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是有勇气看的!”他故意用激将法。

夏紫冰瞪了一眼安临风,赌气似的打开,翻阅第一张写着:“请代我向妻子说一声对不起,以后,我相信她。”

后面更是直截了当:“冰儿,请原谅我。”

“冰儿,以后什么事情。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那几盏灯笼漂洋过海来到这里,是建立在多少盏灯笼失败的头上。夏紫冰看完之后,只是淡淡的一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机会,从来都只有一次。”

安临风微微抿了抿唇,没有多言。看着夏紫冰背着背篓往回走。随之也跟了上去!

而下面,君墨萧依然和暗影奋斗其中。遥望天际,冰儿真的收到了吗?那么,她能原谅他吗?

“爷,咱们要不试别的方法吧?”暗影无奈,跟着主子每日打打杀杀也就罢了。还得学着做灯笼讨女人开心,这也太憋屈了吧,“王妃可能都收不到!”

“你能有方法保证王妃一定收到?”君墨萧一边写纸条,用余光扫了一眼暗影。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这样重复着写这么多字。手都写酸了。

“不能!”暗影无奈,发现自己好像嘴多了。

“做到王妃看到为止,做到她回来为止!”君墨萧淡淡的命令。他都不敢说半个累字,倒是暗影先埋怨起来了。若不是看现在没有人给他做灯笼,他真的很想抽他。

“是……”暗影无语望天,我的王妃仙子,快下来救救属下吧。这体力活不好干啊,他宁愿多去杀两个人去。多刺激是不是?

君墨萧凝住手中的笔,今天一天下来。他手中的两卷宣纸,一共裁成八千多份。如今手上已经所剩无几了。暗影昨日和今日已经做了八千多个灯笼了,到现在都凌晨了。依然还在艰苦奋斗。冰儿,为何还不肯原谅他。难道她真的没收到吗?还是,她根本不愿意看。

看着所剩无几的材料,君墨萧从来没有感觉到这般寒冷过。她真的永远不想理他了!

“爷,不是属下不做了。是真的已经没材料了。”暗影心中暗自一喜,但见君墨萧那内心的无限凄凉突然觉得自己开心得很不应该。爷的家事他不想评价那么多,不过,古来男尊女卑。王妃是不是玩得过了点。

君墨萧颤抖着双手停下了笔,看着那座神秘的山,他微微叹息。

“去睡吧!明天继续。”良久,才大发慈悲心肠。

暗影无奈的看着君墨萧,爷都没有喊累。他内心似乎很过意不去。

“我再把剩下的做完再去!”看看自己坚厚的手依然打起几个血泡,却是没有继续吭声。坐下来继续完成着一道一道的工序。

呵呵,他这技术。以后要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和她一起去糊灯笼卖。肯定不会少了饭吃的。若是问他怎么学会这技术的,他一定会说,帮助爷追王妃的时候学会的。

当然,君墨萧完全不知此时的暗影还能自娱自乐。只是看着一盏一盏的灯飞向天空,然后又落下。不管冰儿有没有收到,他都会在这里等她。等到她原谅他为止。这次,他错了。错了便要付出代价,下一次才会牢记。

君墨萧一夜没有合眼,就那样站着看向远处的山。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冰儿和他距离近一些。

清晨,几滴清露滴在她的脸上。唤醒了熟睡中得夏紫冰,其实说是熟睡,不过是昨夜安临风多给她喝了点安神的药而已。

当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安临风一个人独自站在她前面。再一仔细看,却惊然发现,此刻的她所处之地。正是热气球的载人舱内。

“你醒了?”安临风淡淡的给了他一个微笑,将她扶起来。

“安临风,你搞什么飞机?”夏紫冰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我说过要回去吗?”

“梦里说过!”安临风嘴角划开一个幅度,“你梦里说,萧!我想你。所以,我自作主张送你回去。”

夏紫冰面颊一红,看来以后睡觉的时候必须得找一个隐秘的地方。不然,连自己说什么别人都一清二楚。

“我要云夜山,允辰他还需要我。”

实际上,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君墨萧。那种尴尬的境界,她不想面对。

不过,让她想不到的是。只是那次她给安临风讲过热气球的原理,却没想到这男人如此聪明居然直接会用了。事实证明,别人能控制自己的发明不是好事。

安临风无奈的摇摇头,拉过她的手,将她拽到一边:“冰儿,你往下看看!”

夏紫冰很不满意的瞪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完全不在乎。她无可奈何,扭头朝下面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却是着实吓了一跳。

偌大的山林,沼泽地。和那次来相比,这次让人触目惊心。这样的角度,却依然可见满山的灯笼碎片。密布着整个云夜山的外缘。那几只灯笼,像是发了善心一样的进入云夜山。实在是难得。

夏紫冰眼底突然回想起昨夜,这满山的灯笼真的是他亲自做的吗?若真是这样,这满山的灯笼得费多大的功夫。她那高傲的眸子,突然闪过一丝心疼的光芒。看向远处的那一片土地,她不再挣扎着想要回云夜山。

“冰儿,我希望等下你能原谅他!”安临风笑着鼓励,他这个多余的人,是应该走得时候了。

“看情况!”夏紫冰扬起秀眉,一丝属于她独有的坚韧在美眸中绽放。

安临风被堵得没了话说,看着远处已经有了人影的君墨萧。他能帮的,只有那么多了。剩下的,只有他们自己去完成了。

而这边,一夜风霜,君墨萧全身寒透。依然站在那里,等待着夏紫冰的回心转意。他的眸光,从来没有离开过云夜山那片天空。他期待着,有一天他能看到夏紫冰的身影。但眼皮子,却是始终有些支撑不住的想要闭着。事实告诉他,第一缕阳光已经照过头顶,依然不见夏紫冰的踪迹。

他微微叹息,难道她的心真的是铁做的吗?难道他真的永远也不能再和她相见了吗?

但上天似乎待他还是不薄的,当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突然眼前出现一个庞然大物。正如魅影所描述的,那用冰蚕雪锦所做成的半圆形气球,他终于知道了,原来火是放在那里,才能让整个气球飘起来。这和天灯的结构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体积问题。冰儿真是太聪明了,真是太聪明了。

“冰儿!”君墨萧高兴得牵扯到全身,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了一晚上没动了。全身上下,已经僵硬了。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一个飞身射进了舱内。夏紫冰吓了一跳,看着一脸风霜的君墨萧。从一丝心痛变得冰冷无情的转过身去,故作不理。

“冰儿!”君墨萧看了看这结构,他第一次这样静静的感受着在天上的感觉,一时间竟然忘了夏紫冰还在生气,将她揽在怀里当着安临风面吻下去:“你真聪明!”

夏紫冰倒是没想到见面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这男人是不是有性格分裂症啊。郁闷!情急之下,夏紫冰一巴掌扇了下去。

君墨萧这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怀里的人儿还在生气。微微叹息。

“冰儿,解气吗?不解气再打一巴掌!”君墨萧一副脸皮极厚德摸样,拿起夏紫冰的手,很欠抽的等待着夏紫冰的雷雨风行。

“可恶!你以为我不敢吗?”夏紫冰最受不了这样的挑衅,偏偏发现自己要打下去又真的舍不得。

安临风看着两人如今的情况,当真是忍不住觉得好笑。一个飞身跑上去再次将火点上,然后自顾自的跃出机舱:“你们两个慢慢斗!我先走一步。”

君墨萧和夏紫冰看着突然离开的一人,直到安临风消失,这才再次回过神来。看着再次升起来的热气球,正朝着风飘过得方向行驶着。慢慢的,驶向草原,偌大的地面变得越来越小。夏紫冰只将这个当做一个工具,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小的工具却有这样的乐趣。

“冰儿,别生气了。”君墨萧强行抱住夏紫冰,见她没有反抗,有得寸进尺的在他脸上小酌了一口,“昨天晚上为夫可是站了一夜,为了等你回来腿和手现在还是软的。”

夏紫冰阴森恐怖的嘴脸凑了上去,“是吗?若是有下一次,站死本姑娘也不会再回来。”那明明已经原谅,却依然用霸道的口气宣示着这次原谅他有多不容易。

“……”君墨萧无奈,看着嘟起嘴吧的夏紫冰,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吻了下去。

直到吃干抹净才得意的舔了舔嘴,“冰儿,好甜!”

“……”夏紫冰无语的看着君墨萧,看着那副极其讨好的摸样。隐隐勾起一丝笑意。

但相较之下,临帝却在庙口的石阶上睡了一夜。昨夜,突然心痛又串上心头。一疼就是一个晚上,而越是疼痛却越是想念那种感觉。拼命的寻找着曾经那种快乐。那种心疼至骨髓深处的爱情,让他欲罢不能。

当第一缕轻阳撒在他脸上的时候,才再次有了知觉。他起身,对于这样的夜他竟如家常便饭一般,习以为常。

小庙似乎比以前更加辉煌了,但是,那条青石板铺成的路没有变。依稀之间,他犹如再次回到以前那样,那一袭白衣,纯洁如于世而伫的仙子。静静而立。

她告诉他,她家道中落。在城北的绣衣店靠着自己的绣功勉强维持自己的生命。他信了,他化身为一个商人的公子,只希望能与她拉近关系。渐渐的,从开始的相识到相知,最后相爱。在那小小的绣阁之内,他见识了她的琴棋书画。在树林内,她见识他的旷世奇功。

那一夜,他本想带着她玩尽天涯海角。再也不回朝。但家里一封书信告诉他,父皇病危,要他在三日之内赶回宫内。当时他死活不肯,要求见他最后一面。却被自己身边的人说动,以为以后还会再有机会见面。只留了一封书信,说自己一定会回来。而在次回来,却是十五年之后。

云,若是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他一定不会选择回去。那是一个陷阱,逼着他跳进去的陷阱。

如今,初见的地方依然是摆放着很多奇珍异宝。往来白衣诸多,但却再也没了她的身影。

临帝坐在一个小小的角落,一国皇帝,穿着布衣。竟然没有一个人真正发现。今日,乃是观世音的生日。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临帝独自蜷缩在庙前的石板旁,如一个乞丐一般。他不想再回到那个冰冷的皇宫,他知道他大限已到,只希望能够在这个与云初实的地方静静的离去。这样,或许云会知道他的真心,泉下有知能够原谅他。

这一日,他不知为何。过得飞快。人从稀少到忙碌,然后再到稀少。太阳从升起到落下。这一天,他看到多少情侣。送出了自己多少默默地祝福。夕阳西下,正如他的生命一般一点一点的消逝。

突然远处,一袭白影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随后,消失在了他的眼帘之内。临帝突然像是中了魔咒一般的追了上去。直到追到一个墙角,才发现那白衣女子,不过是庙宇旁边的一个尼姑庵的道姑。他薄唇一抿,眸光不加掩饰的表现出失望。

“皇上,请跟我们回去吧!”

后面,一侍卫突然出现。临帝无奈的转身,他昨日可是谁都没带来。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的行踪。

“滚!”临帝注了些内力,没有回头看一眼。径直的离去。

“皇上!”

临帝转身,并没有顾忌到那无奈的呼喊。这样的跟随,一辈子了。他想清静一下。只是,似乎不可能。看着追上来的侍卫们,临帝突然有种想逃跑的冲动。于是他加快了步伐,一个飞身,与侍卫们比起速度来。

眼看前面将是一个湖泊,而后面得人又已经追了上来。他突然疯狂的躲进湖内,屏气凝神。

“皇上,东临皇室无人理政。王朝堪忧啊!”侍卫的声音有些凄楚无奈,对于临帝的状况他深感无奈。

良久,才听到侍卫匆匆离开的冲动。他浮出地面,趴在岸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果然是一年不如一年啊,当初他和云在这湖内憋气可是撑了好几十分钟。而如今,才几分钟就已经濒临死亡了。

东临如今皇室无人照看,其实他懂,他这样沉沦的确是对不起江山。只是,他为了江山一辈子。谁为了他着想。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都是别人强加给他的。生命所剩无几,他想为自己活。他喜欢甩开所有的侍卫,这样一个人才是真正的轻松。

他爬起来,希望找一个空旷的地方。运功调息一下,他虽然不在乎死亡,但并不代表不珍惜生命。这两者之间,是不同的概念。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刺骨的寒风刮在身上,他暗自叹息。转过身子随便找了个地方,坐在地上运功疗起伤来。但明显感觉到那全身上下的寒冷,心尖传来一阵一阵的痛。病痛交加,不知何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梦中,依然是那抹熟悉的身影。舞资娇艳却又清雅脱俗。冥冥之中,一人拉过他的手。那种熟悉的温暖让他指尖一颤。云,为什么他感觉这次如此清晰。不知多久,他终于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突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很温暖的房间内,充满药香。

“你醒了?”一个男声传入临帝的耳中。

他转身,久久才看清楚房间里的一切。房间内,坐着一个大约四十岁的老者。头发花白,脸上略微带着喜庆的笑颜。

“多谢救命之恩!”临帝微微一笑,起身坐着。不知为何,他很怕死。像是那边有什么东西,一直让他觉得恐惧。

钟九离连忙过去扶住,“我从集市买药回来发现你,顺便救回来而已。”

临帝微微抚额,发现自己的头部还是有些疼痛。在湖边为了逃避侍卫,他可是下了血本。差点命都赔上了。这样渴望摆脱皇室的命运,让他自己都吓一跳。

“我睡了好久了,这里是哪?”他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切,这个地方,很陌生。但是却一点都不让他心烦。他喜欢那淡淡的药香,喜欢这里的一切。

“从昨天到今天大约就一天的时间吧!你恢复得很好。我的书房!”钟九离不厌其烦的回复着。长久以来看淡了生离死别,对于人他很少发出怜悯。但是看到这个人之后,他居然没加考虑的救了他。还将他安排在这书房之内,对于钟九离来说的确是很难得的。

临帝看了看四周,正欲起床,却被钟九离按住:“你身体很虚弱,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下,之后会有人来照顾你的。”

言毕,背着竹篓离开了房间。久久才听到屋外有说话的声音。

“妹子,屋内有个病人。照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