉得还有些不舒服。”她胡乱地找了借口。

“那就再做一个检查吧!”他淡淡地说着,并翻过身,背对着她。

他的冷淡让她很难过,望着他的背良久,她小声地吸了一口气,翻正了身体,并小心地不碰到他。

黑暗中,传來他幽幽的声音:“睡觉吧!”

可是她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久久都未能睡去。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雷焰出去了一会,到了下午才过來。

他看着暖夕床边的行李,淡淡地问:“都准备好了?”

她点点头,默默地跟着他走出病房。

到了外面,她意外地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并沒有其他人來,雷焰把她扶上车子,迅速地把车滑向车道。

她有些不安地从侧面瞄了他一眼,因为看出这不是回雷家祖宅的路。

“怎么了?”他趁着红灯的空档回身望她。

她有些心慌,胡乱地摇了摇头:“沒什么,只是不知道我们去哪里。”

他望住她,望得专注,半响才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去哪都行。”

暖夕张口欲问,可是此时绿灯却亮起了,雷焰轻轻地叹口气,发动了车子。

直到车子停下时,暖夕才恍然发现他把车子停在了黑爵门口。

不!她不能回去。

雷焰看着她脸色大变,心情跌到了谷底。

“陪我进去坐一会,行吗?”他有些艰涩地开口。

“我…”她想拒绝,她不能进去,可是他的目光带着一丝的哀求,她狠不下心來。

雷焰打开车门,绕到车的另一边接她下车,暖夕发现他并沒有拿她的行李,心里说不出是松一口气还是有些失落。

他要放弃她了吗?

雷焰拉着她的手,她的手有些暖暖的,极细致,他握紧险些弄疼了她。

可是她沒有说什么,只是让他握着,两人一起进屋。

到了自己家里,他把她安置在沙发上,他走进厨房为她倒一杯果汁。

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暖夕四处望了望,惊诧地发现这里和她离开时沒有什么变化。

就连茶几上的报纸都还是那天的。

她心里酸酸的,她多想扑到他怀里,告诉他她不走了,永远留在他身边。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不断地伤害着她爱的男人,也伤害着自己。

“你走后,我沒有回來住过。”他站在客厅和厨房的交界处,他的身体是那么修长,即使手里拿着杯子也无损他的英挺。

暖夕望着他,心因为那份悸动而心颤不已。

他走过來,她的心也跟着突突地跳着。

他就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体在她的身上映下阴影,她被那阴影笼罩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