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飞夫妇将祈言从水牢里救出来,顺利的不费吹灰之力,这让他们二人眉头深锁。

本来以为会是一场恶战,谁知,竟这么简单。

祈言出来的时候十分虚弱,幸亏若倾随着一起来了魔界,可以给他用药救治。

祈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看了看冰冷的房屋,抿了抿唇,忍着疼痛下床去了。

这里还是魔宫。

祈言打开门,一步步的朝看似主屋的地方走去。

里面有人在说话。

最先开口的是奕飞,他的声音有些恼怒,“你什么意思?”

另一个回话,祈言听出是魔王其中之一,“魔君大人,这,我真的不知道啊!他要跑,总不会昭告天下,让所有人知道吧?”

奕飞深吸了一口气,转而去问另一个人。

“雀舌,你说!”

停了停,雀舌才唯唯诺诺的开口回话:“那个,魔君大人确实已经联系不上了。奕飞魔君大人,龙胥魔君大人的决定谁能猜的准?您就是再逼问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

“哐当”一声,应该是奕飞将桌上的东西拂落在地上,“不知道?!两个人就这么平白无故消失了,你们竟然说不知道?!龙胥走之前肯定有过安排,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带着凤歌一起走了!!”

“奕飞!”旁边的妙丽人打断他。

随后,房间里沉寂下来,没有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呼吸的声音。

祈言顿了顿,推开房门,自己则站在门外。

他抬眸看着房间里跪着的魔王,雀舌和梦姬,又抬头去看奕飞和妙丽人,然后将目光转向一旁若无其事玩茶杯的若倾。

整个房间的气氛异常死寂。

“她去哪里了?”祈言开口,声音沙哑的让人心颤。

奕飞同妙丽人对视一眼,斟酌开口道:“当时,雀舌说凤歌应该出去散心,于是龙胥便带她去了人界。”

“找不到,是吗?”祈言继续问着,听不出情绪到底是悲伤还是愤怒。

这可让奕飞夫妇摸不着头脑了,祈言知晓凤歌被龙胥拐跑之后,难道不应该十分生气的发动所有力量去寻找吗?

可是,他这样平静,是怎么了?

“是,找不到。”奕飞回道。

祈言颔首,没有进门,反而准备转身离开。刚要抬脚,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到若倾身上,淡淡问道:“重塑肉身需要多久?”

祈言现在还在鹿邑身体里。

若倾瞅着祈言平淡的样子,心里同情他,于是也没有逗他,直白回道:“平常人数十年即可,若是你的,少说数百年。”

祈言像是知道这个答案,回话道:“尽快。”

若倾没有回话。

像是安排完了事情,祈言迈着脚步离开,一声声砸在房间里所有人的心口上,沉重压抑。

也不知是若倾还是妙丽人,悠悠的叹了口气,众人方回神,想起祈言已经走了好远。

若倾率先站起来,开口问道:“事情问完了吗?”

奕飞点头,“问完了。”

反正问不出什么来!

“嗯,”若倾抬眸,看向目光闪烁的雀舌,“我早就听说过魔界神医雀舌的名号,以前总也没有机会相见,破有些遗憾。既然祈言已经救出来了,魔界也没有什么事了,我就带着雀舌回去了。”

“等等!”雀舌抬手,诧异道:“什么叫,带着雀舌回去了?”

若倾一偏头,很是无辜的解释道:“就是带着雀舌离开魔界,回宜山去。”

“不对!”雀舌又打断她,“你凭什么带我走?”

“凭什么?”若倾皱眉思索片刻,“就凭我来了魔界一趟,你是我的战利品。”

“……”

战利品?这是什么神逻辑?

雀舌皱眉,怎么到了若倾这里,平时灵牙利齿的他说不出一句话了?

“走吧,”若倾抬脚,“是你自己走,还是我帮你滚?”

雀舌噎死,他抽了抽四周的人,除去抓他来的奕飞夫妇,也只剩下魔王和梦姬二人了,可是他平素最讨厌那些让人作呕的魔王,故而就被若倾抓走,他也肯定不会向魔王求助的。

至于最后一个人,梦姬,雀舌想了想,微微摇头,还是和若倾走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跑。于是,雀舌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乖乖跟在若倾身后,像个太监一样。

见若倾离开,奕飞夫妇打发走了魔君,他们也离开了。

整个房间只剩下梦姬一个人。

她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没有抬头,烛光打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浓密的影子。梦姬的脸跟白净,皮肤细腻,依稀可见细微的绒毛。

她的目光定在自己的手腕上。

纤瘦的手腕上,有一根血红色的镯子,红色通透的镯身,依稀可见里面的纹络交错,毫无章法。

………………

“它叫逐月。”

“逐月?可人间的月亮是亮白色的,镯子却是血红,为什么叫逐月呢?”

“因为,它追逐的,是魔界的月亮。”

魔界的月亮是红色的。

“咯咯,”梦姬掩嘴轻笑,“这名字是你编排来骗我的吧!”

“你倒是机灵。不过我也没有骗你,制造它的人给它起的名字,就叫逐月。”

“咦?”梦姬微诧,“逐月不是你起的名字吗?难不成,这镯子是你做的?”

“……”

梦姬浅笑,抬手抱住面前人的脖颈,笑道:“我的魔君陛下什么时候开始花心思讨好女人了?真是难得!”

“那你喜欢吗?”

“喜欢啊,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下一次。”

………………

“啪”,一滴清泪掉落在血色的玉镯上,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好看的颜色。

你就这么走了吗?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说到底,在他心里,还是那个凤歌最大吧?为了她,他能舍弃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魔界,能舍弃捏在自己手里的祈言的性命,甚至于,舍弃梦姬自己!

梦姬觉得有些好笑,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可她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呢!

如果那天,梦姬知道了这个镯子是龙胥用来补偿她的,她还会要吗?

会吧,要了这个镯子,龙胥对她的愧疚也能少一点,他也会好受一点,不是吗?

可是,梦姬的心要怎么才能好受?要怎么才能不这么痛?

强忍着泪水,梦姬轻轻勾了勾唇角,哑着嗓音道:“祝你幸福。”